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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当然是江澜,随行的还有抱琴。
江澜拎着沉重的食盒,跟抱琴勉强行了礼。抱琴笑吟吟地开口:“给大少奶奶,阮家大爷请安。夫人听说阮大爷在匀墨院用饭,特地命奴婢送过来添些菜。还说让大爷只管在杜府多住些日子,陪大少奶奶说说话。”
听到这话,阮钧客气回道:“杜伯母费心了,明日一早我便去半金堂看望伯母,只求不扰了她清净。”
看自家小姐点头,宝珠也上手帮江澜。待三道菜摆上桌,两人也完成任务,准备回去。
外头却又传来了女子的声音,“大嫂,我给你送了糯米鸡……”
众人皆是一愣。
眼睁睁看着杜寻情带着个小丫环,姿态款款地进了厅堂。
她身穿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一如往常的娇俏,不同的是,那腰被勒得紧紧的,看起来盈盈一握。
似乎是没想到厅堂里居然这么多人,还有陌生外男,一抹绯红爬上脸颊,宛如秋水的眸子流露不安。抿着小嘴解释道:“姨娘说嫂子上次尝了她做的糯米鸡,觉得不错。这次做了让我送来……”手中揪着帕子,很是不安。
江澜疑惑什么时候,这姑嫂二人都已经这么熟悉了。
大少奶奶终于回过神来,“这不赶巧了,母亲那边也送了菜。多谢情儿妹妹,这位是我兄长阮钧,说起也算是妹妹兄长。
阮钧收回眼神,起身正色道:“见过情儿妹妹。不如留下一起用饭?”
“不了,姨娘还等着我回去,谢过钧哥哥好意。”杜寻情如梦初醒般吓一跳,如同受惊的小鹿手足无措。让丫环放下菜肴后,转身离去了。
福姨娘在房里不停来回走动,看到女儿回来,焦急问道:“怎么样?”
她慢条斯理坐在铜镜前,动作轻柔地取下耳坠,拔了头上的簪子。
“到底怎么样?那阮氏的哥哥……”模样如何?举止可还稳重?有没有对你说什么……种种问题让她难安,心急如焚。
杜寻情由丫环伺候着净过手,从容不迫道:“娘,阮家大爷身姿挺拔,样貌也算英俊。”回想到他贸然邀请自己坐下,不由皱了皱眉。
福姨娘立刻打断问:“可是没看上?”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着急女儿看不上阮家大爷,还是怕那阮大爷看不上杜寻情。
“应该是有机会的……”杜寻情若有所思,琢磨着阮钧的反应和态度。
这么一说,福姨娘更是着急了。“那可是大少奶奶的兄长,阮家也是富甲一方,比杜家生意大多了,不可能会同意长子娶亲妹妹的小姑子。换亲在农户家都是人人瞧不起的!”
“啪”一声,杜寻情挥掉了面前的胭脂盒。
“瞧不起?我从出生便被人瞧不起了。好心肠的大少奶奶瞧得起我吗?若是她瞧得起就不会让我从那三人里选择,一个好色鬼,说是家境好还比不上杜家;一个是穷书生,说不定要指着我的嫁妆过日子;最后一个我想想都恶心!以后子孙入了贱籍,三代都不能读书。我难道只能选择这种男人?”
杜寻情越说越气,最后竟然笑了出来。
“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瞧不起我?我就要过得比他们都好……”
与此同时,另一处也在谈论这事。
“听大少奶奶说,过几天郝家就会派媒人上门提亲了。我亲耳听到的,还会有假?”
江澜摇摇头,这事可能有变故。
虽然她总共都没见过杜寻情几面,但明显感觉到不似表面单纯。
今晚送菜也没那么简单,一直往匀墨院跑的可是福姨娘,不是送绣好的鞋垫,就是又亲手煲了什么汤。府里上上下下都传遍了。至于为什么,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要真像噙雪描述的那样,杜寻情真从那三位里选了郝家独子,她急着讨好大少奶奶作甚?杜老爷对她们母子几人一贯大方,想必也不用指望名义上的长嫂多贴补点。
既然不是为了大少奶奶阮氏,那只能为了……脑子里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冒了出来。
“不可能,不会同意的。”江澜喃喃自语道。
噙雪把洗脚水泼了,嘀咕道:“怎么不可能,大小姐选郝家毕竟还有钱。”
思绪被噙雪的话扯回来了,她干巴巴笑着附和:“是啊,是啊。毕竟还有钱,”管他的呢,先过好自己的日子吧。从锁上的柜子里扒拉出个布包。
暗色碎花布裹着一锭小元宝,并两块碎银子,这四钱银子是她攒的月钱。
一个月两钱,一年就二两四钱。管吃管住,衣物也按时发放。加上手上的镯子最起码值个十两……
算着算着心里踏实了。
转眼就到了年关,定封府的冬天不算冷,就夜里会寒些,江澜她们都换上了薄袄。
上辈子江澜可是正经北方人,睡炕的那种,这点冷算什么,顶多就是秋天的加强版罢了。
园里白梅开了,抱琴折了几支给夫人插瓶。
江澜也看过那园子,正巧有风吹过,梅花如从天际洒落的雪花一般洒下,弥补了心头冬天没有雪的遗憾。
看到噙雪和惊春正在往杜夫人的库房搬东西,大盒小盒的。她下意识问道:“郝家又派人送年礼了?”
自从郝家少爷拜访杜府后,想是见过了杜寻情,回去后立刻遣媒人上门提亲。更是一有由头,就派人送东西来,这赶上过年更是理由充足了。
“这次你猜错了,是郝家少爷亲自送的。”噙雪兴奋道。
郝杜两家儿女之约,六礼已经过了四道:纳彩、问名、纳吉、纳征,相当于已经定了婚,送的大雁还在后院专人养着,聘礼也堆在了称心院。杜寻情房门也不出,成日窝在屋里绣嫁妆呢。
看来是江澜之前想多了。
连妈妈带着抱琴进库房,登记造册。噙雪压低声音补充道:“宝簪带人送这些来的时候还说,郝家选了个好日子,想要年后就把大小姐娶回家去。”
惊春惊讶地瞅了她一眼,手指放在唇边比了小声的姿势,又指了指连妈妈。
“还不进去伺候夫人?”噙雪硬生生将惊春身子扭了过去,抵着背将她推了进去。
已经腊月二十二了,大少爷半个月前赶回了家,小少爷的私塾也早在冬月末就放了假,杜府重新热闹了起来。
只是杜夫人自从杜寻官受家法和杜老爷大吵一架后,再也没见过杜老爷的面。甚至是有客上门,凡是杜老爷接待的她从不露面。这招待未来女婿的席面,想必她也不会参加。
江澜打算稍晚一点再去大厨房,这会大家应该都在忙着准备招待客人的酒席。
等她掐好时间到大厨房时,看到的确是从未有过的混乱与忙碌。
碎裂的碗碟被仆妇们扔进灰坑。完好的都被挑了出来,菜肴却都沾了灰收进了潲水桶。几个小丫环眼角泛红,抽抽搭搭的。
刘丰看到了她,把准备好的食盒递过来。没等她开口询问,吞吞吐吐道:“老爷发了火,把菜都掀了。”
没了?
嗯,没了。
江澜盯着他,确定没下文了,拎着食盒就往半金堂赶去。
气喘吁吁地赶回去,发现就噙雪一个无精打采地坐在台阶上。
院里太过安静了。
“他们人都哪去了?”
“听澜,原来还有你。刚刚玉珠突然冲进了院子,喊着少奶奶出事了,慌得不行。夫人一听就带着连妈妈她们去匀墨院了。”她一副没看到热闹的遗憾,“其余人都去吃饭了。”
大少奶奶?怎么会是她出事?这饭桌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本桌上气氛还算愉快,杜寻书陪着杜老爷招待郝家少爷。两人交换了姓名,得知他姓郝名崔,还唤了声崔弟。大少奶奶阮氏作为牵线的,也没有回避,虽然不说话也一直帮夫君布菜斟酒。
突然,外面来报大小姐求见。
听到杜寻情求见,郝崔眼睛都亮了。杜老爷念及他二人已经有了婚约,当着自己的面见上一见,也并无不可。
心心念念的人儿终于得以相见,郝崔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喊道:“情儿妹妹。”的确是有些出格,可也不算大事。
没成想杜寻情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跪倒在地,凄声说道:“爹爹,我不能嫁他。”
杜老爷被这话弄得一时忘了该说些什么,反应了半天,大声呵斥:“可是生病了,在这胡言乱语。”对着下人吩咐道:“还不把大小姐带下去,寻个大夫。”
杜寻情一听立刻起身,三两步走到阮氏身边,双目含泪。“大嫂,我不能嫁啊。”递了一张纸过去。
阮氏也是一怔,结果一看,脸色大变,想要起身,两腿发软,瘫坐在地。杜寻书立刻招丫环扶起妻子,也看了那张纸,脸色微变,顺手交给了杜老爷。
待杜老爷一行一行,逐字逐句地看完,手已经抖的不成样子。脸上爆起了青筋,猛的掀翻了桌布,汤汁四溅,连带碗碟全都打落在地。
“带下去,找大夫看看。”杜老爷一字一字地说。
忽的听到宝簪尖叫,“少奶奶流血了,不好了!流血了。”
众人慌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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