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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眉毛微微上挑了一下,淡淡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说道:“哦,是吗?”
惊蛰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当年,我在外面玩耍时,被人牙子给拐跑了,几经辗转他们把我带去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那个地方有一群跟我一样大的孩子,基本上都是衣衫褴褛,战战兢兢,后来在那个地方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才知道我们是被他们带去街上要买掉的。
富贵人家买丫鬟奴婢,或者教坊司看上那个女孩子,买走养大专门供客人取乐,我们就像商品一样待价而沽,有时候有些孩子不听话还会遭到毒打。
甚至于看见我们之中有些病了,会直接丢弃掉,还大骂赔钱货,那时候的我怕极了,每天都期盼着可以吃一顿饱饭,或者说遇到一个好人家可以过上好日子。
直到有一天有两个男孩子逃跑未遂,被抓了回来,那几个人牙子当着所有人的面活活的打死了那两个孩子,直到现在我还都记得当初的那个惨状。”
惊蛰的眼中含满了泪水,两手攥的紧紧的,表情极其痛苦,宋楚依旧是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眼神中却充满了火,手也不自觉的抓上了自己的衣角。
她的脸上似乎变得轻松了一些,又继续说道:“也不知道那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每日都会有旧人走掉,新人进来。
有一天,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我们面前,一只好看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低沉的声音传来:“将他们全部买下来,带回府中。
当时的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竟一下子就冲了出去,跪在了车前,向他哭诉了一番,当时并没有发生什么,他只是轻轻看了一眼。
我们只是在后来听那些大人们说那些人牙子们一夜之间全部离奇死亡了,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当时我们都以为是哪个替天行道的江湖人做的,后来才知道是殿下救了我们,而且还斩草除根尽了那些坏人。”
宋楚轻笑一声,道:“他只不过是想要将你们收入麾下,为他所用而已,还是自私。”
惊蛰又急切的说道:“不是这样的,殿下算是给了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留了下来,那些还记得家的人也尽数被送回家了。
殿下对我们这样严苛也只是为了我们好,怕我们再陷入小时候的那种困境,所以,姑娘,你要相信我们殿下只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
跟着殿下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姑娘,我说这番话只是希望你明白殿下的良苦用心,不要再误会他了。”
说罢,惊蛰起身告辞,向外走去。
宋楚一直一个人待了好长时间,她也想明白了一件事,若是与一人相交,那就必须得真诚相待,还有她很开心,在这边不再是孤身一人了,开始有了自己想要肝胆相照,以命相护的人了……
翌日,她前往镇远侯府看望宋熙,葬礼已经办完了,府中看不出一丝悲伤的气氛,一切都如往常一样,井然有序。
也许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死了一个小妾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宋楚这么想着。
来至陈姨娘的院中,一个丫鬟立刻走上前来,道:“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快去看看我们家小姐吧,她已经不吃不喝好几天了。”
推门而入,宋熙背着身蜷缩在床上,冷清的屋中可以听到阵阵的抽泣声,她轻轻的走过去。
“滚,不是告诉过你们了吗,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宋楚闻言,缓缓的坐在床边,抬起手抚上宋熙的肩头,她这才转过头来,忽的一下子翻身而起,紧紧的抱着宋楚,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忍不住的放声大哭着。
她轻轻拍着宋熙那瘦小的身子,安慰道:“我知道陈姨娘的死对你的伤害很大,但就这么消沉下去也不是办法,相信你母亲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她的衣服已经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宋熙还是在低低的哭泣着,道;“长姐,我也知道我这样不对,但我就是心里很难受,我想我母亲,我想看看她,怎么办,长姐。”
她将她扶开,就这么看着宋熙的脸,一边用手擦着她的眼泪,一边温柔的说道:“不要难过,都说人去世之后会化作天上的星星,你要是想她,就抬头看看。”
宋熙边哭边问道:“长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点点头,将小丫鬟手中端着的鸡汤给端了过来,一勺一勺的给宋熙喂着,吃完后,宋熙沉沉的睡去了……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连带着珠钗环响的声音传来,她悄悄的关上门朝外走去。
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子穿着鲜艳的红色衣裙款款走来,看起来贵气十足,开口道:“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府上,不如去我那儿坐坐怎么样,好久不见,妹妹也想与姐姐叙叙旧呢”
宋楚就这么平静的盯着她,淡淡的回道:“不用了,今日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再来与妹妹好好聊聊。”
宋清看着宋楚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切,神气什么,你等着,我定要将我姐姐所受的屈辱一并讨要回来。”
一旁的婢女提醒道:“小姐,与太子殿下约定的时辰快要到了,咱们走吧。”
只见宋清满脸春意的走出了院子,而在这时,屋子当中正有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她,眼神里的目光似乎可以杀人……
她刚一进门,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就朝着她扑了过来,她俯身将那小老虎抱在怀里,轻轻的摸了摸它的头,那小老虎不安分的开始对它的手腕舔舐了起来。
看着它这个样子,宋楚不禁笑了起来,往屋内走去。
萧为瑾和袁朗正在她的房内激烈的对弈,见她过来,袁朗丢下手中的棋子,站起身来,张开双臂,神情极其激动的说:“阿楚,想死我了,快来,让我抱抱。”
他作势就要抱上去,却听见了一声轻咳,撅了撅嘴,放下了手臂,回过身去望着萧为瑾道:“真是小气,好了好了,知道了,哼,不让抱就不让抱。”
他抓着阿楚的手臂,让她坐到了萧为瑾的对面,不知不觉间小老虎已经在宋楚的怀中呼呼大睡了起来。
宋楚问道:“不知殿下给它起了个什么名字?”
见她如此的和颜悦色,萧为瑾愣了一下,然后开口道:“取什么名字好呢,不如叫楚楚怎么样。”
袁朗口中的水噗的一下子喷了出来,“楚楚,你可真能想。”
没想到宋楚却说了一句好,萧为瑾满脸笑意盈盈,摸了摸小老虎的头,说道:“以后你就叫楚楚了。”
回去的路上,袁朗一脸轻松,笑着说道:“阿衍,阿楚可真是个心胸开阔的女子,我还都没开口呢,她就主动跟你说话了,看来她是消气了。”
萧为瑾甜蜜的笑着,说道:“我与她进展顺利,这样很好,所有事都得循序渐进。”
袁朗深表同意的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杜介白出现在了宋楚家中,手中带着许许多多的礼品,累的直气喘吁吁。
她倒了一杯水递给他,说道:“大哥何须这样,我这儿什么都不缺的。”
杜介白喝了一口水,把气喘匀了说道:“阿楚,你可不知,我母亲和我爷爷听到你回来了,高兴的不得了,特意买了这么多东西让我给你带来,一片心意,你可不能不接受啊!”
她笑着开口,“好,那就多谢大哥,多谢杜夫人和杜老太爷了。”
这时,小老虎睡醒了,晃晃悠悠的向宋楚走来,用爪子扒拉了一下她的腿,她将它抱了上来。
看到这东西,杜介白头上的汗蹭蹭的冒了出来,但看到那东西在在她的怀中如此乖巧,随后又放下心来,拿袖子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
“阿楚,你这是?为何要养如此猛兽?”
“哈哈,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不过,它还只是幼崽,与人混熟悉了,是不会伤人的,等养的再大些了我再将它放回山林里,大哥放心。”
说完宋楚把小老虎放到了地下,只见那老虎又跑到了杜介白的脚下,钻来钻去的在那儿玩,开心的不亦乐乎。
他见此情景,不禁笑了起来,道:“你呀,养宠物都养的这么别致,不过,给你解解闷儿还是挺好的。”
次日,医馆开门,所有人蜂拥而至,有些是慕名而来,特意前来看这个宋娘子的模样,而有的人呢,都是一些老熟人,特意前来问候问候她的,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这时,从外面挤进来了一个穿着华丽的中年妇女,大声说着,“宋神医,是吧?”
宋楚微微点了点头。
“一路打听过来,其实前几日就到了,只是医馆没开门,今日终于等到了,”那夫人声音嘹亮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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