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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那老头打算派人去暗杀褚晏?”褚筱吹了吹指甲,翻过一卷书页。
她口中的老头,指的自然就是自己的祖父萧昆瀚了。如她所料,萧昆瀚私下里并无别的爱好,只是独独钟情于徽戏,那容貌秀丽的晴绡在他跟前一露面,就把人迷的三魂五道的。
真是老树开花了?
好歹说是两朝元老,现在只怕也是急上心头,慌不择路了。
再看摆在褚筱桌案上的,竟都是些誊抄过一遍的前朝奏折,按律她作为一女子,是不该掺合这些的,被发现了,可是要口诛笔伐的。
褚筱自是不会给自己留下这些不必要的麻烦,她最引以为豪的,就是有一过目不忘的本领,将这些东西细细看了下来,不放过一丝细节,就起身将大份的书卷全数扔进了火炉,毁尸灭迹。
火炉里一下子吃了这么多东西,受不住的吐出些星子来,溅到褚筱的裙褶边上。
佩湘见状刚要上前去扑了,却被褚筱阻拦住。
就这样,方才的火星以蔓延之势将那绫罗缎锦烧出了一个大洞,褚筱才仿佛有所察觉似的将备好的湿帕子掩住它。
可是还是有些止不住。
佩湘担忧的看向主子,她却还笑了起来:
“本宫就思量着不对劲,这老匹夫…你可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如今前朝因江淮道一事要彻查各个官员政绩,他可算是要跌个跟头。”
随后又转回桌案前,提笔草草写下:往高昌,栽赃嫁祸,速回。
叠好,交予佩湘,嘱咐她往上书房下路的壶形灯那边放,稍后自会有人取。
江淮道田?城
距离褚晏他们来时,这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好歹不至于像开始那样萧条了。
除夕的夜晚,伴着斜斜落下的冬雪,家家户户橱窗中透出的暖光已经融化了行色匆匆的脸上的寒意,都不由加快了脚步往家里走去。
水文站那边督工也逐渐完善了,褚晏今日过去特别加派了人力,希望能赶在初四之前竣工。
忙完才发觉天色大暗,想着家里云黛在晨起临走前还嘱咐他今日要早些回来,说着要让大家好好过过除夕夜,迎接新年。
褚晏裹着风雪,回程路上,不知不觉间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大,福宝狼狈的跟在后头,也不敢说什么,一时间,地上的厚厚的积雪被他俩踩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福宝,前头那是卖甜酒汤圆的吗?”褚晏一发话,嘴里就呵出了一连串的气,天实在太冷了。
福宝探探头,一路小跑到前边,发觉是有一个老嬷支着个摊子,简陋的木推车上摆了一个大桶,里面熬满了白胖胖的甜酒汤圆,正散发着甜丝丝的香气。
“王爷!是的,要几碗?”福宝牙齿打着颤,夜里的雪大了些,迷了眼睛,霎时间他有些看不清远处的男人了。
耳边风声呼啸,下一瞬,福宝就感觉失去了意识。
闭眼之前,他突然记起,这个老嬷不就是那日驿站闹事的那个?可惜他已经没有机会能提醒王爷了…
听不到前边的回应,褚晏觉得有些奇怪,但他马上就意识到了气氛有些紧张起来,暗处里,似乎有什么潜藏的危险——
驿站里
“大哥!你先坐!”云黛在后厨跟几个留职的婆子忙进忙出的,一面又招呼着云端落座。
因着今日是除夕夜,刚好云端他们也在,都是家里人,褚晏就允了大家今晚一同上桌吃饭,好热闹热闹。
白桦也在,以隽元师傅的身份,加之先前救治云黛有功,此刻俨然一副座上宾的模样了。
桌面上的膳食摆的差不多了,云端才从二楼右边的廊沿下来,刚才书信一封,告诉父亲母亲他们这边一切都好,不必挂心。
看着小妹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云端笑中又带了些感慨,依稀记得,去年除夕,他们一大家子还和和乐乐的坐在一起,父亲和自己那天早早就下了职回来,因为知道母亲跟妹妹定然在家中早早备了他们爱吃的膳食,正翘首以盼。
云安那个时候还不懂事,还跟外边的孩童疯打了一圈回来,至于妹妹的婚事,好像也是不在最近的考虑范围内…
摇摇头,下了楼梯,又看到云黛灿烂的笑容。虽然说阴差阳错的,让她做了皇家妾,可只看在驿站这些日子,王爷也是跟她如寻常夫妻一样相处,并没有那么多规矩和龃龉。
既来之则安之,小妹如今与王爷和睦,他也安心些。
正想事情呢,隽元风风火火的来了:“小黛!叫你准备的鲜笋炖火腿汤,好了吗?”
红衣鲜艳,云端只觉得香风扑面袭来,隽元一卷衣袍,落座到他身侧,朱唇轻启,凤眼轻扬。
“元小哥,还在里面炖着呢!后头上,张婆婆说要久些才美呢。”云黛用帕子拭了双手,答道。抬眼望向门口,差不多到时辰了,王爷怎么还不回来?
看着云黛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隽元撇撇嘴,难得不调侃她。
“没规矩,在外头要用尊称,还像从前那样小黛的喊,落人口舌。”云端睨了身侧人一眼,沉声教训着。
“知道啦大哥,烦不烦啊。”隽元不屑一顾,甚至还抬起一条腿搭在凳子上,吊儿郎当的。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
还是云端又开口:“那晚…你去哪了?”
隐隐猜到隽元女儿身份,虽不知道她为何要隐瞒,云端还是担心她彻夜不归,会遇到风险。
隽元一愣,这家伙记忆里还真是不赖啊,这会子秋后算账了,不自然的挠了挠头,下意识的却对上师傅讳莫如深的神色。
于是咽了咽口水,提高了点声调:“要你管啊?小爷我自是寻欢作乐去了,谁跟你一样啊,没劲儿。”
云端莫名被她一顿抢白,也没啥好气,两人又不说话了。
菜陆陆续续也上完了,还差一道醉蟹,此时在厨房等待被呈上。
一般来说,螃蟹是要十月份吃才最好,秋风起,蟹脚痒嘛,但是昨日中午,张婆子的夫婿从港头赶海回来,带了一箩筐肥蟹,云黛这才馋起。
恰好张婆子是宁波的,对制蟹颇有心得,见云黛平日里也不摆架子,对下人和善,一来二去的,两人闲聊起来,云黛今日又来跟她讨教这做醉蟹的法子。
昨夜就将蟹处理好了,佐了黄酒扔进糟卤,只待现在来加工一下。
云黛被边上的蒸笼冒出的气热的满头大汗的,张婆子用了果酒辅绍兴老酒提鲜浸泡,不加太多盐,备了话梅干子替代,再加了橙子皮和柠檬替代了陈皮,为的是让口感更清爽些,提升果香,最后加了砂糖,甜味的层次就更丰富了。
醉蟹的鲜味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笔墨的风格还是更沉郁些。
才一装了盘,云黛就忍不住先偷吃,肥腴绵润的蟹黄一入嘴,带着花果酒气,软糯糯的轻盈。
“哎呀,夫人,还要等着王爷上桌才行呢!”张婆子看她如此贪嘴,手在围裙布上按了按,急道。
云黛狡黠的眨眨眼,反倒递给她一只:“咱俩做的,就说是先试试味儿了。”
张婆子还是有些拘谨,主子的东西,她怎么能吃呢,这不是以下犯上吗。
云黛看她这样,扯了手上的一半蟹放在案上,示意她吃便是了,还拍拍胸膛,那样子就像是打了包票要罩她似的。
明明刚刚还挺开心的,看到张婆子这般小心翼翼,云黛不免的有点心酸:前几日,王爷跟她说起一个故事,说在前朝,有一负责给达官贵人炙肉的人,居然自己都不知道肉滋味。
当时她还不信,现下才知道普通民众对阶层的这种泾渭分明忌惮多深…
暗自伤怀着,门外突然传来些声音,厅堂一片混乱。
张婆子吓得手上半只蟹掉到垛子里,砰的飞起一雾炉灰。
云黛无暇顾及,急急迈步出去,她的心扑通扑通跳着,不会是王爷又出事了吧…
一出门,就看到一个全身黑衣的人,肩膀上挎着个人,那人已然昏迷至深,直直耷拉在那全身黑衣的不速之客身上。
云黛一手捂上嘴巴,王爷怎的出去一趟又遇险了呢,看上去还伤势颇重的样子,视线转移下去,方才还没注意,现在才看到那黑衣人裤脚下渗了血下去,滴滴答答的浸在木质地板上。
骇然之色浮上面庞,这定然是遇上刺杀了,这可怎么办?
“别那副样子,本王好好的在这呢。”褚晏漫步从门外进来,云端跟在他身边,两人刚刚在外边商议了一会子情况。
云黛指向那人:“那这是…?”
褚晏一把揽过她的肩膀,不让她再看,小人儿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虽然觉得有点好笑,可是褚晏心里还是一片妥帖。
感受到身侧男人席卷而来的冷气拂上脸颊,云黛却感觉到了暖暖的安全感,刚才提起的一颗心也落下来了,他没事就好。
“我说你们两个,就别在那腻腻歪歪了,再不来吃,饭都要冷了。”隽元不满的嘟囔道。
众人相视一眼,各自又落了座,确实,今晚这宴席要开始了。
黑衣人便是雁一,那他扛着的人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行至褚晏身侧,低声道:“王爷,福总管他?”
褚晏头也不抬:“把他扔在厢房好了,你弄好了也一起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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