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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入眼的帐顶，大红的颜色看得她怔愣。胳膊上的疼痛更让她皱起了眉头。
屋子倒也不热，冰块很足。
她试着坐起身子，想要喝杯水，她感觉自己躺了很久，嗓子沙哑得厉害。
手上使不上力气，被子没拿稳，直接掉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惊醒了一直趴在床边睡着的青歌。
她一个激灵起身，看到半坐起的人，彻底没了睡意。“王妃，你醒了，太好了！”
“王妃，我这就去倒水！”她起身往外边走去，不一会儿提着个小水壶进来，倒出来的水还有些温度。
“历神医说王妃刚醒来，身子乏力，嗓子干哑，喝点棠梨水活泛一下就好了。”青歌一边倒水，一边说着，满眼都是高兴。
晏梨也不矫情，就着她的手直接喝了水，连喝了三大杯，嗓子才舒缓了些。
她清了清嗓子，才低声问道：“我睡了多长时间？”
青歌哽咽道：“这已经是第八天了。”
已经这么久了……她想到了什么，抓住青歌的手腕。
“表哥，是不是要离京了？”谁都知道五皇子战功赫赫，却只是个五皇子，两个封号都没有。
想来这次回京，应该很快离京吧。
青歌摇头，“殿下做好了离开京城的打算，但不知怎么的，后来皇上便留了殿下在京中。”
表哥竟然留了下来……晏梨有些不放心。
“青歌，给我拿点吃的过来，有些饿了。”
青歌正高兴着，历神医说了，王妃如果感觉到饿，那是好事呀！
“去给王妃煮点小米粥，用我上次给你的方子煮，不用放糖。”还没走出房门，外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历时和欧阳书、楚越三人正一起过来。
“见过王爷，欧阳公子，历神医。”青歌忙行礼。
楚越点头，示意她下去，欧阳书则伸长了脖子往屋子里看，只有历时，全程优哉游哉地挎着自己的医药箱。
晏梨看了一眼前来的三人，眼神在楚越身上停顿了一下，转向历时道：“我的伤不碍事了，等过些日子就好了。”
历时笑着摇头，“诶，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要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失血过多，伤口还没愈合，多注意休息。”
他照例检查伤口，也给诊了脉，发现伤口虽然还没愈合，但脉象已经稳定了，有些欣慰。
晏梨心里装着事情，总时不时瞟向楚越，很显然，有事情要和他说。
出于愧疚，楚越留了下来。
正要进门的青觉被历时以帮着抓药为由拽了过去，屋子里只留下两个人，安静得出奇。
楚越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床上苍白着脸地小女人，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模样煞是可爱。
“王妃有话要与本王说？”
晏梨也不忸怩，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试探道：“我睡了这么久，已经错过了回门的日子，劳烦王爷派人去相府告知一声，我已无大碍。”
楚越眉头轻挑，肆无忌惮地打量起她来，虽然脸色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很不老实，也不知道在算计说些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想着自己怕是魔怔了，竟会想着去揣测一个女孩子的心思。
“相府那边你放心，我已经派人过去了。”
“哦，多谢王爷。”晏梨点头道。
屋子里又陷入了安静，一个偏生不问，一个则不知道怎么开口，就这么僵持着，竟也怪异的和谐。
楚越看着她纠结，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起来。
晏梨看着一派悠闲的男人，眉头轻皱，这怎么还喝上了呢？
“王爷，我表哥他？”
楚越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嘴角轻笑，抿了一口茶水，“皇上有意让五皇子去边疆历练，殷王体恤，上书陈情，皇上以边疆无战事为由，同意五皇子暂居京都城。”
随随便便的一番说辞，晏梨却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难怪呀，皇上能轻易允准表哥留下来，原来是安子殷的功劳。
这倒帮了她的大忙……
晏梨在心里旁算着自己的算计，楚越在打量她，抛出来的橄榄枝带着算计。
感受到对方打量的眼神，晏梨故作轻松地吐了口气，“表哥能留在京都自然是好的，我跟表哥从小一起长大，如同亲兄妹，往后……”
“你既然嫁进王府，便是王府的主人，我没有限制你出行的道理，往后做什么，你自己拿主意就好。”楚越冷冷的语气，和这样的台词着实有些不配。
楚越不是一个喜欢变数的人，对武王府而言，晏梨就是那个变数。即便是看在老国公的面子上，顶多豢养在府内，万万不会有自由出入的机会。
这几日晏梨的情况他都看在眼里，眼前每每浮现她冰寒划过胳膊内肘的场景，总狠不下心禁她的足。
“多谢王爷恩准！”晏梨不贪心，能自由出入王府已是幸事，她可没有做武王府主的想法。
拱手作揖的动作，袖子散落，她胳膊上的伤口显露出来。
楚越看着长长的伤口，甚至可看见外翻的嫩肉，眼里闪过愧疚。
“历时说你很疼，怎么不早说？”
她的血对自己的毒有用，但若早些知道承受的痛，他不会同意。
晏梨悄无声息地放下袖子，遮住了伤口，垂下的眸子里闪烁着算计，“我们不过是互利互惠，彼此交易，既然答应了你，就没有食言的道理。”
“你也不必内疚，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痛一点也没什么。”
楚越努了努嘴，历时说，她对疼痛的感知是常人的十倍甚至百倍，伤口划开时承受的疼痛，不亚于他月圆之时承受的反噬之痛。那种感觉，他知道。
可这在她嘴里，却只是“痛一点”之词，他竟然生出了有些好奇。好奇眼前这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到底经历过什么。
晏梨不懂了，他一个大男人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说话也不走，坐那发呆算哪门子的事啊？
他在这，自己不能睡，有些事情也不好做，偏生还不自知，晏梨不高兴了。
“你刚醒来，身子虚弱，好生歇着，有什么需要找佟管家。”像是知道她讨厌自己般，楚越起身离开。
“多谢王爷。”晏梨看着离去的身影，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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