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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是医圣娘子？”
“对啊。”李清烟十分平静，反正还有一个马甲没掉，她不慌。
“我还记得你跟我说，你有一个喜欢了四年的——”
“闭嘴！”红衣少年黑脸，磨着后槽牙，神情躁乱。
容千姬倒是来了几分兴趣，注视着他背影，“十八，还没及冠，也不能娶人家。”
“谢小世子还得再等两年。”
李清烟捂嘴笑，有些责怪容千姬太打击小世子脆弱心灵。
倒是谢京泽本人，眉间熨着怒意，朱红锦衣飞扬，又冷漠又桀骜。
背过身不耐烦道：“王爷，您上辈子泥瓦匠出身吧，成天里和稀泥！”
李清烟知道对方生闷气了，但少年脾气向来直接，没过半会儿便能好。
“我倒没发现，师傅原来挺爱做火上浇油的事。”
容千姬挂着慵懒的笑，将折扇放在身后，牵起李清烟的手踏上红盖朱轮车。
皇宫内院，侍卫严守，秩序井然。
“烟烟，你跟为师一道进去。”容千姬继续牵起她的手。
“好。”
今早和磐石聊天，李清烟从心底认为元帝是昏庸帝王，有些担忧禁令没那么容易被取消。
若能取消禁令，便能允许学医、允许为天下普及医学常识，允许让医术与巫术处平等地位。
“别担心，一切有我。”容千姬握紧她的手，似乎是想给予安定力量。
谢京泽走在后侧，面色阴冷，眸光盯着交缠在一起的双手。
他没有想到，二人关系进展如此之快。
李清烟跟着一道进去，给元帝行过礼后，瞥见了漠北王哈迪。
“誉王。”哈迪微点头，看了眼容千姬身后的女孩，有些嫌恶。
“誉儿有何事？”
他将诏册递呈上去，没什么表情，但带着不容反抗语气。
“取消禁令。”
元帝扫完后，眼神微冷着，两束柳眉挤在一起。
“这...国师不会允许。”
“圣上！”谢京泽单膝跪下，拱手作揖，“医圣娘子名声甚是响亮，且中医确实比巫医有效。”
他举了李清烟给他父王治病例子，令人没想到的是，哈迪居然也会开口。
“皇帝陛下，谢世子说得颇为正确，小王十分赞同。”
李清烟瞧了眼他，又被容千姬挡住身子，霸气揽着腰身。
“巫医治病符咒经我们北疆行医者证实，只是骗人术法。”
哈迪显然对此话题非常感兴趣，他扬起俊黑面孔，对谢京泽拱手。
“医圣娘子在北疆甚是有名，小世子可有联络方式？”
谢京泽瞥了眼李清烟，但对方低垂着眼帘。
哈迪见状，嘴角噙起讽刺，“誉王对这位姑娘真宠爱。”
“小王应该让妹妹来此皇宫，多跟这位姑娘学，如何飞上枝头变凤凰！”
容千姬和谢京泽的脸双双变黑，尤其是容千姬，手中凝聚起火焰。
哈迪觉得自己没说错，身为琴绝妙手，却迟迟不现身。
不就等待这时机名震四方么，他们全被当踏脚石利用。
李清烟拦住想要发火的容千姬，淡着：“漠北王这话，是输不起么？！”
门外，一位蹦蹦跳跳带银铃笑声的女孩进来，打破了殿内不和谐气氛。
是哈冷玉，她梳着汉人发髻，脸上绽笑，朝所有人恭敬行礼。
尤其是李清烟，还专门扔了个媚眼过去。
“哥哥，我找到医圣娘子啦！”她及其小声附在哈迪耳畔。
这处的容千姬搂紧李清烟，睥睨着极爱挑逗他小徒弟的哈冷玉。
“是谁？”哈迪顺着自家小妹目光看去。
心头一惊，这不是方才被自己鄙夷的姑娘吗？她是医圣娘子？
感觉到上天给他开了个极大玩笑！
“烟烟！”
哈冷玉没瞧见自家哥哥又青又白的脸，朝女孩走去，但还没靠近便被容千姬挡住。
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笑嘻嘻地，“我都知道哦，温梓瑶跟我说了。”
“你是医圣娘子，温尚宗师公关门弟子，对不对呀。”
李清烟扯着笑，这下好，医圣马甲掉得一干二净。
“皇帝陛下，北疆素来推崇医学，能不能将她给我们呀。”
加了个条件，“拿十年和平协议做交换，如何？”
哈冷玉觉得天圣不信奉中医，这个要求对方应该会很高兴同意。
“不行！”谢京泽和容千姬齐齐开口。
“成天里，不是想着蒙骗疆土，就是挖掘人才，小爷真服!”
哈冷玉对谢京泽微有好感，这些日子倒也混得挺熟，所以不在意对方讥讽。
“父皇，记得取消禁令。”容千姬更为狂妄，撂下这句话就直接拉李清烟离开。
背对他们，神情不屑着，“用烟烟换十年和平，本王不介意踏平北疆。”
元帝却微微瞪大双眼，誉儿愿意为国作战了？可他身体...
宫殿外，青石板地，二人手牵着手走在一起。
“师傅，我觉得圣上没有我想得那般昏庸。”
“因为他听完所有人劝说，貌似意识到医术重要性，有意愿做改变。”
并不是冥顽不灵，只听信巫医巫道。
“师傅，但我还不明白，为何圣上会割地给南蛮?”
容千姬面色微沉，“被南蛮侵占的国土，我会逐一征回。”
若不是他身体有恙，天圣必定会是另一番强盛景象。
而元帝之所以割地求和，便是看见现在的朝廷并无可用人才。
容千姬敛起眸，停住脚步看向女孩，“烟烟的梦想是复兴医术，对吗？”
李清烟郑重点头，她捻着手指，眼神忽暗，“天圣人，被巫医害惨了。”
她看见刚出生襁褓婴童，被灌符咒水哭得哇哇大哭。
年迈老者生病未能治愈，亲人割肉放血。
少女初潮的经血配置成红铅，用来给男人强身壮体。
许许多多，数也数不过来。
“老瘸腿跟我说，要热爱国家。”
“当国家愚昧时，我们不能抛弃、不能崇洋媚外，不能否定她。”
容千姬深深打量眼前女孩，他觉得这一刻，他与她在心灵紧紧碰撞着。
来自灵魂深处发出的呐喊，“烟烟的梦，一定能实现。”
他的梦，也一定会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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