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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镜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太阳虽然已经升起,可是,空气里还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气,草上也已掩盖不了灰色的露水。
豫章码头,人来人往,早有商旅整装待发。临江小摊坐满了各色吃着早点的人,他们很多都是来这边乘船的商旅人士。
昨夜张逸尘已跟南宫夭夭约好,今早一起乘船去鄱阳镇。此刻张逸尘一人坐在一家拌粉小摊上吃着当地有名的拌粉,喝着新鲜豆浆。旁边的小白小眼睛滴溜溜地望着张逸尘,仿佛在说,它也想吃。
“呵呵,小白拌粉可不能吃哦,有点酸辣,豆浆倒是可以喝点。”说着张逸尘将碗里剩下的半碗豆浆放到了小白面前。
苏小小和燕九道没有选择一起跟随,因为百草居那几十号人需要他们照顾。张逸尘本来也不想带小白一起去的,但是临走前小白好似知道张逸尘要出远门,紧缠着他意思要一起跟去,无奈之下张逸尘只得带着小白一起上路了。
“师妹怎么还没来,已经有几趟船走了。”张逸尘看了眼刚升起的日头,感觉已到约定的辰时,不免心中也有几分焦急。
“好可爱的狗狗,它想喝吗,我再给你加点。”摊主大娘的小孙女过来收碗发现正开心舔舐豆浆的小白,顿时爱心渐起,欢喜地给小白碗里加了三分一的豆浆。
“姑娘,我吃完能在这坐会儿嘛,我等个人。”张逸尘已结过账,但此刻也无别的去处,这家摊位视野最好,要是南宫夭夭来了第一眼就能看见,所以他想留着这摊位等南宫夭夭。
此刻其实已经不早,吃早餐的人已然不多,位置空了很多。姑娘看了张逸尘一眼,只觉得面前小哥哥很好看,而且他们家早餐摊可从不赶人。
“公子请便,无妨。”
小姑娘说完去另外一桌收拾去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看着小姑娘干活的利落劲,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做这些事。
“小翠,给我来碗特大碗的拌粉和豆浆。”
张逸尘南宫夭夭没看着,看见人群中走来一名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男子,年纪约莫三十左右,声音洪亮,带着和煦的笑容,听着声音有点江湖豪侠之感,但细看其打扮,竟又是一副穷酸秀才打扮,头戴素色纶巾身披老旧青衫。
小翠回头看见来人,也笑脸迎了上去。
“秦大哥,你还是老样子,每次来都点特大碗的,呵呵。”显然小翠跟这名秦姓男子也很熟络。
“那必须啊,这一片就你家的拌粉最好吃,难得进城,当然得多吃点,哈哈。”正说着,男子竟坐到了张逸尘对面。可能他也觉得这位置比较好。坐下看到张逸尘在看他,男子有点尴尬到:“兄弟,我能坐这里吗。”
“大哥请便。”张逸尘尴尬一笑。
不一会儿,小翠端来一个超大碗拌粉,里面花生仁,酸菜等也是加了量的。男子见了眼睛立刻放光,拿起筷子就????地吃了起来,吃得那叫一个香。坐在对面的张逸尘看了不觉也咽了咽口水,心想要不自己再来一碗?
“月关,来,大娘给留了颗茶叶蛋,拿去吃吧。”摊主大娘手里拿着一颗热乎的茶叶蛋走路过来。
“呵呵,谢谢大娘。”秦姓男子也不客气,接过就剥壳吃了起来,那摊主大娘见状脸色笑容更甚了。
正当秦姓男子吃得开心,小翠看得也很开心之际,大街上慢慢走来三人。三人手中皆有棍棒,打头的满脸横肉,肚大腰圆,后面跟着两个精瘦汉子,也是凶神恶煞之像,脸有刀疤。看架势是冲着这边而来。
果不其然。
“老板,昨日我兄弟在你家吃了碗拌粉,现在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你说怎么办吧。”满脸横肉的壮汉一脚踹飞一张长凳,脚踏木桌,狠厉吼道。
摊贩大娘跟小翠哪见过受得了这阵势,大娘赶紧护着小翠,颤颤惊惊的说道:“好汉,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祖孙二人再次开店好几年,吃过我们拌粉的人也很多,可从来没发生过这类事啊。”
“搞错,你是说我大哥冤枉你们喽。”壮汉边上的精瘦刀疤男子戏谑地问道。他一说话,脸上刀疤抽个不停,像在哭,又好像在笑,看得很渗人。
“不敢,不敢,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小翠的奶奶还想辩解。
“我们混江三龙何曾冤枉过人,今天要么我们砸烂你摊主,带你们去见官,要么赔钱。”打头的男子,有点不耐烦了,显然今天他们本就是来找茬的。
“你,你们想要多少?”小翠奶奶也是看出来,这三人一看就是来敲诈勒索。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她还是想破财免灾。
“呵呵,老婆子挺上道的吗。”凶神恶煞的三人会心笑道。
“不多,二十两。”另外一个刀疤男子说道。
“什么?二十两,我们一碗拌粉才五文,豆浆一文,哪里有二十两给你们。”小翠一脸吃惊地说道,按他们这定价,他们要几个月不吃不喝才能挣到那数。
“呵呵,没有嘛,这小姑娘长得挺水灵的,要不拿她抵债也成啊,哈哈。”三人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举着棍棒就要上前拉人。
早在壮汉踢凳踩桌时,大娘摊位仅有张逸尘和秦姓男子还坐在一边的桌子上未动,其他桌上的顾客早就被吓得散了,站在远处指指点点地看着这边。
眼见这一幕,张逸尘已忍无可忍,就欲出手,但对面的秦姓男子先一步出手了。
只见他操起身边的一张长凳朝着上前的三人丢了过去。
可能是三人之前就关注着张逸尘二人,所以秦姓男子突然丢出的这凳子竟被三人躲了过去。
看着一旁砸断的长凳,三人心中也是一惊,好在刚刚自己躲了过去,这要是被砸了个结实,那谁受得了。
“奶奶个腿,小子你混哪的,混江三龙的事你也敢管?”离断凳最近的精瘦男子出口成脏,骂骂咧咧的想画出个道。
“呵呵,还混江三龙,三条虫吧,倒卖私盐的生意做不下去,就来做这敲诈勒索的无本买卖了?”秦姓男子好似听说过这三人,竟一语挑破三人身份。
满脸横肉的男子眼色一眯,死死的看着秦姓男子,他没想到面前那普通人打扮的男子竟知道他们的底细,他们本就是靠着水运倒卖私盐的,但随着鄱阳水运被水寇控制,普通商旅缴纳过路费没事,他们这些黑心商人反而不好混了,迫于无奈只能做起这无本买卖。
“小子,你究竟是谁,我劝你最好别管这事,明着告诉你吧,这丫头早被肖家公子看上了,豫章肖家可不是你惹得起的。”
“原来是那无耻小人,当时我就应该将开水泼下去的。”小翠像是想起了什么,恶狠狠地说道。
“难道是那个肖明远?”张逸尘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肖家公子。
“是啊,前几天那肖家公子从外地乘船回来,刚好在我家吃东西,见小翠长得可人,就动手动脚。好在当时小翠手里拎着开水,他才不敢再行过分之事,没想到事情过了这么多天,那畜生还惦记着小翠,造孽啊。”摊主大娘边哭,边解释道。
而对面三人好像也变得有恃无恐起来,冷笑看着祖孙二人。
“看来如今你们是当了肖家的狗,那我今天可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三狗奴才。”
说完,秦姓男子纵身一跃,来到三人跟前,虽说双拳难敌四手,但那是指普通人,可不包括眼前人。秦姓男子出拳快狠准,身形灵巧。纵使三个恶霸拿着棍棒也非秦姓男子双拳之敌。
看着秦姓男子出拳狠辣果决,大开大合,招招打的是致命点,太阳穴,眼睛,喉颈。
“这个秦姓男子有点像行伍出身,拳打脚踢,背摔强拧,军体拳路数啊。”张逸尘心中猜测着。
片刻间,三个恶霸已然被揍趴在地。两个精瘦恶霸,手骨折断,牙掉数颗,胖子也被揍得鼻青脸肿,更似猪头。此刻三人揉着各自伤处,哀嚎不止。
秦姓男子微笑地看着地上三人,好像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揉搓这双手又好似没打够。
“怎么样,混江三虫,还觉得我惹不起?嗯,哈哈。”
“好汉饶命,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
“好汉饶命。”
“好汉饶命!”
三人挣扎跪地,求饶不止。
“我也不难为你,拿出二十两银子,赔给大娘和小姑娘,今天先饶你一次。再有下次,定要取尔等狗命。”秦姓男子说完再次踹了肥胖男子一脚,只踹得那肥胖男子离地三尺,扑通一声再次重重摔在地上。
虽然再次受辱,但那满脸肥肉男子丝毫没有怒意,挣扎起身,从兜里拿出两锭银子双手上托,举过脑袋,跪地送于秦姓男子手中。
“哼,算你识相。”秦姓男子单手接过银子,转身就要往小翠祖孙那走去。
可就在秦姓男子转身瞬间,满脸肥肉的那恶霸双眸寒光乍现,竟从腰间后方拔出一把深寒匕首,朝着秦姓男子就扎了下去。
这一幕在秦姓男子视角盲区,他自然没看到,但是小翠看到了,惊恐呼道:
“秦大哥,小心后面。”
小翠能做的只是出声提醒,看着那即将落下的匕首,她早已小脸惨白,不敢看下去。
咻!
声响伴着劲风掠过秦姓男子发间,一根筷子瞬间插入手举匕首的恶霸掌心。
“啊~!”
当啷一声,匕首带着鲜血落地。
“哼,找死!”秦姓男子怒气上涌,头还未回,鞭腿已扫出。
如小山般的胖子恶霸再次被击飞,这次不比上次,力道更甚。只见胖子胸口凹陷,肋骨已然断不知几根,扫飞的距离也是之前的几倍。落地后的胖子还想挣扎爬起,可这次硬是没有力气能挣扎起来。
“老大!”
“老大!”
剩下两名恶霸赶紧过去查看自家老大情况,刚才那一击鞭腿扫中时发出的咔嚓之声他们在旁边是听得真切。
咻。
破空声夹着弓弦扣动的声音响起。
也就在这时,人群中竟有人朝着张逸尘放了一支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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