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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人的意识来操纵狼的躯体，楚岚还稍微有点不习惯——如果换成老虎或者豹子之类的或许能好一点，毕竟猫科动物的爪子比较灵活，至少比犬科灵活。
犬类最常使用的地方是嘴，但楚岚的人类意识总是让他觉得伸头出去咬是一件很别扭的事情。
不过他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毕竟在这片冰天雪地里，想要活下去可是一件要拼尽全力的事情。
“啪——”
枯枝被踩碎的声音响起，一道白影如离弦之箭一般掠过楚岚面前。
“嗷！”
看着那只飞驰而过的兔子，楚岚暗道一声晦气。
这本来会是一场完美的狩猎，下风口的位置充分地隐藏了他的气息，一蓬钻出雪地的草木也遮住了他的身形——但不管他准备的再怎么充分也没用，那只兔子自己踩到了一根枯树枝，然后自己把自己吓得扭头就跑。
在弱肉强食的自然界，每个动物都有着堪比神经质一般的警惕性。
毕竟大家随时都要成为猎手，又随时都有可能成为猎物。
“嘭！”
强壮的熊掌凶狠地拍在楚岚刚刚站立的位置，溅起大蓬的积雪。
但楚岚却早已远远逃开了。
那是一头膘肥体壮的大熊，身上生着黑色的皮毛，看着楚岚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块死肉——楚岚不知道为什么这头黑熊居然会没有冬眠，而是选择跟他一样在冰天雪地里捕猎，但现在很明显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他现在的距离勉强算是安全的，黑熊必须跑上几步才能够得到他，但他不想赌黑熊的近距离爆发力，也不想耗费体力跟这头黑熊玩什么狼熊赛跑——毕竟在凛冽的寒风中，体力是非常宝贵的资源。
“嗷……”
楚岚露出了锋利的牙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以狼的身体，想要与熊搏杀还是困难了点——更何况楚岚只是孑然一身，并没有狼群作为帮手。不过靠着这一嘴锋利的牙齿，他未尝不能在黑熊身上留下几道口子。
没有动物愿意在捕猎中受伤。毕竟在缺医少药的自然界，受伤基本是和死亡挂钩的。
“吼！”
楚岚的对面，偌大的黑熊发出了低沉的咆哮。
咆哮很恐怖，带着一股腥臭的口气，如果是普通的人类站在这里或许已经吓得当场倒在地上了——但楚岚能感觉到，这是黑熊准备退让的标志。
很明显，这头黑熊也不想把宝贵的体力耗费在无谓的搏杀上，但却又担心楚岚衔尾追击，所以才放句狠话让楚岚滚远一点。
“哈。”
艰难地将视线从黑熊爪下的野兔身上挪开，楚岚扭头就走。
还好，看来这头黑熊真的只是路过而已，并不是故意在狩猎自己——不然那头黑熊要是真的会捉兔子做陷阱来蹲守其他动物的话，也太过阴险了点。
但是敢从他嘴里抢食吃，这个仇楚岚记下了。
不过现在还是要赶快离开才行。
兔血的腥气远远传来，让楚岚走得愈发地快了——像这种带着温热和腥甜的气味，简直像是在用喇叭大声吼着“开饭了”。很快，大批的肉食动物就会赶来这里，然后因为猎物引发一场混战。
至于猎物被黑熊叼走……其实也没关系。
毕竟在饥饿的状态下，其他的掠食者也是可以当做猎物的。
楚岚能感觉到，如果刚才没有那只兔子，黑熊绝对不会就这样让他离开。
但与其反思刚才的战斗总结教训，还不如思考一下下一顿该吃什么。
教训或许以后才能有用，可如果不吃东西，他很快就要饿死了。
这次楚岚盯上的是一只狐狸。和楚岚不同，这只狐狸毛皮光滑，看起来日子应该过得相当不错——只有在不愁吃穿的时候，动物才会花点心思去打理整理外表，这也是动物们夸耀自身的方式之一。
不过很可惜，它们不懂得财不露白的道理。
“喀嚓——”
没等狐狸反应过来，它脆弱的脖颈已经被利齿咬断了。
楚岚不得不承认，狼经常用嘴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就像刚才，如果他选择用爪子进攻的话，最多也就撕开这只狐狸的喉咙——但就算喉咙被撕开，狐狸也不会马上死去。于是在一段无谓的追逐战之后，他就算能够追上这只狐狸，其他的掠食者们也早就被血腥味引来了。
用撕咬就不一样了。
咬住，拖走，一切都被简化成了这两个步骤。
一击必杀，没有任何多余的事情，带着一股简洁的美感。
这种感觉，很不错。
和兔肉比起来，狐狸肉就要难以下咽得多了。不过楚岚也不太在乎这个，毕竟在这片寒冷的雪原上，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并且还是热乎的。温热的肉块被吞入腹中，楚岚甚至都有一种身体都变暖了的错觉。
吃饱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哪怕楚岚现在并不是人。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噗嗤——”
利器入肉的声音响起。
“……嗷？”
吐掉被拿来抵挡攻击的狐狸尸体，楚岚却愣了一下。
狐狸的尸体上，插着一支粗糙的箭矢。
“嗷！”
望着不远处那几个张弓搭箭，手边还插着长矛的人影，楚岚扭头就跑。
正因为有着人类的意识，所以楚岚才更清楚人类的恐怖——尤其是手持弓箭又或者长矛的人类，他们能轻易制造伤口，对于野兽来说简直就是死亡的化身。
楚岚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他现在也是野兽。
所以他还是离那些猎人远一点比较好，毕竟他已经没有第二只狐狸尸体用来挡箭了。
不过……
“嗷。”
轻轻嗅了嗅空气，楚岚大致量了一下距离，随后远远地跟上了那些猎人们。
对于野兽来说，手持武器的人类意味着危险。但是对于楚岚来说，这些人类则意味着安全舒适的人类聚居地，还有稳定的食物和饮水。
所以哪怕可能有些危险，他也要跟上去。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活过这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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