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子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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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回想起从前在修道院的光景，那时她也经常在教堂的钟楼上，俯瞰远处的公路。

    每年的修道院开放日，都会有一些经过艾尔玛与格尔丁两位修女审核的家庭进入修道院，领养他们看中的孩子。那时她和伯衡会一起在钟楼上等着，猜测着今年是哪些孩子被选中，可以跟着他们领养人离开这里。

    新的爸爸妈妈意味着新的家和新的生活。这本身是修道院慈善事业的一部分，只不过她和伯衡从来没有进入过领养家庭的视野mdash;mdash;伯衡是自愿留在修道院，不愿以这种方式离开，赫斯塔则是因为种种原因，从未被带到人前。

    此刻，赫斯塔的注意力不再流于身体上的痛苦，她远眺着道路尽头，千叶小姐那些语速飞快的言语跟随着那辆折背车一并消失在远处hellip;hellip;如今她又站在高处，昔日温柔的长辈、善良的朋友全都离她而去，她依旧孑然一身。

    ldquo;别害怕。rdquo;

    赫斯塔忽然感觉有一双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她转过头，看见瓦伦蒂正微笑着望着她。

    ldquo;我来带你去宿舍，好吗。rdquo;

    hellip;hellip;

    预备役们的宿舍楼是一幢非常复古的四层小楼，这栋楼里的一二层分布着休息室、训练室与小型图书借阅室，三四层是真正的宿舍区，男生在三楼，女生四楼，这两层楼的两端分别配有卫生间与公共浴室。

    赫斯塔跟在瓦伦蒂的后面，踏着老旧的台阶慢慢往上走mdash;mdash;这里甚至连一台电梯都没有。

    ldquo;整个第三区的现役水银灯共计有二百余位，而在谭伊市的预备役人员则一共有67人，除了少数正在参与实习的孩子，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住在这里。rdquo;瓦伦蒂笑着说道，ldquo;你的房间呢，我看看hellip;hellip;在403号，啊。rdquo;

    瓦伦蒂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她突然笑起来：ldquo;你的编号尾号是403，结果你分到的宿舍也是403mdash;mdash;你和403这个数字，还真是有缘哎。rdquo;

    瓦伦蒂的声音温和欢快，她向赫斯塔展示了一楼的两处健身区和公共休息室。现在是下午四点左右，所有人都在另一间教学楼上课，整个宿舍区显得空荡荡的。

    据瓦伦蒂说要等到晚上七点以后才能陆陆续续看到回来的人，他们会在健身房与图书室待到十点，然后回三四层的宿舍睡觉，每天都是如此。

    然而在经过浴室的时候，两人同时听见了一个隐隐的抽泣声。

    瓦伦蒂眼中的笑意几乎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因关切而导致的忧虑，她让赫斯塔在原地等等她，她好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赫斯塔还是跟在她的身后随她一起去寻找哭声的源头。

    浴室里的抽泣声与水声交叠着，在女更衣室的角落，她们很快看到了一个缩坐在角落的女孩子，她穿着刚换好的短袖蹲坐在靠墙的木质平凳上，把脸埋在手臂间，湿漉漉的棕色头发遮挡住了她的大半个脸。

    瓦伦蒂立刻认出了她，但却没有接近

    ldquo;好了，好了，赫斯塔小姐。rdquo;瓦伦蒂轻手轻脚地离开了那里，并很快用自己的手机将这个消息通知了同伴，ldquo;我们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hellip;hellip;rdquo;

    赫斯塔有些在意地回望，ldquo;不用管刚才的那个人吗？rdquo;

    ldquo;会有人来找她的，但也许她现在更想一个人待一会儿。rdquo;

    ldquo;您认识她？rdquo;

    ldquo;当然。rdquo;瓦伦蒂笑了笑，ldquo;我认识这儿的每一个人mdash;mdash;她叫图兰，也住在403。rdquo;

    图兰，赫斯塔记住了这个名字。她又想了一会儿，ldquo;她为什么哭？rdquo;

    ldquo;嗯，rdquo;瓦伦蒂斟酌地想了想，ldquo;我想是因为她的时间太短，以至于不能加入一线的队伍，直接参与那些对螯合物的作战mdash;mdash;她一直很希望成为他们的一员，就像真崎那样。rdquo;

    ldquo;她患上重病了吗？rdquo;

    ldquo;没有呢，rdquo;瓦伦蒂有些奇怪地看了赫斯塔一眼，ldquo;为什么这么问？rdquo;

    ldquo;您刚才说她的时间太短hellip;hellip;rdquo;

    ldquo;啊hellip;hellip;rdquo;瓦伦蒂恍然大悟，随即笑了笑，ldquo;那不是指她的余生，赫斯塔小姐。图兰小姐很健康，参与各种训练也很勤奋，她一定还能活很久很久hellip;hellip;我指的rsquo;时间lsquo;，是每个水银针的rsquo;子弹时间lsquo;，这直接决定了在对战螯合物的时候，他们能在战场上停留的时长。rdquo;

    赫斯塔的脚步稍稍放慢，ldquo;什么是hellip;hellip;子弹时间？rdquo;

    瓦伦蒂有些意外，ldquo;真崎没有和你说过吗？rdquo;

    赫斯塔摇了摇头。

    瓦伦蒂：ldquo;从水银针被发掘到真正能够投入战斗，一般要经历两次觉醒。第一次通常发生在初次遭遇螯合物的时候。而子弹时间，则是水银针们在lsquo;二次觉醒rsquo;之后都会拥有的一项天赋hellip;hellip;你已经亲眼见过螯合物了，是不是？rdquo;

    ldquo;嗯。rdquo;

    瓦伦蒂顿了顿，ldquo;在与螯合物正面相对的时候，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rdquo;

    ldquo;特别的感觉hellip;hellip;rdquo;赫斯塔沉默了一会儿，当时眼前一切降速的古怪景象霎时又涌上心头，ldquo;有一点。rdquo;

    ldquo;大概有78%的水银针在第一次觉醒的时候会感觉到异样，一般是身体的灼热或是疼痛感。rdquo;瓦伦蒂轻声道，ldquo;初次觉醒后，水银针们的身上会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息，这使得他们能够被同类识别。rdquo;

    赫斯塔脚步微凝，她有些在意地低下头，嗅了嗅自己的衣衫。

    瓦伦蒂：ldquo;哈哈，你别担心，这种气味普通人是闻不到的，只有一小部分螯合物和某些嗅觉特别灵敏的水银针才能发觉mdash;mdash;更何况这气味本身也很淡，并且在你二次觉醒后就会消失。rdquo;

    ldquo;是吗hellip;hellip;rdquo;赫斯塔低声喃喃。

    ldquo;这些都是小事，不用在意的。rdquo;瓦伦蒂接着道，ldquo;二次觉醒后，lsquo;子弹时间rsquo;的出现才是最受关注的变化mdash;mdash;它是指水银针们能够维系自身战斗状态的时间。在这期间，我们的速度、力量、视力、听力hellip;hellip;都会得到大幅度的提升。rdquo;

    ldquo;hellip;hellip;变得像子弹那么快？rdquo;

    ldquo;也可以这么理解。rdquo;瓦伦蒂答道，ldquo;在这种状态下的水银针，能够轻易抓住一枚飞行中的子弹。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