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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二人对视良久，褚晏能捕捉到应徽帝寄予在他身上的殷殷厚望，那是一个君王对臣子的器重，但更多的，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爱重。
“你想成为怎样的人，是需要你自己去争取的，日积月累，慢慢的，就会成就出新的轮廓。”应徽帝走到桌案前，翻了翻上边累成小山一样的折子。
“有些路，还需得你一个人走，不过你应该发现了，前路总是未知的，朕希望，你能接受未知的挑战，不论你想不想去面对。”
应徽帝很少跟褚晏讲这些空话，他更多的是在褚晏幼时询问他功课的情况，然后聆听褚晏的看法。
褚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孩儿省得，去边境一事，不仅仅是父皇您觉得迫在眉睫，孩儿也觉得不能容着高昌势力壮大起来，身为大应的皇室，孩儿有责任承担这份荣誉使命。”
应徽帝欣慰的笑了笑：“如此甚好，你这关朕倒是不烦心，主要是你母妃那边，朕还真是有些头疼啊。”
褚晏皱了皱眉头，母妃的情况他是知道的，不好好跟她说妥了，轻易不肯罢休的，自己要是来个先斩后奏的把式，保准要气得她觉都没法睡个安稳了。
看着儿子苦恼的样子，应徽帝不慌不忙的说到：“无碍，朕这里倒是有个法子，不过还是需要你来配合一下。”
褚晏正想着法子搪塞周贞贵妃那边呢，下意识的接到：“请父皇明示。”
“你，迎娶东陵金氏家的女儿为侧妃。”
…
应徽帝今日若不提起来，褚晏几乎有点忘了此人的存在，好半天才将这话的信息量传输到脑子里，金鹿纤，真的要嫁到他府里了，这话还是从父皇嘴巴里说出来的，怎么会这样？
不过想起上次自己好像也应承过她不日会给出答案，没想到这丫头沉寂几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父皇怎么会突然提起此事，这又与孩儿去边疆有什么大关联吗？”褚晏直接把心中的疑惑吐露出来。
“还不是你母妃？朕瞧着她很喜欢金家那个丫头片子，还总是召到宫内说话，你母子俩也算是与她家颇有渊源，怎么，你小子还不乐意了？”
应徽帝微微挑眉，金氏女他是见过的，容貌标致不说，举止谈吐也很是大方，身家也配的上晏儿，给他做侧妃，指不定还有些委屈了，怎么看这小子还蛮不乐意的。
想起传言说褚晏跟府里面的，自己元宵节赐婚的那个妾室很是合的来，应徽帝笃定了内心的想法，岚儿的眼光错不了，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合适？
褚晏看着应徽帝一本正经的跟他聊起这些话，不免有些尴尬：“孩儿绝无此意，只是既已决定要去边境苦战，不想耽误人家女儿。”
应徽帝觉得这个解释很说的过去，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这都是些小事，朕听你母妃说，金氏女爱慕你许久，且正值婚龄，再耽搁下去，就有些高不成低不就了。”
褚晏张了张嘴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推辞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刚刚还不如直接说不喜欢就是了。
“你以为光是搞定了边境的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笨小子，前朝还有一堆事儿呢，金家底蕴深厚，民间风评也好，金氏女的胞弟又是个可造之材，堪当大用！你若从现在起跟他们结了姻亲，日后助益良多。”
应徽帝抚了抚胡须，又说到：“这事就这么定了，朕不管你如何想法，大局为重，眼光得放的长远些才好。”
褚晏听到这里，忍不住辩驳道：“父皇如此考虑问题，顾全大局，在母妃身上，也是同样的道理吗？”
大总管王海一直默默听着这对天底下最尊贵的父子的密话，骤然间听到褚晏如此发问，吓得直给褚晏使眼色，好端端的，何必顶撞应徽帝？
至于王海为什么要帮着褚晏，原因很简单，摆明了应徽帝就是要让褚晏接手龙椅，未来的九五至尊，可不得上赶着巴结点嘛，这会子看着褚晏犯蠢，他心里也是急惶惶的。
应徽帝也没想到褚晏敢这么和他说话，但出乎意料的也没有出言斥责他或者其他什么动怒的迹象。
“真有一天，你坐到朕这个位置，你就知道什么是身不由己，皇帝不是可以任意的发号施令，把控朝政平衡，掌控世祖关系，这些都是牵绊你的因素。”
应徽帝敲了敲桌子，面容是褚晏从未看到过的凝重：“朕承认，朕心悦你母妃，但后宫还有那么多妃嫔，朕能将她们置之不理，放在一边吗，前朝若是知道，会如何反应？”
“你如今大了，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子，这很正常，但你先问问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跟能力护着她，你要一意孤行，是否想过流言蜚语对她的伤害？”
“别跟个毛头小子一样，问朕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你最好是拿出点本事来，让朕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这个魄力来担当储君之位。”
褚晏感觉这些话就像刀子一般深刻的扎在身上，最让他无力的是，他甚至找不出半句话来反驳。
“你要真有那么情根深种的，大散关也就不必去了，毫无半点斗志。”应徽帝一口气教训下来，显然是动了肝火，满脸嫌弃的看着下边话也不说一句的闷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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