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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人家话说到一半,凌殊就直接推开了门。
乒乒乓乓——
似乎是什么东西被碰到的声音。
凌殊低头一看,地上摆着几个喝完的啤酒瓶,刚刚开门的动作不小心碰倒了他们。
屋内很黑,几乎没有光,四面的窗帘都被拉得严严实实。
凌殊的夜视能力也不错,很快就找到了灯的开关。
房间很快亮了起来。
手指在台面上拂过,一层清晰的薄灰。
的确,这里至少一个月没有人来过了。
凌殊的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厨房的冰箱上。
冰箱发出嗡鸣,显然是还在运作。
经验造就了直觉,凌殊隐隐有了预感。
他走上前去,缓缓的打开了冰箱。
一瞬间,预感应验了。
冰箱里,已经凝固的血液在昏黄的灯光下呈现出黑色。
被细致的切成块状的,分不清是什么的肉类成列在那里。
其中最显眼的,大概是那几只被完好无损的切割下来的耳朵。
……那是人类的组织。\t
凌殊很快就判断出来。
“……那是什么?”
身后传来姜晓煌略微颤抖的声音。
身体一片冰凉,却无端出了一声的汗,手脚都是软绵绵的,完全不听使唤。
嗓子里有什么东西迫切的往外挤,但最后却什么都出来。
“尸体。”
凌殊回过头,干脆的告诉她。
这句话粉碎了姜晓煌想要逃避的心思。
她无力的垂下手臂,下一刻,天旋地转,她伸出手,费力的扶住了凌殊的胳膊,努力的站稳。
嘴唇止不住的颤抖。
”请帮我打开冰箱——“
姜晓煌是想自己打开冰箱的,但是手不听使唤,怎么也抬不起来。
”对你来说,这有点刺激了。“凌殊陈述着事实。
”求你了,我会对自己负责的!“
她红着一双眼睛说道。
都这个样子了,到底是在执着些什么。
凌殊皱着眉,直接来开了冰箱门。
虽然被斩成了数块,但还是能隐约的看出人体的构造。
剧烈的恶心感袭来,口中不断的分泌着唾液。
但姜晓煌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残肢。
“不是的……”
她喃喃着说:“不是君君做的!绝对不是君君做的!”
四目相对,凌殊看到了一双几乎失去了光亮,满是惶恐的眼睛。
他伸出手扶住她,表情和语调冷静的像是冰:“你知道些什么?”
姜晓煌迷惑的抬起头。
“你怎么知道这冰箱里没有杨如君呢?”
凌殊低下头问她。
“在车上的时候,你从来没有说过这么直接的袒护的话,那个时候的你才是相信的杨如君的吧……为什么要这么说,是不是因为你已经发现了什么决定性的证据,证明你的君君并不清白?”
姜晓煌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像是第一次认识凌殊那样看着他。
过了很久,她的眼泪从眼眶中滑落,如同决堤一般。
“为什么?”,她死死的握住凌殊的衣袖,“你看不出我的难堪,看不出我的难过,看不出我强颜欢笑,甚至看不出我藏得那么蹩脚的喜欢……”
“可是为什么偏偏就看出这个……”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一双无害柔软的眼睛带上了几分怒气。
“所以你为什么不能稍微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稍微逃避一下……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她的手无力的垂下,像是失去了力量一样。
“君君的耳朵上有个缺口。”,姜晓煌轻声喃喃着,“她以前有点叛逆,想打耳洞,可是被她妈妈发现了,在打她的时候,不小心把她的耳朵撕开了一道裂口。”
她低着头站在那,脆弱的像是快要整个碎开一样。
“他们家有把啤酒瓶堆在门口的习惯,虽然看着很随便,但基本是按照3x4的规格摆放……外人出入肯定会碰倒碰碎,可是那些瓶子放得很好,倒下的痕迹都是我们刚刚留下的……不熟悉这家人的话,碰倒了也肯定不会还原成3x4的样子。”
她轻声念叨着,双眼没有一丝光。
凌殊忍不住移开了视线,然后才开口:“虽然你可能不愿意听,但你的朋友已经被灾厄夺取了身体。”
“不一定……”,姜晓煌垂下头,有些神经质的说道,“也许是君君自己决定杀掉他们的呢?”
这……的确也是有可能的。
凌殊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你的朋友本来就对自己的父母抱有杀意?“
”对,他和家里人关系不好……所以她一定还活着。“
姜晓煌记得的,杨如君曾经说过的……她想要杀掉自己的父母。
每个人的心中都或多或少的藏着些许的黑暗。
姜晓煌一直在杨如君的身边,所以她知道她最黑暗的一面。
不是谁都有资格成为父母,杨如君的父母大概就是这句话最典型的素材。
杨如君在家里似乎并不被父母喜欢。
杨家属于古板老旧的家庭,一定要有儿子继承家业。
可是杨母生了杨如君之后伤了身,不能生育,在家中地位一落千丈。
杨父早就在外面令养了女人,听说是有个私生子的。
至于杨母,她只会自怨自艾。
如君如君,多好听的名字。
可是对杨母而言,这个名字的意思却是“希望和儿子一样”,如果不是她身体不允许,杨如君大概会得到一个“招娣”之类的名字。
但生理是无法跨越的鸿沟,这些年下来,在杨父的压迫下,杨母彻底绝望,将一切迁怒到了杨如君的身上。
夹缝里生存的杨如君格外的艰难,初中的时候,就被要求退学打工。
那件事的结果是她直接把事情闹大,捅到了媒体那里。
舆论声讨下,当地的居委会不得不插手,也正因此,她才能继续读书。
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和家里的关系更是差到了极点。
她从来不想回家,家里只有压迫。
尤其是在杨如君年满十八岁之后。
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杨家认为他们没有必要再养她,并且要求杨如君反哺他们,拿钱回来。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有脸说的出口。
杨如君四岁的时候,人还没灶台高的时候就开始帮着家里做饭。
再大一点,那就真的是自身自灭,她的生活费都是自己找的雇佣十八岁以下员工的小店,打寒暑假工自己想办法挣得。
姜晓煌也想了办法,平时的零用钱基本上都借给了杨如君。
每一笔,杨如君都悄悄的记在了本子上,希望以后还给她。
她计划着,自己加点油,申请大学生贷款,然后考上思南政法大学,实现自己的愿望。
每一步都很艰难,但她总是咬着牙走下去。
但是,就连这简简单单的愿望都异常的曲折。
家人简直是一副讨债的态度,逼着她从学校滚蛋!
杨如君恨透了自己那畸形的一家子。
她恨不得自己是个孤儿。
姜晓煌最为脊背生寒的一次,是记忆中的某一天。
杨如君笑吟吟的看着他,对她说:“你知道吗?我如果是孤儿就好了,孤儿还有孤儿补贴呢……我要是把自己变成孤儿就好了……”
那一瞬间,杨如君忽然阴郁的表情让姜晓煌觉得,她是认真的。
虽然很快,她就笑着说:“我骗人的啦,要是我真的那么做了,那我这辈子就和律师无缘了吧……”
姜晓煌感觉得到,她在用尽全力的忍耐着。
可她什么都做不到。
她只能抱抱她,告诉她再坚持一下。
坚持坚持……
在姜晓煌狭隘的认知里,世界上大概不会有比这两个字更沉重的东西了。
”所以,她只是坚持不下去了……她一定还活着的……“
姜晓煌几乎是病态的喃喃着,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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