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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端坐的镇南王朱慧静低头用盖碗拨弄着茶叶，也不抬头去看他：“本王上次看见你的时候还是意气风发的钟家世子、长荣王殿下的宠臣，怎么如今改名换姓，弄成今日这副样子？”
吴衅也不恼怒：“王爷何苦在这里说这些风凉话？这里面的事情难道王爷不知道吗？”
朱慧静轻笑一声：“本王居于江南一偶，怎么会这么快知道京都中的事情呢？再说本王不理朝政好多年了。”
“王爷在我面前又有什么好顾忌的呢？我现在不过是一介草民罢了。”吴衅颇为玩味的看着堂上那位，“王爷以为自己在京都的耳目还不够多么？”
“你来究竟是想干什么？”
吴衅轻叹一口气：“我来，不过是想送王爷一件礼物罢了。”
“哦？什么？”朱慧静抬起头直视他，开始有了兴趣，“连世子之位都保不住你能送给本王什么呢？”
朱慧静的话说得十分不屑，但是听他的语气吴衅心下就明白他来了兴趣。
“我送给王爷我满腹的仇恨。”
“哈哈哈哈，这算是什么大礼？”
“王爷何不把这滔天的仇恨化作利剑，划破清平帝的咽喉？”
朱慧静腾的一下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你可不要胡说！”
“难道王爷心里面就没有怨恨吗？王爷当年可是长子，不过就是因为如今的这位出生在皇后的肚子里面就生来要压王爷一头，就生来要比王爷尊贵。他为皇，王爷只能偏居江南，不能与他争锋！甚至到赐姓为朱，踢出族谱！他没有儿子却要以国号封霍云来为亲王，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从您众多儿子之中挑选一个继承大统！”
吴衅的声音急切，像是在逼问着朱慧静。
是啊，当年不过是一点儿小错导致荣庆输了与安南的战争，于是他被赐姓为朱，赐名慧静！
朱？这不就是在骂他是猪么？
慧静？这是和尚的名字！
清平帝百般羞辱于他，从此他偏居江南不问政事。看似已经完全退出朝局。
实则他日日夜夜都在想着怎么把他从那个万人朝拜的位置上拉下来！
你对我不义，我就颠覆了你的王朝就是了！
朱慧静睁着猩红的眼睛问：“那你呢？你要什么？”
“我要霍云来和徐诘。”
“看不出来你还很深情嘛。”朱慧静嘲讽的说，“你就连一个世子之位都保不住，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正是因为这一切变故，我对荣庆的恨情真意切。没有报住世子之位不过是权宜之计，就算保住了也不过是废人一个。不如索性与往事一刀两断！”
吴衅说的决绝而云淡风轻。
“见面礼总归是要有的吧？眼下看着长荣王就到了江南道了，到时候看见你，不是反而让我引火烧身了吗？”
吴衅开口：“王爷，江南大水，天时地利，反了吧。”
好像是在说什么极为平常的事情，就像是在问你吃饭了吗一样。
“你疯了？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听一个疯子的话？”
“王山阔已经死了。”
他到之前就已经去过王山阔的府邸，是亲眼看见霍云来和徐诘是怎样在一起低声耳语，周闲庭又是怎样一刀一刀将王山阔剐了的。
“你说什么？一州刺史死了怎么会这么安静，你想诈我？”朱慧静急了。
他给王山阔送过一封信，问他是不是愿意另择明君。
这个时候他被杀了？！
“王爷大可以自己派人去查。杀他的人，正是长荣王！”
“不可能！”朱慧静忙着摇头，“长荣王此时在扬州，我的人是一路跟着的！”
吴衅嘲讽的一笑：“王爷从一开始就跟错了人。在扬州的另有其人。还是说，王爷认为我会把长荣王认错？”
“那当然不会……那本王一直跟着的是谁？”
“梦泽谢辞木、谢朱颜兄妹。”
“好啊，又骗本王？！他们父女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朱慧静气急败坏的砸了手里的茶杯，“既然如此，反就反了吧！把柄在她手里，不反难道等着被她的长钧弓一箭射死吗？”
吴衅露出得逞的笑容。
很好。
朱慧静本来就不是什么聪明人。不然当初安南一役他就不会听了安南细作的话，犯下大错了。
可是，他反了，荣庆就乱了。
我不好过，你们怎么能安安心心的过呢？
那就一起兵荒马乱吧！
你不是最在意天下百姓吗？那我就让天下给你陪葬。
……
养了两日，言稚已经能够下地活动了。
“言某还不知道三位恩人究竟是什么人呢。”休息的时候言稚问道。
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了。
这三个人必然不是寻常人。
寻常人哪里敢在那么多人追杀他的时候把他带在身边？
寻常人哪里能不惧三万守城军，说闯城就闯城？
寻常人哪里能够堂而皇之的杀死一州刺史还能全身而退毫发无伤？
现在王山阔也死了，但是他的危险却还没有褪去。只要镇南王活着一日，那么他就危险一日。
这些都不是他最担心的，他最担心的是镇南王一旦有所动作，这江南的百姓如何是好？天灾人祸还要加上战乱吗？
“看来言大人还是不准备和我们和盘托出啊？”霍云来也没打算继续瞒着他。“胡言胡语出来，我给你们说个事情。”
索性就一起告诉胡言胡语了吧。
言稚大惊，五官都移位了：“你怎么知道我是……”
话还没说完，言稚就再次傻眼了。
眼前这块亮晃晃的玉牌上面用飞白体分明刻着“长荣王”三个字！
三个人面面相觑。
一起跪下：“微臣言稚，参见长荣王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草民拜见长荣王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草民拜见长荣王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平。”霍云来扶起言稚，“孤不是有意要瞒着你们的。只是有些事情孤要顾忌着。胡言、胡语，把你们叫出来就是和你们说这个事儿的。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不想一直瞒着你们，徐…徐尚书布置的功课写完了没？”
胡言胡语脸上都要笑开花了，早就听爹说京都的徐诘徐尚书是荣庆第一才子，没想到如此年轻好看，竟然还成了自己的老师！
“还有一些，那我们这就回去写！”
胡言胡语告退，回到马车上继续写策论。
“言大人，现在告诉孤，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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