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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音离怕她再追问下去,连忙转移话题:“我是因为,刚刚醒来的缘故,睡觉时被子蒙到头了。”
“哦。”刘氏恍然大悟,“娘的乖女儿,真是贴心。”她笑眯眯地打发音离去和音芙他们玩,自己一个人去厨房烧火做饭。
饭桌上音离心不在焉,刘氏突然转变的态度和用了法术得到别人夸奖这种事,让她开心之余,更多的是不安,她这样做真的正确吗?
“总感觉这样是不对的,对不会法术的人是不公平的,就好像一个人武功高强的男人专门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样……”
音离在夜深人静时,终于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摸上了山,躺在被吵醒的灵祁腿上,倾诉自己的想法。
半晌没得到回应,她还以为灵祁又睡过去了呢,结果抬头一看,正好对上了他那“你怕不是个傻子”的眼神。
“呃……”音离不敢动,打算正襟危坐听灵祁的大道理。
果然。
“什么叫用了法术就感觉那些事不是你做的一样,难道法术不是你施展出来的?法术是你的东西,作为主人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用顾虑别人的想法,哪怕你真是一个武功高强喜欢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那也没人敢说你一句,这世间千万年变化,不变的只有一个道理,那就是弱肉强食,你有力量,那也是你自己夜夜不眠,一步一个脚印修炼出来的,如果只因为自己有能力而别人没有就心虚胆怯,那学这许多东西又为了什么呢?”
认识这么久以来,音离还是第一次听到灵祁说这么多话,小脑袋容量也小,呆愣愣地看着,很明显她根本没有听懂。
不过,倒是让她抓住了一个重点。
“如果我是那个喜欢欺负弱女子的男人,怎么会没有人骂我呢?”这也太神奇了,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她好吗?
“这……”灵祁沉吟,他在想怎么才能给她一个通俗易懂的解释。
哦!是了!
“因为有我在呀。”他表情不变,让看了的人都不会想到这么一个神仙人物会说出这样自大的话。
“只要有我在,你想欺负哪个就欺负哪个,反正我总会帮你搞定的。”他有这个实力,即便说了也没人敢反驳。
音离:“……”
为什么她家大人和别人不一样,人家都是教自己的孩子不要干坏事,她家这个居然鼓励她干坏事?
而且,她听了心里都是欢喜,就像有人给她铸造了一个坚硬的堡垒,无论外头多么强劲的烈风和暴雨,只要有他在,她就是安全的。
这种感觉是刘氏,乃至她爹都没有办法给她的。
音离歪着头枕在灵祁膝头,想着想着,微张的嘴巴无力,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滴落的瞬间音离就回神了,她一把捂住嘴巴,霎时间羞红了脸。
见灵祁双眼闭着以后,她不仅不认错,还赶紧撒丫子就跑。
灵祁慢悠悠睁眼,看着膝盖上湿了一小块的布料,目光在梧桐树影婆娑下变得幽深,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音离没看到,也不敢看到了,她逃得飞快,像是灵祁会脱下衣服硬塞给她,让她洗干净一样。
所以一回到家里,连灵祁送的粉色房间都没想起来要去睡,硬生生在破烂小床上和虫子们睡了一晚上。
玉米虫被打入冷宫很多天,乍一获宠都格外兴奋,在音离身上钻来钻去,闹得她睡不安稳。
没有睡够的音离起床时精神恍惚,直到外头传来刘氏的喊声才回神,她坐起来后,对陪自己睡了一晚上的可爱虫子们非常的无情,用力抖着深色的被子,把它们通通掀翻,这才心满意足地出门吃早饭去了。
今天刘氏还是没让她跟着去地里,现在几块打算种的地都快挖完了,就差收个尾,所以就着这个时候,正好可以多补偿一下音离,更何况她的手还没好。
“手还没好”的音离在刘氏带着四个尾巴出门后,终于耐不住性子,跑去找何夫子去了。
接下来几天,她日日跟在夫子身边,习字的同时帮他打打下手,因为家里的卫生一直有法术帮着做,即便后来跟着刘氏下田插秧,下地种豆子也总能找到空闲溜去找夫子请教,所以硬是没有让刘氏发现她的半点踪迹。
等刘氏知道时,音离已经跟着夫子学到了许多东西,几乎不用问人就可以把一本书看完。
这个时候应该又到了冬天,把最后一块地的庄稼收完后,音离种的地瓜也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她一大早抗着锄头到屋后面挖,刚过了农忙时节,刘氏正难得睡一个懒觉呢,就听到从小菜园里传来挖地的声音。
“这是又作什么?”她骂骂咧咧地起来,披了件厚外套走去打开后门,八岁的音离撅着屁股用手在泥土里挖着什么。
“没有锄头啊,用手?”
“娘。”从刘氏起床的第一个动作,音离就感觉到了,她最近不仅识字多了,法力也更胜从前,所以对刘氏突兀的出现并没有惊讶。
“让你别种那么多,硬是不听,现在家里又没有猪吃……”
说归说,刘氏还是蹲下来帮音离把挖出来的地瓜捡到框里。
“娘,这可不是种给猪吃的。”
“好好好,我看你能吃几天。”
今年不止地里丰收,地瓜也是,小小的一块地,居然收获了三大框,比去年还要多。
母女俩花了一早上才把菜园里的活干完,洗了手后才发现音芙早就跑没影了,好在四岁的音跃已经有了音离当年的风范,端端正正地坐在阿猫阿狗床边,拦住两只努力往外爬的小子。
“音芙这小妮子,看回来我不打死她。”刘氏一边给阿猫阿狗穿上衣服,一边骂着音芙。
上回音离离家出走一次后,刘氏就开始对两姐妹一视同仁起来,只是对音芙嘴上说狠话,却从来没有打过她,这下好了,音芙越长越疯,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影。
音离在厨房煮饭,听着刘氏的碎碎念念捂嘴偷笑。
今天是腊月二十七,明天就是她的生辰,她还记得去年的今天,师父带自己去把某个修仙宗派洗劫一空……咳,是买,毕竟留了银子的。
也不知道今年灵祁会送什么礼物。
音离理所当然地想着,反正只要是她想要的,灵祁总会想办法找到的,那个晚上他说的话,真的不是说说就算了,还付诸在行动上。
所以音离对灵祁才会越来越放肆,明明同为人师,何夫子得到的尊重比灵祁多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当然,她和夫子的关系也就没有和灵祁那么亲密,带有一些疏离。
不管如何,这两个人都音离生命中的贵人,过年送礼什么的,当然要一视同仁喽。
这几天家家户户都没有农活,各家婆娘到处窜门聊八卦,刘氏也不例外,再三确认音离不打算同去后,她才带着音跃和阿猫阿狗出门去了。
大门一关上,音离就赶紧操作起自己的东西来。
她提了一框地瓜出来,院子里有水井,打了三桶水把地瓜淹没,一个一个搓洗干净,然后掏出她早就准备好的木板,按照集市上那对夫妇的木板做出来的。
是的,她要开始制作地瓜粉。
虽然后来她又悄悄去看了他们制作的地瓜粉并没有卖出去,但这丝毫不影响她想实验的心。
在一个干净的大盆里打磨成碎末,一边磨一边用水冲洗,没一会就装了满满一盆乳白色的水,把它放在一边滞停,等待沉淀。
这个时间并不难挨,难的是怕刘氏突然回来,见她糟蹋粮食又举棍相待。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音离感觉到属于刘氏的气息正在往家里赶来,她急得团团转,突然,脑海中一道金光闪过。
她想到办法了。
音离双手在身前结了一个简单的印,下一秒大盆乳白色的水就消失不见了,她又赶紧收拾地上的残局,堪堪收到尾声就听到刘氏推门而入的声音。
“音离,音离?”接着是往这边走来的脚步声,“跑哪里去了?”
“娘。”为了不让刘氏起疑问东问西,音离早就跑回房间里,装作才听见她的声音走出来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要去山上玩一圈,你去不去?”刘氏还记得音离一有空就总往山上跑的事,所以第一时间回来喊她,以为音离会二话不说就同意,谁知道她居然拒绝了。
“娘,你们去祭拜山神吗?”
“不是,去的另外一座山,明天再去山神庙。”
“那我不去,我想在家。”
“真的不去?”
“不去。”
“……你倒是对山神庙情有独钟。”
音离:“……”一不小心就让刘氏给说破了心思,音离下唇一噘,包住上唇,眼珠四处乱看,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那好吧,不去你就在家待着,一会记得做晚饭。”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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