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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道虽然心底暗自认为这天使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说罢又一个深躬鞠下,随后便又扭过身去主持父亲入殓之事。
依照汉代丧葬之礼,丧葬大体经历三个阶段,即入葬前的丧礼,正是出殡的葬礼和出殡之后的服丧礼。
而即将在南阳完成的,则是入葬前的丧礼。至于葬礼和服丧礼,则要到故乡泰山郡完成。
丧礼除去之前已进行的发丧,及亲属奔丧;
还未进行的步骤分别是:清洗身体,给逝者口中塞入珠玉,用铜缕玉衣将遗体包裹,摆放随葬物品以及逝者入殓。
沐浴净身,是表示让死者洁净的到另一个世界,以示对另一个世界的尊重,同时也是对死者的敬重。
口中“饭含”,即表示死者不能饿着离去,口中必含有食物方可,但一般情况下,王公贵族和高官大臣都是含的珠宝。
人死后身上所穿的缠身之物各不相同。富人和官僚之家一般用钱币和布帛来包裹身体,玉衣是皇帝或贵幸大臣才有条件和资格享用的。
而铜缕玉衣是玉衣中规格最低的,一般用于侯爵或九卿、刺史一级别。在此之上还有银缕玉衣,一般用于王爵或三公一级别,而最尊贵的金缕玉衣一般用于皇帝,极个别情况下赏赐给亲近王爷使用权。
而羊续所以能口含珠玉,衣着铜缕玉衣,也正是拜刚刚圣谕所赐。
“诸位叔伯今日来吊唁家父,小侄感激不尽,奈何家父殡天已半月有余,尚未净洗,麻烦请诸位叔伯移步旁厅,待小侄为家父净洗身子,再亲自接待各位叔伯。”
羊道拱手面对父亲这些曾经的同僚、旧部们说到。
焦俭也随声附和“请诸位暂且先退去,待羊公子方便后再来凭吊。”
又转身对羊道说“贤侄切莫太过悲伤,生老病死在所难免,兴祖公生前常说‘大儿宽厚温仁,二儿机敏聪慧,小儿乖巧伶俐皆为吾羊家麒麟儿。’想必兴祖公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羊公子因为令尊的离世而坏了身体。”
又对崔夫人道:“夫人节哀顺变,焦某就先与诸位告辞了。”便转身随诸公离开了灵堂。
羊道呼来管家羊基去安排铜缕玉衣的制作,又请母亲带着弟弟妹妹去了后堂。
随后唤侍女拿来毛巾和铜盆,先将父亲盖巾掀掉,再以毛巾沾水后为父亲一点一点的擦拭身体的各个部位。
擦完身子之后又命侍女端来御赐的口含珠玉,扒开羊续的嘴巴,放在舌头和上颚之间,蝉形宝玉刚好抵住,再将两唇闭住。
一套下来,只差铜缕玉衣打造出来后为父亲包裹好,便可入殓进棺包椁了。
“二公子,夫人叫你结束之后去趟后堂。”
羊道抬头看向说话的母亲的侍女,蓦得看见面前一张秀脸如出水芙蓉,双颊晕红,星眼如波,眼光中有些羞涩,颇是湛湛有神,娥眉琼鼻,颊边微现梨涡,美的好似…好似有点我的飞燕美人儿啊。
再看那纤纤细腰,高挑的身材,站在那里颇是柔媚娇俏,真像…像极了赵飞燕。
怎么以前没见过这个侍女呢?新来的?
虽然是父亲的灵堂,但羊道还是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呸!呸!该死!
这种时候乱想什么呢!便宜老爹的尸体还在一旁呢!
羊道忍不住自我吐槽两句,但随即便回应道:
“知道了,我等下就去。”
只是双眼直勾勾的,仍把小侍女盯得满脸通红。
羊道盯着…啊不,是跟着小侍女一扭一扭的腰肢步入连廊,侍女似乎感受到了羊道炙热的目光,有些娇羞的问道:
“公子,奴家可是哪里有不得体之处吗?”
羊道知道自己盯人家看被发现了,有些尴尬的摸着鼻子,随便找了个话题道:
“额…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那侍女感觉自己好似错怪了羊道一般,心中暗想,公子看起来这么英武帅气,应该不会是那种猥琐的人吧,便对说:
“公子自然没见过我,前些日子汝南受灾,夫人垂怜我,收养我做的义女,主母给我起名舌儿。那时公子已经与夫人分道而行了。”
羊道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原来是刚收的,不过都是灾民,倒可以和自家的小荔枝凑一对,嘿嘿…
因为羊续生前清廉所以整个太守府的装饰并不浮华,连廊两旁只有竹子和一些野草。
待羊道进入时,抬眼只见母亲端坐正中,羊耽、羊雅分列两侧。
羊道躬了躬身子对崔氏说道:
“母亲,我已经为父亲洗身、饭含过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道儿,你兄长刚刚传消息来,他在昆阳等着我们,到时候我们与他会合,这些时日还需道儿继续充当长子之职,等玉衣一到我们就立刻入殓,带你父亲启程吧,不然时日久了,这天气转热,有损你父亲尊容。”
崔氏看着羊道,轻声嘱咐着。
“诺!”
羊道虽然应道,但也顿感无语。
这个老爹为了为官清廉到洛阳后始终不去泰山接他们母子四人,母亲带着兄弟三人来找羊续还被赶走。
自己哥哥更是老爹死了不着急来奔丧去,也不主持老爹丧礼。
这爷俩二人倒是知道勤于国事,殊不知他们效忠的大汉朝已如行将就木的老人,即将走入自己的坟墓。
当然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不然羊道可就成了“不忠不孝不礼不悌”的忘八端了。
第三日一早,羊道正在荔枝的服侍下穿好外衣出门,就看见管家羊基候立于门外。
羊道赶紧上前问候:
“基伯,可是玉衣之事准备妥了?”
羊基看见少爷上前自然不敢怠慢
“少爷,一切准备就绪了,您看……”
“领我去灵堂吧,基伯。”
“诺!”
等诸官吏与母亲、弟弟妹妹进入灵堂,羊道已经为羊续穿戴好铜缕玉衣了。
“既然各位都到了,那我就准备为父亲入殓了,母亲大人,如何?”
羊道望着崔氏,征询道:
“嗯,既然都来了,那就入殓吧!”
崔氏有些不舍得看向堂中躺着的“玉人”
“焦伯伯,麻烦您了。”羊道这时又请出郡丞焦俭,毕竟圣谕要求焦俭协助羊道母子完成丧礼,这入殓还是要亲手将羊续遗体抬入棺材的。
焦俭与羊道各抬平床一边,把尸体带平床一同放入七尺三的楠木棺材中。
再在周围放上溺器、宝剑、蹄金和官印等陪葬品便令几个仆役把棺帽盖上,封棺,再抬进杉木椁,封椁。
“吾代吾母亲、兄长、弟妹谢过诸位叔伯帮忙主持吾父丧礼!”
言罢一个深躬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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