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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未亮,李清烟便麻利收拾好所有行礼,轻轻从床榻爬下来。
吻了最爱男人侧脸,桌案放了盏醒酒汤,用真气保暖着。
她昨天,故意跟容千姬喝酒,喝得令他早上起不来。
这样,就不用面对别离。
“烟烟。”在她踏出扇门的那刻,床榻上男人睁开眼,但却没喊出声。
这处的李清烟,收拾包袱跟随哈文老毒医,朝长安街头走。
“喂!”一道声音叫住她,女孩回眸,发现是即将出征与南蛮交战的谢京泽。
他头上羽冠随风扬起,扯笑着,一如既往顽劣:“游历时小心些!”
“记得早点回天圣。”谢京泽掩饰眸中极强情愫,将它深深压在心底,化成拂不去的漫天遗憾。
“好!祝你首战告捷,步步高升!”
李清烟大方爽朗送上祝福,对他挑了挑眉,又转身拽起包袱继续走着。
看了许久,直到消失在长安街尽头,红衣少年才慢慢拉马背缰绳,疾驰离去。
两年后。
靠近南蛮的江南渝州发生疫病,太子容千姬奉命治疫,带领一群行医队伍,浩浩荡荡从京城朝渝州出发。
渝州城内,处处是横尸。
所有府兵头戴面罩,带着些叹息声将尸体拖走,放在炉火中燃烧。
“官老爷,救救我儿啊!”一位年迈大娘,头发糟乱着,朝府兵队伍跌撞跑来。
“站住!”
两个府兵用折戟拦住大娘,大娘刹不住脚步,眼见就要碰上去,被容千姬出手救下。
“太子殿下!”
“无妨。”容千姬从朱轮车下来,看向大娘,“你且告诉我,发生何事。”
“官老爷,我的儿子!我的儿子要被没良心的王八糕煮了吃!”
此话一出,大家都紧张看向大娘,那大娘接着道:“不知谁传的,吃人肉能够治疫病。”
“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吧,他才五岁啊!”
容千姬将人扶起来,并让她带路,眉眼压着怒,周身气势低沉。
看来推崇行医,不够深入人心!
来到一所破旧农屋子,大娘看见朝她奔而的五岁儿子,神情惊喜。
边抹泪边哭道,“你死了心的爹呢?老娘带官老爷来救小宝了!”
小孩子看了眼高高在上的容千姬,眼中流露惧意,瞬间将头低下。
声音有些不清楚,“姐姐来救阿婆,爹就不吃小宝了。”
“姐姐?”容千姬蹲着身子,眯起眼眸看向小孩子,“姐姐长什么样?”
“漂亮。”小宝纯真眼睛没有任何杂质,说起那位姐姐,都不怕眼前色厉内荏的男人。
容千姬迅速跑向破屋,身后跟着一群府兵,互相对视着半晌,才相依进去。
屋内很灰暗,窗轩被遮掩得紧实,一丝光亮都没有透进来。
倒是他推门动作,引起躺在床板的老人注意,老人身侧是白衣女子。
三千青丝如瀑布般垂落腰侧,气质出绝,举着火烛似乎正在给银针消毒。
“烟烟。”这句在梦里反复说了无数遍的名子,再次讲出时如揉碎了万般思念,从喉咙中倾数吐出。
李清烟听见熟悉声,动作一愣,侧眸看了眼他,挑起朱唇轻笑着。
“师傅,我先给婆婆施针。”
女孩低垂眼眸,神情认真而专注,将四根短银针刺进对方身体。
容千姬发现她变得有些不一样,眉梢间挂的匪气和轻狂被一种沉稳替代。
动作也从容不迫,尽管抬眸那一瞬间透露着激动,但很快又消散。
他喃喃道:“好。”随即找了个位置坐,单手打出光圈,给她照明。
李清烟眼睫覆下,光圈有无对她来说,并无差别。
一个时辰后,老人心胸不再发闷,面色也渐渐恢复红润,她拎动手臂,发现能使上劲儿。
“俺好了!多谢菩萨!多谢菩萨!”老人跪着道谢,又招呼自家儿子预备酒席。
李清烟将她扶起,看见对方儿子进来后,神色微冷。
“吃人肉,对任何病症都不会起作用,甚至还会加重病情。”
因为人肉中,也有许多细菌、病毒和蛊虫。
小宝爹赶紧颔首点头,急着声音连连道,“俺记住了!谢谢女菩萨!”
李清烟这才看向容千姬,他们静静对视着,谁也没走过去,像隔了一个世纪般。
此时无声胜有声,所有爱意光靠嘴表达远远不够,眼睛是心灵窗户,只有眼睛才能彻底表现出相思之苦、深沉之爱。
“师傅,你越来越俊朗了。”她嘴角扬起笑,一双狐狸眼眸灵动非凡。
容千姬仿佛又回到崇林书院,女孩容貌娇俏,用手扯着衣领子,微微露出洁白锁骨。
令他就此沦陷,欲罢不能。
又过了七年,新帝继位,封李侯三小姐为皇后。
传闻这位三小姐,曾经是京城有名邪祟,人人喊打。
但现在若还有人敢说三小姐是邪祟,必会被天圣所有人唾弃。
他们的三小姐,是当今国后、是鼎鼎有名的医圣娘子、还是天资卓越的琴绝妙手。
以及魔音殿新殿主——阿炎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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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烟,你在忙什么呢?”
李清烟戴着凤冠,坐落在桌案处,案上铺满美人画像,她看着微微发愁。
“快来帮我挑个姑娘送入谢梁王府,谢京泽都成老男人了,还没成亲。”
“再没看上眼的,他可能真要孤老终生。”李清烟这些年跟谢京泽混得挺熟。
那年,她回到京城后第二天,谢小世子便带领将士们班师回朝。
他约她赏月喝酒,求了首曲子,甚是嚣张不羁地说,“还不如小时候弹得好。”
“你醉了。”李清烟支着下巴,懒洋洋看向他。
什么小时候,完全睁眼说瞎话。
她可记得小时候抚琴,从来没见过谢京泽。
谢京泽不语,故作醉意着,在月光中摇摇晃晃起身回去。
自此后,饶是容千姬和李清烟多努力,谢京泽也没有成亲,真应了那句“孤老终生”。
但在那段王朝的史书上,只有他最为浓墨重彩。
据史料记载道:元帝七年,天圣出了个新战神,战神年岁不大,才十八。
初次上战场,便能所向披靡,打得南蛮节节败退。
传说此人面若桃花,又邪又狂,在人群中极为惹眼。
爱好的话,除了听琴,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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