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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穆寒应了一声，坐在马车里等着。约莫一刻钟，云霁掀开帘子俯身进入马车，在白穆寒身边坐下，“劳姑娘等久了。”
“成王严重了。”白穆寒有些生硬的回道。
马车驶到皇城门口，却不见停。白穆寒想掀开帘子瞧瞧，又觉得失礼，忍不住说：“还好成王殿下有特权，不然从这里走到乾清宫，也够我受得了。”
云霁微微偏头看向她，见她克制的样子，轻笑，“白姑娘这是在夸我吗？”
白穆寒在心里翻个白眼，嘴里却道：“都闻成王殿下是活阎王，锦衣卫杀人不眨眼，所谓诏狱就是地狱。要是外人都能见者成王这般模样，想必不会再有传言了。”
云霁被她说得一噎，就连驾车的叶枫和叶桦二人也憋笑不已。
下了马车，白穆寒问起了云霖的病情。云霁正色道：“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太医都说是心疾，还断言皇兄活不过二十岁，今年...就是太医说的大限。”
白穆寒点点头，看来这位皇上的病情有些严重。不过她也疑惑为何他们不曾找过祖父，这么想着她也就问了出来。
云霁沉默了一瞬，才说：“找过很多次了，可是鬼医都有意避开行踪，据外祖父所说，祖父对先帝颇有芥蒂。”
这就是皇家的秘辛了，白穆寒也就不再问。
到了乾清宫，李公公热情的出来相迎，见了她之后，面白无须的脸上堆起笑容，“想必这位就是鬼医的孙女白姑娘了吧？咱家盼姑娘许久了！”
李公公的热情让白穆寒也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朝他颔首。李公公引着他们走进乾清宫，云霖坐在书桌前，听见几人的声音抬起头看过来。
虽然说不会行跪拜之礼，白穆寒还是屈身行了一礼。云霖起身走到窗边的榻上坐下，仅仅打量了白穆寒一瞬就移开了目光。
“朕这是旧疾了，姑娘不必担心。”云霖的声音低柔，意思就算是白穆寒无法医治，他也不会怪她。
白穆寒抿唇不说话，虽然陌生人的生死不会对她造成影响，但作为医者，她会绝对的尽力。她伸出手把上云霖的脉搏，半响之后，又对云霖说了声“冒犯”，然后掀开他的眼睑，又让他张嘴。
做完这一系列，白穆寒面色凝重的开口问：“敢问皇上，当年是否中过毒？”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人相视一看，李公公才点头道：“姑娘说的不错，陛下确实中过毒，且还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听了李公公的解释，白穆寒就懂了。她从药箱里拿出银针，缓缓开口：“刚才替皇上做了检查，脉搏时强时弱，偶尔又会消失。想必当年的毒并没有清除，接下来我会为皇上施针通穴道，以此来减轻发病时的痛楚。”
她说的同太医说的并无二致，当年太医也替他施过针，不痛不痒，毫无作用。但她是弟弟亲自请来的，也替弟弟解了‘无毒’，所以他愿意一试。
云霖从榻上起身，走向侧边的卧房。他脱掉鞋躺在床上，李公公上前替他解开衣裳。白穆寒将药箱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拿出已经拆开的银针，细心刺入内关穴、列缺穴、足三里等穴位。
云霁和李公公一直在旁边看着，心里都希望白穆寒能治好云霖的病，可治好谈何容易？
在针灸的期间，白穆寒埋头在书桌上写着药方，写好方子她才慢慢取掉云霖身上的银针。云霖身上已经冒出汗珠，起身穿好外衫等着白穆寒说话。
白穆寒将两张方子递给李公公，“第一张方子是给皇上驱毒的，每日药浴半个时辰；第二张方子是缓解皇上心疾的。但是，皇上的病已经没有治愈的可能，却不会如之前的太医说的那般活不过二十岁。”
听到她前面的话，李公公和云霁脸上都有笑意，可白穆寒后面的话无异于又将他们打入地狱。
李公公握着方子的手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地问：“敢问姑娘，皇上...”说着他看了云霖一眼，没敢将下面的话说出口。
白穆寒猜到他的意思，咬了咬唇说：“公公放心，至少能有二十年光景。但，皇上不可饮酒，不可重欲。”
李公公倏地跪在地上，“咱家多谢姑娘，姑娘说的这些咱家都替陛下记下了！”
就连云霖脸上也浮现出笑意，他站起身问白穆寒：“姑娘为我做的，同救我一命没有区别。姑娘可有想求的？朕一定替你办到！”
白穆寒屈身道：“多谢陛下，不过，只要陛下和成王做到了你们想做的事，那么，离我想要的也不远了。”
这话一出，云霁和云霖两兄弟眼里都是了然。云霖想留白穆寒在宫里用膳，被白穆寒婉拒了。于是，云霁就送她出宫。
几人刚出了乾清宫，就看见一个影子闪了过去。白穆寒挑眉，“看来盯着乾清宫的不只成王你。”
云霁也看见了那个身影，不过他语气轻松，“随他去，既然那位那么想知道，就让她自己苦恼，省得一天到晚没事做。”
白穆寒不说话了，虽然彼此心照不宣，但皇家的事她并不像牵扯太多。
出了皇宫，马车并没有在成王府停下，而是一路驶出城门去向鬼谷。到了鬼谷山口，白穆寒向云霁道了谢，掀开帘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叶枫看了半响，转头对云霁说：“主子，你说这白姑娘怎么见了皇上也丝毫不怕？这天底下，有她怕的东西吗？”
云霁垂下眸子没答话，叶枫吃了瘪只好驾车离开。
马车里，云霁却认真思索着叶枫的话。记得第一次见她，他失手差点伤了她，后来他亮出身份，也不见她丝毫慌张。她说她厌恶这些繁文缛节，想来他们在她眼里不过也就是规矩繁多的不相干的人吧？
想到这里，云霁竟然觉得有一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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