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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欢声雷动,并不能代表他们能够攻城拔寨,并不能代表他们能够打遍天下。
孙大勇回来,就向贺国光,提出了这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大人,外边的那些兵,只能算作稻草人。就像他们在京城之外那样,吃饱喝足,站在那里吓唬吓唬人还可以,但其他的就是一无是处。真的打起来,那就是让他们去送人头。我们这样对待他,简直就是浪费钱粮。”
孙大勇说的是实情,一支军队的战斗力,虽然没有钱粮不行。但仅仅依靠钱粮,就希望能培养出军队的战斗力,培养出将士们杀敌的胆量,那是绝对不现实的。
怎么样才能在短时间之内,培养出他们一战的勇气呢?贺国光不指望他们帮助自己挡住皇太极,急需要撤退的脚步。而仅仅是希望他们能够自保,不要给自己添麻烦,让自己还要去保护他们。
贺国光就捂着脑袋:“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要我说,就干脆就地解散放他们走,省的麻烦。”
结果那个带队过来的文官一听,惊恐的站起来:“贺大人可不能这么做呀,如果你那么做了,一个解散军队,削弱国朝军事的罪名你就跑不了。”
贺国光就看看他。
这个官员就有一些没有底气,最终还是面带悲天悯人的表情:“贺大人,他们都是外地兵。现在离家千里万里,您真的解散他们,你让他们到哪里去?毕竟是几万条性命啊,您要是真解散了他们,您就是让他们自生自灭,还有谁能够回到故乡去呢?”
这个官员说的对,大家为了这个朝廷,不远千里万里,走到了京城。虽然他们没有战斗力,但是他们在北京城的北门,造成了巨大的声势,变相的挡住了女真人攻城的企图。
没有功劳还有苦劳。
一旦自己将他们就地解散,离家千里万里,不能够抱团取暖,更没有沿途官府给予供应。他们唯一的出路只有饿死。
如果要想不饿死,那就像历史上的那样,结伴落草为寇,成为流寇杆子。
贺国光就捂着脑袋:“孙师傅啊孙师傅,你这哪里是帮我,你这是坑我呀。这下好了,我算是被这帮人被彻底的粘上了。我连跑都不能了。”
那个官员也只能陪着他嗨声叹气。
思量了许久,贺国光放下了手,询问这个官员:“您贵姓?”
贺国光也够心大的了,到现在才想起来问人家姓名。
这个官员就恭敬的回答:“兵部副大使刘仁明。”
感情是一个还没入流的官,怪不得被派到这个苦差事。
“我见你人还有同情心,做事还算沉稳谨慎。这样吧,你先帮我分管一下对那些士兵们分发钱粮的事。好好的干,这战后,我会给你一份军功前程的。”
刘仁明闻听,当时大喜过望,赶紧跪下磕头感谢。
贺国光拉起他:“不要这样,咱们是同僚,相互之间相处,随便一些比较好。”
然后召集自己的得力将领,五个千夫长再加上这个李仁明开会。
“外面的士兵军心已经稳定住了,但想让他们攻城,我看是不现实了。但将他们留在外面结营,皇太极的大军一到,立刻就会摧枯拉朽,将他们彻底的歼灭。所以,我们必须把他们带进顺义城。我想凭借着城池,他们能够抵抗住皇太极的进攻,保住他们的命的。”
现在贺国光已经不期望他们,在皇太极大军过境的时候,出击拦截。只要他们不出门,守住这个县城,贺国光就心满意足了。
还期望这些人能做什么呢?
但是打下这座县城的任务,也同样不要指望他们。这事儿必须是自己的队伍去做。
于是贺国光就不住的埋怨:“孙师傅啊孙师傅,你真辜负了我以前对你的百般力挺,结果我反被你坑了。做人要厚道啊,你怎么这么对待曾经力挺你的恩人呢?”
对着他的喃喃,那个文官就相当的尴尬。
孙师傅的复出,和眼前的这个贺大人,当初主持平反冤案有直接的关系,这是人所共知的。
其实孙师傅没有坑贺国光的意思,因为自打孙师傅带兵那天开始,大明的军队就是这样,那还有什么说的呢。
第2天一早,贺国光带着孙强孙大勇等几个千夫长,沿着顺义城的周边,进行了观察。
那个镇子的老乡老,也骑着毛驴,被邀请一起参加。
顺义城建在这连绵山区中的,唯一一小块平原上,南北的交通大道,就穿过这座城池。
这就有了这座城市扼住咽喉的重要。
当然,敌人若是有足够的兵力,将城池内的守军直接困死在城内,让他们不能骚扰他们行军的主力,敌人的大军,还是可以从城外绕路而过的。
虽然有些艰难,但还是不能过不去。
而正是因为顺义城,原则上卡在南北交通的要道上,自然也就在不断的被各个朝代所加强。
尤其是这些年,蒙古人不断的越过长城,攻击中原打谷草,这里的士绅百姓,也就不断的拿出钱粮来,加固这座边城。所以相对于中原太平的地方,这里的城池更加坚固。
孙强就皱着眉头对贺国光道:“如果这么一座坚城,放在汉人的手中,有三千人把守,在众志成城之下,没有两三万的军队,消耗半年的时间,是绝不能拿下来的。”
贺国光认同这个观点。
在历史上,汉族百姓善于守卫,这是出了名的。汉朝时候,18勇士守西域,30多年城池不被攻破,成为后来历史上研究的时候,不可想象的史实。
钓鱼台,守卫了30多年,让横扫欧洲的蒙古铁骑折戟沉沙,连他们的皇帝都战死在了钓鱼台前。
吕家兄弟守襄阳,更成为了千古绝唱。若不是内部奸臣捣乱,何至于南宋灭亡?
这样的战例比比皆是,不胜枚举。
孙强就再次道:“现在不是守卫的金蒙联军足足有3000人,不像遵化那样,人数太少而顾此失彼。所以我们想要拿下它,在三五天之内,即便增援咱们的那个乌合之众全军压上,也不能实现。”
这是摆在眼前的难题。难题必须解决,否则那2万多辛辛苦苦,满怀着报国之心的外地将士,就将战死沙场。
这样的场面,贺国光绝对不会让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沉思了许久许久之后,他就扭头问跟在身边,骑着毛驴的乡老。
“老先生,顺义城里还有多少咱们的同胞?”
一提这话,这个乡老就不由得掩面哭泣:“鞑子不是人啊,他们攻破了顺义城,立刻对顺义城中的汉人百姓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老人孩子都被杀光,年轻的汉子都被裹挟到了关外做奴隶,大部分女子除了被他们留下来泄欲的,也被掳掠一空了。”
面对这样的惨状,虽然都在大家的预料之中,但听到时候,还是让人义愤填膺,将牙齿咬得咯咯响。
贺国光就在凛冽的寒风中,遥望着顺义城头那异族的大旗,脸上的表情由悲戚,转为决然,最终变得坚定。
在他的心中,默默的决定“为了更多的汉人活下去,就需要有一些人做出牺牲,我这苦难深重的民族啊,在每一次敌人侵略的时候,为了胜利,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那么今天,我就将做出最艰难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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