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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霆笑而不语,指着后面的红布笼罩的四四方方的大物件,“父皇,母妃请看。”
越荀川最先反应过来,空气中传来一股猛兽的皮毛血腥味,还伴随着低沉压抑的嘶吼声,他眉毛轻挑,颇有兴致。
萧云霆一声令下,猩红的红布绸子被宫人一把扯下,露出一个玄铁精钢制成的大铁笼。
众人一瞧,胆小的女眷齐声惊呼,稍微镇静点的虽没有惊慌失措,但也都倒吸一口凉气。
笼中正盘卧着一只毛色纯黑的猛兽,皮毛光滑水亮,仿佛黑夜中潜行的夜之使者。雄厚遒劲的肌肉,黄澄澄的眼睛散发着冷漠的凶光。
文和帝不解,“云霆,这是何物?”
萧云霆走上前,抱拳回道:“父皇,容儿臣容禀。儿臣在越州知县巡视时,听闻村中人讲附近的山中有猛兽出没,给周边人的日常生活带来极大不便。”
他面上恰当露出些向往之情,“父皇时常教导儿臣一要有顶天立地的英雄气概,二要身处高位的同时也要心系百姓。于是儿臣便亲自带人深入密林,擒得此兽!”
三皇子**的人不禁纷纷出场,轮番为三皇子赞扬三皇子心怀韬略,智勇双全。
芸贵妃趁热打铁,“皇上,你可看看云霆,他自小便视陛下为心中榜样,事事都要看齐。可我看啊,这考虑周全他是一点都没学到,冲动的毛病倒是一大堆!”虽表面指责,实际却表示皇上后继有人,三皇子的品行是一顶一的。
“哎,”文和帝摆手,“这算什么冲动?”他看向台阶下的萧云霆由衷赞叹,“我儿有这份心就足以慰朕之心!”
“谢父皇夸赞,父皇仔细看,这猛兽当地人唤为豹,行动敏捷,智慧优雅。故儿臣专门从越州千里迢迢带回京城,赶在中秋佳节献给父皇!”
林子衿心里佩服,寻常金银珠宝、翡翠玉石、名家画作不送,送这么一罕见的异兽,这三皇子还真会另辟蹊径。
文和帝自然高兴,看他脸上止不住的满意和新奇就可以得知。
要是非要挑几个心中不屑的那便是皇后一派和越荀川了。
薛皇后是因为芸贵妃处处和自己做对不说,她的儿子也要时时拉踩自己的儿子,着实可恨!
而越荀川心中不屑则是因为西南崇山峻岭,猛虎大虫,时常出伏。可在他们眼里,它们是山林之神,人为打扰是不妥的。
林子衿看见三皇子面容虽平静,眼神却不会骗人,闪烁着莫名光芒。
不出她所料,下一秒萧云霆出言道:“父皇,若是平常的猛兽也不值得入您的眼。儿臣所觅实在是世间罕见,能听懂人话,服人管。这一路上,儿臣手下一驯兽师已能熟练训练它,何不让儿臣为你展示?”
文和帝来了兴趣,虽说是养尊处优近半辈子,但身上流的血依旧对力量、征服向往沸腾不已。
于是在一番布置下,皇帝与一众妃子皇子被御林军重重围住,大臣家眷们也远远在安置好的围栏后观望。
何氏拉着林子衿离得更远些,用她的话来讲,“那东西生于深山老林,三皇子纵使能一时驯服它,也难说其中变故。”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不屑的嘲笑,林子衿转头一看,正是长宁郡主。
她抬着下巴,脸色倨傲,讥讽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三哥哥从来都是一等一的好男儿,他说能驯服那就是能驯服!”
林子衿故作惊讶道:“那郡主为何不前去看得更仔细些,在这后面三皇子英姿如何看得清晰?”
长宁语塞,她刚看到这叫作豹的猛兽就两腿发抖,哪敢上前。不过是看林子衿不爽,习惯性的抬杠罢了。
林子衿没管她心口不一,转回头,将视线投到正中的空地。
一短布上衣的精壮男子步调沉稳,一手拨开巨大的铜锁,发出哐啷哐啷的碰撞声。
黑豹抬眼看向敞开的铁笼,瞳孔微微扩大。从卧到立,缓慢的迈着步子走到门口,迎头一顶,笼门完整打开。
豹子抬脚走出,坚实有力的腱子肉在不断的向人们传递一个观念:它可不是豢养的家宠,而是实打实的山林霸王。在场的人群不由自主地放慢呼吸,生怕一个响亮的呼吸声会破坏现在和平的局面。
训兽师右手执一黝黑发亮的粗鞭狠狠的在地上一抽,发出闪电惊雷般的声音,高亢命令:“坐!”
那豹子不过迟疑片刻,旋即卧倒盯着训兽师看。
台上之人皆啧啧称奇,惊叹不已。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驯兽师发出了好几个简单的指示,那豹子聪敏,竟一一照做。
林子衿却敏锐发觉到这豹子虽按令行事,但一举一动逐渐变得焦躁不安。比如会滑动爪子,利爪在地上发出撕拉撕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这种感觉一闪而过但仍然让人心中不安。
就在驯兽师下次发出“跳”的指令时,林子衿担心的事发生了。那豹子骤然起跑,一把推翻身强体壮的驯兽师往外围圈跑来。
充满力量的奔跑,使得周围的人惊声尖叫,乌泱泱的人群一哄作鸟兽散。
那豹子仿佛有既定的目标,卯足了劲往芸贵妃那边的大方向跑去,一时间女人的尖啸响彻无尽的夜色。
“母妃!”坐在一边的三皇子萧云霆站起,怒不可遏地命令:“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上去把这畜生拦住!快点!”
一时愣住的侍卫终究是训练有当的,迅速反应过来,捏着刀柄呈圆圈向围栏慢慢缩进。
人群撺掇,林子衿和母亲何氏被迫分开,背后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推力,硬生生将她挤出,推到地上。
“小姐!”云初发出恐惧的呼叫,何氏也看见倒在地上的正是自己的女儿,想要拨开人群上前,可奈何人们一见到有人跌出去更加慌乱,插肩接踵地往后退。
何氏急得不顾形象,鬓发皆乱,带着哭音:“让开,我女儿在那,快来人救她!”
林子衿猛地倒地,反应过来时发现脚已经崴了。
“子衿姐……你快起来……”耳边传来周湘雅的发抖的声音,她本来就站在不远的地方,一看到林子衿摔倒,急忙赶过来。
此时,林子衿突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她抬头,发现那豹子转换了方向,隔着围栏不远处,用那双黄色、冰冷的兽眼盯着她和周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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