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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刘叔开口解释道。他一个大老粗自然不知其中关节,不知道喝药到底会不会影响胎儿健康。但他又十分关心老婆现在的身体状况,就是想看好老婆的病。
“嗯,成婚这么多年,我两口一直没个孩子,我婆婆看我眼神都不对了,之前也是有怀上,但总是出意外没保住。苏老曾说,这胎再保不住,以后再想怀上就难了。都说是药三分毒,我可不想喝药,宁愿熬着,等病熬过去就好。”刘婶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
对于传宗接代这事,普通人家自然看得很重。
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刘家两口子,年纪都三十好几了,一直没个孩子,却是容易被人诟病。就算那刘婶在家里多贤惠,但膝下没个孩子,终是要受婆婆气的。挑刺白眼那更是家常便饭,无后便是原罪。
然而,对于还是小孩子的苏小小现在自然无法体会其中苦楚,不过刘婶也算是她比较亲近之人,所以苏小小更加关心的是刘婶身体情况。
“刘婶,您这么拖着也不是事,你这咳嗽失声还是只是病症初期表现,如果不及时医治,后面紧接着就是发烧头疼,食欲不振,甚至下不了床,肚中胎儿更加危险。”
“那怎么办啊,我不能没有这孩子,这孩子再没了,我可真没法活了。”听到苏小小的话,刘婶哭得更急了,好似真要了她命似的。
“刘婶,您别哭,现在还没事呢,有办法的,您若再哭,情绪激动,动了胎气才真会出事。”
苏小小见刘婶如此激动,也吓了一跳,赶紧安慰道。
“小小,叔求你了,你就帮下你婶吧,我们都知道你是我们豫章城有名的小神医,这事你应该有办法吧。”说着,刘叔就差点给苏小小跪下了。
苏小小哪能受得起他们这等大礼,慌手忙脚的,挽了这个,又掺那个。
“叔,你别这样,您先扶着婶子进来,坐好,办法当然有,不用吃药,保证痊愈。”
苏小小观察自刘婶进院子,见其双脚还似有力,且刚与刘婶接触,体温正常,观其容颜,病态还不严重。苏小小心中已有计较。于是引导二人到前厅诊堂,准备再次给刘婶号个脉,进一步确诊。
院中这一幕被立于一帘之隔的张逸尘尽收眼底。他没想到这苏小小对这些贫民百姓倒是热情,毫无之前的傲娇之气。
哪像对待自己跟燕九道那样,还未进门就被怼得哑口无言,简直更有仇似的。同时从刘家夫妻口中得知小丫头医术很得城内百姓推崇,都小神医了。张逸尘暂时没打算出去,就想隔帘看看苏小小怎么治病,也瞧瞧这小神医的水准如何。
“小小,你这屋子,怎么有股死耗子气味呢。”刘叔进门鼻子嗅了嗅,四处瞧了瞧。味道虽然很淡,但还是闻到了一股臭味,像极了家中死在角落无人打扫的腐臭耗子气味。
“你可别胡说!”刘婶用力推下刘叔。
刘叔只得讪讪一笑。
“……”苏小小。
“……”张逸尘。
他俩当然知道这味道来自哪里。苏小小不知怎么解释,只得赔笑,赶紧挽着刘婶坐下,取出一个小腕枕,开始给刘婶号脉,左右手分别号了有一会儿,小脸上很是认真。
号脉结果跟她辩证想法中的一致,发热较轻,失声,咳嗽,咽喉痒,鼻流清涕,确定是风寒而已。
散寒祛风,解表宣肺即可。凭着她现在的针灸功夫,一刻钟就好。
“刘婶,胎儿现在很好,咳嗽咽喉不舒服确实是染有风寒,我给您扎几针,无须多久即愈,不用喝药。”
“是吧,就说小小有办法的,她可是得了苏老真传的。”刘叔听完后,也很开心,老婆孩子都没事。小小还能不开药治病,那是最好的。
苏小小再次听到刘叔对她的夸奖,脸色也有点不好意思,快步来到药柜处,打开诊箱,取出另外一套银针。之前张逸尘用的那包银针也是存放在这里,但由于上面毒素暂时还未经处理,还不能动用,只得另取一套。
“小小,在哪扎,需要进后堂躺着么?”刘婶听闻不用喝药,内心欢喜,自是不再讳医忌病了。此刻配合起来也是相当积极。已然起身,正欲往后堂去。她平日来百草居帮忙,见到不少扎针的病人都是在后堂躺着的。
“刘婶,不用,坐这里就行,很快的。”
苏小小闻言,赶紧上前阻止,内屋现在有人不说,而且地上蛊虫还没去清理,这要被刘婶看到可不好,而且里面正是臭烘烘的来源地。她可不好意思让刘叔刘婶进到里面去。
此时刘婶见苏小小已至身前,马上整衣端坐于椅子上,有点尴尬地开口道:
“小小,隔着衣物,你能刺中么,要不还是去里面吧。”
“呵呵,刘婶,您褪去一件外衫就行,需要扎的衣下穴位少,而且先走能做到隔衣施针。”
苏小小学习针灸已有不少年头,穴位精准,隔着衣物也很容易找到。而且也习有内家气功之术,隔衣施针自是不在话下。自然而然可以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尴尬。
刘婶看着苏小小手中几根长长的细针,心里有点慌了。她还从来没针灸过,第一次针灸难免有点紧张。刚开始的积极态度变得有点古怪了。苏小小手刚碰着她,刘婶就不自觉地躲闪了下。
苏小小见刘婶全身紧绷,神态躲闪,于是微笑安慰道:
“刘婶放松点,您先闭眼,不会疼的,一会儿就好。”
刘叔看着自家老婆的样子,想笑也不敢笑,只得好言安慰。
“媳妇,没事,我在呢,要不你用手抓着我,要是疼的话就用力掐我。”
刘婶也知道自己有点失态了,瞪了丈夫一眼,并未去掐他,对着苏小小尴尬一笑,闭眼坐了下来。
见刘婶调整好状态,苏小小也调整自己的呼吸,先取出最细的毫针,运起丝丝内力,运气启针。
第一针浅刺于迎香穴。通利鼻窍,消其鼻塞。
弹针度气,再次取针绕于刘婶后面浅刺风池穴,风门二穴。
最后扶起刘婶手臂,连刺,支正,列缺二穴。
一套针行下来,虽未有张逸尘那般出神入化,但也算得上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此间功力也不可小觑,可见苏小小医道本事确实是有的。
做完这些,苏小小的脸蛋已然通红,丝丝细汗从额间滴落。因为她想要加大治疗效果,所以不惜消耗内力,加快针灸作用,每次弹针间都度有内力进去。
这五针虽是简单,但没有内力的加持,效果将大打折扣。别人可能要行针几次才能好,但苏小小这一顿操作下来,取针之时,即刻就能痊愈。
此刻,只见刘婶体表毫针颤动不停,毫针顶部有肉眼可见的细烟飘起,且毫针顶部还伴随有丝丝细雾凝结。
那些正是刘婶体内寒气。祛除这些,病情可好大半。
微闭双眼的刘婶刚开始还有点紧张,但后面随着浅刺进入表皮的毫针增多,她并未感受到疼痛,反而能感受到一股热流充斥进体内,并快速洗涤她的全身,舒服异常。才片刻,她就觉得浑身轻松,喉间也不痒了,鼻子也通了。
“刘叔,您也坐下吧,别一直站着,刘婶身上的要一刻钟左右才可取下,您要这么站着多累。”
苏小小看着站于刘婶身旁的刘叔好心提醒道,她可刚听到刘叔时刻准备让刘婶掐的。不过她的施针怎么可能会让人感觉到疼楚,她可不是新手。
“唉,好嘞,小小你可真厉害,真是小神医,这才片刻,你婶子脸色就不同了。”刘叔打心底的佩服这百草居,苏老就不说了,连这小丫头现在都这么厉害了,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苏小小倒没好意思接话,只是不失礼貌地微笑一下。她心里清楚,自己这两下子可比不得里屋那家伙,那才是神技。想到这,她回头朝里屋方向看了一眼。刚好看到张逸尘向她微笑点头。
张逸尘微笑神色看似也认可了苏小小的医术,这不免让苏小小也暗自得意一番,同时也心中一喜,好似的得到张逸尘认可,她就很开心似的。
看完这次施针过程,张逸尘确实对苏小小另眼相看。医德不用说,对待病人,不分贵贱,而且医治起来,如此用心,都不惜耗损内力了,看把小丫头累的。而且苏小小医术确实不错。
先不说施针后效果如何,就说她能快速辩证风寒,风热,这个比之其他郎中就要强。
更为让张逸尘点头认可称道的是,苏小小在针灸时刻意避开合谷穴这一点。让张逸尘也很意外,现在很多郎中其实不知道合谷穴的禁忌。大部分针灸者只知道合谷解表宣肺作用,而且效果非常好,所以大部分郎中针灸时会用上这个穴位。
但苏小小却避开,那是因为苏小小考虑到病人是名孕妇,孕妇合谷不可乱碰,堪称禁穴。这些是先辈经验之谈,一般郎中不得而知,更加不会注意。
张逸尘在整理古册医术时就知道,合谷治疗风寒效果虽好,但对孕妇副作用太大,会勾动胎气,可能引起小产。所以一般没有深度了解经脉奇穴者,是不知道这点的。没有传承的郎中往往也会忽视这点,最后造成了严重后果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一刻钟后,苏小小上前小心翼翼地取下毫针。随着最后一针的取出,苏小小微笑开口道:
“刘婶,好了,您现在感觉下,有没有好点。”
“嗯,舒服多了,真的好了。嗓子不痒,头也不疼,声音也正常了,不用喝药,就扎了那么几针,就好了,小小,你真是太神了。”
刘婶起身再次感受了自己身上的变化,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她此刻感觉全身轻松异常,进院时还全身沉重,昏昏沉沉的,现在整个人都精神了。
“呵呵,刘婶,您本就身子弱,又有孕在身,如今一场秋雨一阵凉,一场白露一地霜,即将深秋,您要注意加衣,可别再着凉了,没事也别躺着,也要稍微动动。对肚中胎儿也是极好的。”
如此一席贴心安慰的话从苏小小口中说出,让内屋的张逸尘有点吃惊,心想这还是那个脾气暴躁的小丫头么。看着她那认真模样,张逸尘不觉一阵好笑。
“诶,知道了,咱们小小不仅医术了得,还学会体贴人了,呵呵,以后还不晓得便宜了哪家臭小子。”
刘婶说笑着用手指轻戳了下苏小小的小脑袋,脸上的喜爱之情也溢于言表。
她是看着苏小小长大的,本就是街坊邻里,她又一直没有小孩,看小小就像看自个闺女似的。以前苏老上山采药不在家,她都会来照顾下小小起居。平常没事也会来百草居帮忙,要是家里有些什么好吃的,更是会第一时间送过来。就这,刘婶对小小都比对自家婆婆还上心。
“刘婶,您就别取笑我了。我才多大,您净胡扯。呵呵,您感觉身上还有哪不舒服么。”
苏小小毕竟年纪小,脸皮儿薄,在熟悉亲切之人面前,更加不好意思,小脸蛋腾地一下就红了。她可不想再继续谈这个,赶忙岔开话题。
刘婶活动了下身体,别的地方还好,就是因为怀孕,睡觉躺在床上,身子不敢乱动,好像有点落枕。于是开口道:
“睡觉有点落枕,小小你看要不要再给我扎几针,脖颈儿确实不舒服。”
苏小小听到刘婶所说病症,心里思索片刻,立时也有了针灸方案,这个她也是有学过的。不过考虑到要用的几处穴位,会有异样感觉,还是事先交代了一番。
“嗯,落枕,那再扎几针吧,不过这次可能会有点酸麻,婶儿你忍着点,时间也不会很长,跟刚才差不多时间。”
“好,小小,你来吧。”
刘婶内心高兴,不仅不吃药治好了风寒,脖颈落枕要是也能好,今天算是来得值了。而且经历过一次针灸,现在心中已经不惧那细针了,还觉得那针上的热气很是舒服。
见刘婶再次端坐好,苏小小取针绕到其背后。
再运真力,后溪穴,中渚穴,外关穴,夹击穴,先后扎了上去。
就当苏小小,手捏银针即将要落在肩井穴时,内堂门口的张逸尘迅速冲了出来,焦急喊道。
“小小,那个穴位不能施针!”
苏小小被突如其来的喊叫声吓了一跳,轻捏的毫针掉落在地上。本有点小火气的她,正欲发怒,但抬头看到张逸尘满脸严肃的神情,苏小小竟有点慌了。
她记得以前自己做错事,爷爷也是这副表情。她心想,难道自己真的针灸错了穴位?
对于治疗落枕这种病,她家有十余种针法,其中大多数都涉及肩井穴,难道这也有问题。
肩井穴是足少阳胆经的常用腧穴之一,位于大椎与肩峰端连线的中点上,针灸此穴,可以有效治疗肩背痹痛、上肢不遂、颈项强痛等病,因为穴道是在肺尖之上,施针要轻,这些苏小小自然是很清楚。他说自己不能扎那,为什么呀。
“为,为什么?”
苏小小见识过张逸尘的医术,知道眼前男子不会无的放矢。
张逸尘来到近前,见到前面几处穴位银针抖动已停,不想断了针灸治疗,也不想苏小小之前弹针度气白费,于是右手一挥,以气御针。四根毫针飞起,在张逸尘引导下,快速刺入刘婶颈百劳,外劳宫,天池,天柱四穴,随后再次打入丝丝真力。
“你,你是何人,怎么乱给人扎针。我老婆,还怀着孕呢,这要出了事咋整。”
虽然张逸尘一手以气御针用得潇洒至极,也很唬人,但刘叔可不认识此人,更不懂针灸。看眼前男子如此年轻,并不信任他。而且见他一过来就打断苏小小施针,接着更是在自家老婆身上胡乱扎针,这可把他吓坏了。哪还管得了其他,就差上来打人了。
“那,那个,刘叔,你先别急,此人医术了得,不会扎坏刘婶的,我可以用我家百草居百年信誉担保。”苏小小也不知道为什么,竟如此地信任张逸尘,情急之下连家里百年信誉都用上了。又看了一眼张逸尘继续开口道:
“刘叔,你放心,他的医术比我要高,有他出手,刘婶只会好得更快。”
“是么,比你还高?那行,小小,你都这么说了,叔我相信你。”说着快速来到他老婆面前,嘴上说相信,其实内心还是有点不放心,满脸关切地询问道:
“老婆,你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没事,小小说得没错,这小伙子确实医术了得,方才小小给我扎下几针,还有点酸麻胀的感觉,后面这小哥补了几针,不适的感觉瞬间消失了,而且几针下去体内暖暖的,很舒服。早上膝盖,腰间还有点凉凉的,这会儿都热乎了。”
作为当事人的刘婶深有体会,这小哥医术确实很好,不会比小小差。这才一会儿工夫,脖颈不适感觉已然消失,自己身上的一些未明言的隐疾都给治好了。
“那,那个,小哥,是我莽撞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放在心上。”听了自己老婆的诉说,刘叔躬身给张逸尘道了个歉。他本就是一个明事理之人,刚刚自己怒声呵斥不说,就差动手了,当然要道歉。
“无碍,您也是护妻心切,可以理解。银针取下后,您妻子就没事了。”张逸尘礼貌地朝刘叔微笑示意。
“那,那个张大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苏小小将张逸尘拉到一边,再次虚心请教道。此时的苏小小跟换了个人似的,也许是知道自己好像犯了错,面对张逸尘竟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那你告诉我,你刚开始治疗风寒怎么没扎合谷穴。”张逸尘看向此刻的苏小小也觉好笑,此时的苏小小竟然变得有点腼腆了,此刻表情既像好学求知的学子,又像刚做错事的孩子。
苏小小也不傻,经张逸尘一提醒,瞬间也想到了可能是刘婶孕妇的原因。因为自己针灸时没扎合谷穴确实是考虑到刘婶是孕妇,合谷是禁穴。
“我家祖传针法也有提及禁针要穴,但并未提及肩井穴呀。我熟读《黄帝内经》,里面的素问禁刺论中的禁穴,也没有关于肩井的记载。”
苏小小自幼熟读医术,那些是禁穴,她心中有数。对于医道她是抱着十二万分的态度看待的,特别是针灸,她爷爷常说,针灸须谨慎,有时,一针即生,有时一针即死,须得万分小心。
她也曾记得城里原来有名年轻郎中,他师承当朝国手御医,因不屑爷爷的医术,不听爷爷当时的建议。偏执己见用针强行刺入了病人禁穴,导致病人当场吐血身亡。那病人临死的痛苦神情,现在苏小小想来还历历在目。
“嗯,很多医书确实没记载,但前朝太医院修订的《针灸小札》中有提,肩井合谷,慎之。淑妃因腰酸不适,庸医刘元明针于肩井,落针后淑妃腹痛难忍,小产死之。”张逸尘把他从文经阁看到的一卷医术小札记之事讲了出来。
听完,苏小小也是一身冷汗。刘婶平时对自己这么好,要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刘婶小产,自己可百死难赎。转头望向恩爱有加的刘叔夫妻俩,苏小小内心百感交集。
“你本就聪慧过人,且对医道态度端正,只是现在经验尚有不足,平时多加积累,日后定能成为一代大医。”对于苏小小的积极好学态度,张逸尘还是很满意的,而且他却是很看好这个小姑娘。
看向张逸尘俊然脸庞,再想到眼前之人的那不在自家爷爷之下医道水平和渊博的见识,苏小小心知自己与对方的差距,忽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心笑道:
“我,我能拜您为师么?!”
“啥,什么情况这是?”
处于懵圈当中的张逸尘有点反应不过来。
【作者题外话】:这是六千多的大章,因为剧情就不分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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