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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歪了。”
“你这手法……我怀疑你伺机报复我，因为我昨天晚上给你送的糕点是冷的。”
“说了别动，你看看，又歪了。”温南嘉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你如此娇气。忍一忍……这不就好了。”
沈容时看着镜子里样貌普通的自己，忍不住戳了戳脸，弹性不错。再看她，如今的样貌不仅很普通，那嘴角的一颗黑痣让他极为不习惯。“你要不把脸上的那颗假痣去了？”
温南嘉冷哼一声，“咱们可是要扮成农家夫妇去富贵街，这稍微像自己一些，立马就被认出来了。这个头，倒是没办法了，凑合凑合。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沈容时皱着眉头，扯了扯麻布衣衫。便跟着她一同去了富贵街。今日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柳姨娘父亲如今的真实身份，一个是要去探听情报，这情报下人去不合适，要他俩亲自去才行。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足够以假乱真的易容术。经过一系列易容后，他直接便得不再是原来的自己。温南嘉说，自从自己学会了易容之术后，随时随地出门，再也不用顾及什么。
富贵街上，住着一户人家。据查证，那是当年服侍过柳府的人。后来因为柳府渐渐没了生息，里头原本的下人也都走光了，就剩下这一家人。
如今，二人敲开了那户人家的门。许久，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位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这人是卖菜的，他满脸警惕地看着来人，“你们来做甚？”
温南嘉两手抓着裙摆，神色有些局促，“我是北乡的，那是我丈夫。听说这是赵大娘家，有些事情想问一问。”
大汉看着两人不像是坏人，便将二人迎进来了。
里头赵大娘在晾晒被褥，温南嘉连忙过去搭了把手。陪着赵大娘将手里的活干完，这才坐了下来。
两口子很是和善，倒了杯水给他们。温南嘉和沈容时对视了一眼，他便开口道：“赵大娘，我是北乡那边的。以前日子太苦了，家里头还有两个哥哥。为了一家子的生计，大哥就把女儿卖给了城里的人牙子。”
“后来啊，我那侄女就在柳府里了，说是什么工部主司？我也不晓得了。侄女日子过得好，不愁吃不愁穿，我们也就不担心了。可就这几年，一点消息也没有。”
“我大哥生了重病，就想见一见这个女儿。所以，我和我家媳妇儿就出来找侄女，可到处问，都说没有这个柳府。听这街上的人说，您是在官家做过活计的，就来问问您，有没有听说过。”
一番话下来，温南嘉不由得对他赞赏无比。他将乡下穷苦人的那种神态、语气拿捏得非常到位，若是在现代，肯定是个非常受欢迎的大明星。
赵大娘想了好长时间，这才说道：“本来这件事情我是不应该告诉你们的，可既然你家大哥都那样了，我既然知道却不告诉你们，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看得出，她是做了好一番思想建设的。“事情要从十年前说起……”
回到沈宅，二人根据目前的线索，得出了结论。
当年，柳府也算是大户人家，日子过得还不错。柳家有个女儿，名唤柳玉儿，长得是美丽动人。及笄之后，求亲的人几乎是踏破了门槛。可是这柳大人，另有算盘。
他为了自己的仕途，秘密加入了寻龙盟，却不曾有半点水花。眼看着和自己一同高中的人步步高升，他眼红不已。便在私下里，找到了一位头领，愿意把自己美丽的女儿派到大臣家做耳目。
头领也想从中捞点好处，便连忙上报了盟主。盟主报给了皇帝，仔细思考之下，便同意了。当时寻龙盟对温故新产生了怀疑，便将柳玉儿派了过去。
以正常的婚嫁为借口，于是柳玉儿摇身一变，成了温府的柳姨娘。潜伏多年，一无所获，寻龙盟都差点了忘记了她，她也想这么过下去，守着女儿成长。
可是，女儿只是庶女，她身份也不高，女儿甚至以后和她的命运一样。而此时，和她身份差不多的蔡倩，却成了当家主母，这令她感到了危机。
为了女儿的未来，她决定做些什么。故此她选择从温南芷开刀，为的就是让温家长老出面，从而顺藤摸瓜。
而他的父亲柳大人，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且是因为在寻龙盟当差不利，被处死的。当然，柳姨娘是不知道的。不然寻龙盟如何利用她呢？
温南嘉想了想，道：“这柳姨娘一直在府里，的确是个祸患，但是她毕竟是我妹妹的母亲。妹妹还小，不能没有母亲。我实在…无法决定。”
沈容时明白她的苦恼，摸摸她的头，“别着急。或许，此事要先告诉你父亲。我们换个角度想一想，既然你那姨娘不知道她的父亲已经去世了，若是她知道了，甚至会告诉我们很多故事。”
温南嘉点点头，“那你找个时间，来一趟温府，当面和我父亲说吧。”
他笑着揽过她的肩膀，“傻丫头，你忘了，明天我便要去温府了。这六礼之中‘纳征’，日子也到了。”
纳征，是在纳吉后，男方将聘礼送往女方家。聘礼送了，便是定婚期了。在六礼之中，这叫做“请期”。到了最后，便是亲迎了，这就标志着一场婚礼的完成。
温南嘉这才反应了过来，脸颊顿时红了。“你这人，今天去找那赵大娘，你一口一个媳妇儿的，叫得可顺口了。真是的，我还没嫁给你呢。”
他看她娇羞的模样，喜欢得很。惩罚似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这不是迟早的事吗？好啦，时候也不早了，用饭吧。今天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
她抬头看着他，眉眼之间都是笑意。相处下来，她感受得到他对自己发自内心的欢喜。
《越人歌》中说，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幸好，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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