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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V则问道:“两边伤亡情况如何?”
“尔朱云烈的部队,只有一小部分受伤和阵亡,不会超过百人,但宇文朗的部曲,损失不下五千,贺拔山岳的部曲,阵亡在两万以上。”
“呵,一百人的伤亡,换来的是两万五千条性命,这样的战损比,即便最后尔朱云烈败亡,在未来的史书上也当是彪炳千秋的一笔。她和她的部队已经成为了一个神话,即便是这么多敌人一起围攻,也没有打破她的不败神话,这样的人,才有征服她的价值!”
“主公,发动攻势吗?”
“就是现在,冲下去!”
京城之外。
“呼,呼,唔,”一名女兵大口大口地喘了几下,呼出的白气在冷风中格外的明显。因为吸入了大量的冷空气,让她不由得咳嗽起来。一众女兵有人弯着腰,有人直接跪在地上,气喘吁吁,铁浮屠们的战马也停了下来,有人摘下了铁胄大口地呼吸着,努力让自己把气喘匀了。
尔朱云烈捂着腹部,在一众亲卫以及玉涟心的陪同下来到前军,对大家说:“休息一炷香的时间,而后我们要调头前往万年城,”
“万年城?陪都?”
“对。”
尔朱云烈看向西边的天空,说道:“皇帝无兵,豪强并不会真心效忠,宇文家只是表面忠臣,他们如此对付我,实则是想要借机上位,借由我来重创其他豪强,现在只剩下一个大势力就是他宇文家了,只要我还在,皇帝就必须依靠宇文家,宇文家也需要皇帝的旗号来攻击我。但如果,我取得了皇帝的旗帜,便可以用大义的名分来征召西魏百姓,征讨地方豪强也会变得合法合理,没有人有反对我的理由。”
玉涟心道:“可是现在,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感觉到附近,好像有着很浓的杀气,这是我作为杀手的感觉,好像,有不少精通杀人的家伙在附近。”
“哦?”尔朱云烈眉毛一抬,对其他人说道:“戒备!”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队骑马的人正在接近。
来者皆是女子,身穿黑色的蛇鳞甲,腰挂蝎尾刀,每个人背后都背着一面带有蜈蚣图案的长方形旗帜,正飞速朝自己冲来。
“五毒教的人。”玉涟心对尔朱云烈说道。
“她们竟然也参与了进来?是宇文家雇佣的?”
“云烈姐姐,让咱们的战士用布蒙住口鼻,赶紧冲出去。我从她们那边的人口中得知,五毒教在集团作战时,会放出一种毒烟,对我们来说,非常不利,得速战速决。”
“毒烟吗……”
“她们很擅长用毒。”
“好,就按你说的办!全军听令,捂住口鼻,准备冲锋!”
虽然已经很是疲惫,但尔朱云烈的部下还是展现出极强的执行力,迅速按照尔朱云烈的指示集结成阵,迅速展开冲锋,朝着南方的空地疾驰而去。
宇文?V站在高处,见远方的那支铁骑已经改变了方向,避着五毒教的人马跑,嘴角露出一丝不满,心说:“搞什么,为什么尔朱云烈不去迎战五毒教,难道是她已经知道五毒教会放毒,所以特意避开的吗?莫非有人向她透露了五毒教的底?可恶,这样下去只能让他们上了,但不知道这些家伙有没有胆量和尔朱云烈的骄兵悍将动手啊。”
宇文?V所指的这些家伙就是那些流民军,现在已成为他的部曲,说到底还是他诓骗来的,如果不是他暗中动用商会的力量把京城的粮食收购一空,也不会迫使京城百姓离京谋生,最后为了一口吃的才给他卖命。
“尔朱云烈不上钩,只能强迫她交战了,传我令,所有部队一起出动,包围尔朱云烈!”
宇文?V所募集的部曲,规模空前,足有十万,他自己的军力已经超过了所有豪强,而尔朱云烈经过了连续作战,肯定人困马乏,现在,就是干掉尔朱云烈的好机会。部队出动之前,他对诸位将领吩咐说:“尔朱云烈其人不过是有勇无谋之辈,没有一点谋略,只会一股脑的蛮干,她之所以能胜,无非是凭一股蛮勇罢了,现在她经过连续战斗,早已经疲惫不堪,无力再战,你们不要怕她的部队,我们兵精粮足,定可一战而胜!”
“是!”
贬敌抬己,其法有三,敌将初胜,贬我军将领鲁莽,敌将多胜,贬我方军师布置不得当,气候观测错误,地形选择不对,敌将常胜不败,贬敌将有勇无谋。
此语一出,宇文?V部下士气大涨,人们开玩笑说:“原来尔朱云烈传的那么邪乎,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屠夫罢了,我们不用怕她。”
“兄弟们,杀啊!建立功业的时刻到了!”
浩浩荡荡的大军从山上冲杀下来,朝向尔朱云烈的部队猛冲过去,他们看起来毫无阵型,但相当无畏,尔朱云烈自从击退突绝人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猛,敢主动朝自己进攻的部队。
“这又是谁的部曲?”
尔朱云烈颇为疑惑,来者没有旗号,很多也没有盔甲,完全看不出来属于哪个势力。
“殿下,两侧也有敌军在逼近,规模庞大!”
“竟然还有敌人!是谁?究竟是谁的部队?”
“殿下,宇文朗的部曲追上来了!”
“殿下,五毒教的人马已经迫近!”
尔朱云烈狠狠地剜了后方一眼,对所有人下令道:“不管追兵,所有人,从正面冲过去!他们没有阵型,是我们的好机会!”
“杀啊!”
正面的宇文?V部队已经冲了上来,与尔朱云烈部队面对面,铁浮屠们再一次充当起箭头的作用,以冲击阵型直冲向正面之敌,毫不畏惧,他们的战马发出嘶鸣,拼尽全力载着自己的主人冲杀过去,一瞬间,两军接战,无数的宇文?V部曲被撞得飞了出去,铁浮屠即便疲惫不堪,速度已经慢了很多,却还是能对步兵产生极大的破坏,然而这时,人群之中,有无数的飞爪袭来,勾住了冲进人群的铁浮屠们,将他们从马背上拽下来,而后,无数人一拥而上,围着落马的铁浮屠打,却只是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他们的简陋武器完全无法破坏铁浮屠的铠甲。
下马的铁浮屠展现出不屈的意志力和战斗力,他们凭借着腰刀和骨朵,在人群之中乱杀,宇文?V的部曲缺少铠甲,完全无法抵挡刀砍,铁浮屠即使下了马,还是近乎无敌的存在,而且,越来越多的铁浮屠冲了进来,而后,娘子军们也跟着杀了进来,在人群之中左冲右突,无人可挡。
勾住铁浮屠的人正是辰罗团的杀手,但爪钩也仅仅是把铁浮屠拽下马而已,他们没有能够击穿铠甲的武器,也不会着甲武术,身披重甲的铁浮屠在人群里无不以一敌十,直到体力不支,彻底累瘫在地,饶是如此,也没人敢近前去处决他。
一名娘子军的女兵连着砍倒三人,来到一名到底的铁浮屠身边道:“小子,还能站起来吗?”
“你扶我,我就能起来。”
女兵莞尔一笑,一把将那铁浮屠拎起来道:“小子,你这体格也不行啊。”谈笑间,又砍倒一人。
铁浮屠笑道:“不如你跟我去客栈,我让你知道知道我体格到底好不好。”
女兵也笑道:“切,那可说定了,我们要是能活着冲出去,我就当你的婆娘!”
两人面向一望无边的敌军,奋力地挥动着兵器。
他们两人,是整个尔朱云烈部队的缩影。
大家面对数量庞大的敌人,全无畏惧,只是奋勇拼杀,相约在冲出去之后一起喝酒,女兵们开玩笑着,说要嫁给铁浮屠当老婆,人们一边谈笑自若,一边将敌人砍倒,完全不顾死亡的到来。
死亡只是归宿,当一名娘子军的女兵身中数矛,腹部也被刀斧割裂,浑身是血地倒下时,她只是微笑着,躺着血泊中,喃喃自语道:“终于,可以回家了。”
而后,她就如同一朵落花,消融在这寒风与白雪之中。
“喔!我干掉了一个铁浮屠!”一名宇文?V部曲狂呼道:“我干掉了一个敌人!”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大把的赏钱就要拿到自己手里,然而下一秒,另一名愤怒的铁浮屠就用骨朵击碎了他的天灵盖。
“冲啊!”
这些民兵呼喊着,围了上来,拼了命地要把手里的刀砍在铁浮屠与娘子军的身上。
但没有例外,他们很快就被那一股钢铁形成的洪流吞噬。
玉涟心护着尔朱云烈一路冲杀,她手中的霜明已经不知道挥动了多少次,上面的血已经凝固,她走过的地方,一路上都是断肢残骸,满地的热血把飘下来的雪都给融化掉。当她从杀戮中回过神来,看向面前的敌人,才猛然惊醒,这些人都是些平民百姓啊。
如果说仇敌,那石信和伊清玄无疑是最大的仇敌,那些对她心怀不轨的江湖败类也算是吧,可这些人,自己都不认识,他们也不认识自己,现在仅仅是因为旗帜不同,就要拔刀相向了。
玉涟心已经杀了无数的人,她却在这一瞬间犹豫了。挥刀慢了下来,可对面的刀却结结实实地砍在她身上,幸好有铠甲,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涟心!”
玉涟心听到了尔朱云烈的声音,心脏猛地一缩,手中的霜明再度凶残起来,一刀将面前的那人一分为二。
“这就是敌人了?这就是敌人了!”
玉涟心眼中全无旁人,只顾带着尔朱云烈往前冲杀,一个又一个敌人被她砍倒,一条血路铺在白雪之下。
玄藏就一直在她俩旁边,手持一条齐眉棍,帮着玉涟心打退一些围上来的人,他出手很重,却并不攻击要害。
他只希望玉涟心能平安冲出去,而他又不愿意破了杀戒。
这时,五毒教的人马已经追了上来,为首的人看着面前的混战,对身边人说道:“怎么办,现在他们和宇文大人的兵混在一起,我们如果放毒烟的话,岂不是连友军也一起毒倒了?”
“绕过他们,我们去最外围,等尔朱云烈冲出来之后,再攻击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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