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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己，于这个家都有助益。
洛陵走了出来，穿着中衣，坐在地铺上。
袁德昭就从来没见过这人穿里衣睡觉的样子。
这是防着她？大魔王也真是看得起她。
“睡吧。”
袁德昭刚坐上床沿，就迎来了这两个字。
“如果进不到书院你不觉得遗憾？”
“好好过好今日便是。”洛陵躺下，双手规规矩矩地交叠在胸前，再缓缓闭上眼。
这睡姿，真的，好像死尸...
“你这么睡觉不累吗？”意料之中的，洛陵没有回答。
“农户之家，甚至京中权贵，从来不乏为自己打算的家中子女，鲜少有如你一般为夫兄操碎了心的人。”
洛陵的声音平缓柔和，同窗外月色一般丝丝绕绕不知怎么就缠入了心间。
袁德昭的心开始有些微微发热。
只听他又道：“人这一生自有命数，如果拼命努力还是没有一个好的结局，那便放弃吧，放弃也没什么不好的。”
说完，屋子彻底恢复了安静。
放弃？可前世的你，都那般遭遇了都未曾放弃过。
你心里也还是有些失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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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德昭决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慢慢跟阮随之耗。
“掌柜的，你这生意似乎不是很好啊。”
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们还是称呼阮随之为掌柜，只有四下无人时才称一声阮先生。
一提到这个话题，阮随之瞬间亲切。
“可不是，可愁死我了，我这些年想尽了各种办法，奈何这生意都没有起色。”
说着说着，又在提他去年亏损了多少。
袁德昭觉得，这位曾经的状元郎有些执拗的有趣。
他擅长的不喜欢，喜欢的又不挣钱，真是从他身上可以看尽了众人像啊。
不过，从商这事，对袁德昭来说倒是简单。
“你多准备些别人需要的东西不就得了？”
“别人需要的东西？”
“不错，难民需要什么，城中军士又需要什么？想清楚了这些问题，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说得轻巧，”阮随之轻哼，“城中难民这般多，自然想有吃不尽又不用花钱的白粥，而和乱军作战的将士自然想尽快结束霍乱，可惜...”
“可惜什么？”
“城中粮草有限，而且吃食难以下咽不说又不能长期保存，守城将领王洪元都把自己的吃食让了吃去，可还是不定什么用。”
阮随之叹道。
朝中腐朽已久，对于此次霍乱始料未及，准备得又不充分，后方供给存在很大的问题。
“城中士兵都吃些什么？”袁德昭问。
“还不就是些粗面馒头，难吃还不能久放，士兵们苦不堪言。”
“我有一个办法。”
袁德昭进了厨房，半天过去，拿出一盆模样最普通的白面馍馍。
“你尝尝？”
前些日子，她用娘亲曾妥善保存的那半袋散曲做成的馒头十分好吃，有一次做了很多，被她放在灶台一时忘记了，等到再想起来去看时，竟然发现，不仅没坏，味道还和当初刚做出来时差不了多少。
竟能保存月余不坏，且还不影响口感，这简直就是为行军打仗而生的干粮！
但，散曲总有用完的一日，好在有李婶，两人合力尝试了许久后总算是做出了所差无几的散曲。
此次通州府的大乱书中提到过，甚至还特意突出了朝廷后方供给的无能。
袁德昭心里有小心思，所以便带了一口袋的散曲过来。
她本想是在见到守城统领再献上此等白面馍馍的做法，不想却便宜了阮随之。
“这这这，怎么这么好吃？”
阮随之两眼放精光，他从未尝过这么好吃的白面馍馍。
有嚼劲，口感细滑，竟还有一种淡淡的甜香！
“不仅好吃，还能保存月余呢！”
“真的？！”
“比真金还真，统领王大人不正在为此烦恼吗？何不前去献技？这笔钱不挣白不挣，不过，目前形势不好，可暂行赊账就是了。”
袁德昭娇俏一笑，把心中打算和盘托出。
这下，既满足了这个状元郎从商的愿景，又切实地帮助了百姓和将士，简直是一举两得。
下午，阮随之在铜镜前好生伪装了一番，便往府衙而去。
一个时辰后，阮随之火急火燎地回来了，不仅如此，王洪元王大人竟还亲自来了。
“这便是你说的那位女子？”
他以为怎么着也是个经验丰富的厨娘，没想到是个这般年轻的小丫头。
“回大人，正是这位姑娘。”
王洪元生得高大威猛，颇有点关公的威武模样，性子也很是豪爽，说话的时候差点没把袁德昭的耳膜震穿。
客栈内，几人谈了许久，最后福源客栈成了这白面馍馍的直接供应商，袁德昭只管拿提成。
有了王洪元做靠山，阮随之便明目张胆地收留了难民，这样也不会有城中潜伏的乱军或其他人前来闹事。
所有事看上去都很顺利，但袁德昭却发现这位曾经的状元郎却并不高兴。
“袁姑娘，不瞒你说，这几日我深深检讨了自己，或许，我并不适合生意场。”
“怎么了？难不成是一下子成功了，心里空落落，反倒丢失了喜悦？”
袁德昭这话是调侃，但却也是真的有感而发。
梦想只有在它还是梦想的时候才是最美好的，一旦实现，梦也就破灭了。
“你这小丫头，真是什么都看得明明白白。”
阮随之看着大堂内熟睡的难民，突然觉得他竟还没有一个小姑娘心胸开阔。
迷迷糊糊的这些年竟像是被笼罩在了一层迷雾里，独自挣扎，茫茫然什么都看不清。
“其实，不管是宦海沉浮，下海经商，还是教书育人，都不过是护着那一颗初心罢了，等老了不愧已，不愧他人，也就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袁德昭难得这番语重心长地说话。
“先生短短一生，做了别人两辈子才能做的事，小女子实在是佩服。”
“惭愧啊，罢了，待我安顿好这里后，我自会回去秀山书院，做了官，经了商，再回去教个书，这辈子，也着实是精彩了。”
老天！终于算是把这位状元郎给劝动了，阮随之再不松口，她都要被自己的鸡汤给?着了！
“那，先生回到秀山书院稳住好局面后，记得书信告知，我等也好放心。”
那时，我再把大哥和洛陵塞给你！
正当袁德昭为心里的好主意得意时，阮随之镭射光般的双眼扫了过来。
“丫头，这么帮我，就为了恩师的临终嘱托？”
袁德昭打着哈哈，“瞧您说的，帮人也是帮己嘛。”
“这话倒是不错。也不知今年秀山书院的名额满了没有？每年可有不少学富五车的学子失望而归啊...”
阮随之啃着馍馍，突然感慨。
“对啊，但，怎么着应该也还有名额的吧？”
袁德昭也抬头望天，有意无意的感慨。
“兴许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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