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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赫斯塔的脸颊微微发白，艾娃极轻地发出一声哂笑，ldquo;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赫斯塔hellip;hellip;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rdquo;
赫斯塔不自觉地为这个景象胆寒，但很快她又恢复了清醒，ldquo;即便真的有那么一天，千叶小姐也绝不会束手就擒，在那之前，她一定会找到合适的解决之法mdash;mdash;rdquo;
ldquo;比如在其他人得手之前先体面地自我了结，rdquo;艾娃神情平淡，ldquo;这算不算一种解决之法？rdquo;
赫斯塔质询的声音戛然而止。
会有hellip;hellip;这种可能吗？
时间在两人的沉默对峙中缓慢流逝。
当钟表的时针快要走向8点，艾娃淡淡道：ldquo;十四区有句古谚，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lsquo;不能谋划长远计划的人，就谋划不好当下rsquo;。
ldquo;我不管你当初是因为什么要隐于人后，也不管你现在是为什么要杀费尔南，既然你今天出现在这里，可见你的复仇还没有结束。
ldquo;对你的私事，我不打算干涉太多，但我可以提供一些适时的帮助，比如在你需要的时候帮你提供虚假的芯片数据hellip;hellip;rdquo;
赫斯塔的眼睛骤然明亮。
ldquo;hellip;hellip;但是，有条件。rdquo;艾娃轻声道。
ldquo;什么条件？rdquo;
ldquo;先告诉我，你原本打算在这件事上耗多久？rdquo;
赫斯塔沉默了片刻，答道，ldquo;hellip;hellip;还要，五年。rdquo;
艾娃哑然失笑，这个惊人的答案让她感到荒谬，甚至是到了恼火的地步。
mdash;mdash;这些年轻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所以她们总是恣意挥霍！
ldquo;五年hellip;hellip;rdquo;艾娃的讥诮之情已经溢于言表，ldquo;你竟然还要在这件事上浪费五年hellip;hellip;难道你要杀的人也多到能组成一个小国家了吗？rdquo;
ldquo;不算多，rdquo;赫斯塔轻声道，ldquo;但我的目的不仅仅是要取他们的性命，我要这些剩下的人在死前感受到等量的痛苦，这是一个很长的计划。rdquo;
艾娃不为所动，她伸出手掌，ldquo;五天。rdquo;
ldquo;什么？rdquo;赫斯塔怀疑地皱起了眉头，ldquo;hellip;hellip;这不可能。rdquo;
ldquo;你大可以先把他们全都掳到一个地方，整整五天的折磨还不够吗？rdquo;
ldquo;远远不够，rdquo;赫斯塔沉声道，ldquo;至少hellip;hellip;一年。rdquo;
ldquo;一个月。rdquo;
ldquo;一个月够做什么？rdquo;赫斯塔站了起来，她撑着桌子，靠向艾娃，ldquo;半年呢？半年mdash;mdash;这是我能压缩到的极限。rdquo;
艾娃望着她，ldquo;三个月，我不会再改主意了。你不用今天就给我回答hellip;hellip;先回去，慢慢考虑，好好想想lsquo;虚假坐标rsquo;意味着什么，再把你那个五年的计划重新捋一捋mdash;mdash;我相信这里面一定有很多水分可以剔除。
ldquo;如果你觉得可行，下次就带着你的猎物名单来见我。rdquo;
说罢，艾娃再次摇铃，先前进来取信的那位女士从外面推开了门。
ldquo;艾娃？rdquo;
ldquo;帮我送德蒙小姐下楼。rdquo;艾娃的声音依旧舒缓，ldquo;另外，你们也准备一下，我差不多该出发了。rdquo;
赫斯塔站起了身，她向艾娃稍稍躬身，而后转身向大门走去。
ldquo;优莱卡。rdquo;艾娃突然从身后叫住了她。
赫斯塔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艾娃。
ldquo;您还有什么事吗？rdquo;赫斯塔问。
窗外的日光渐渐明亮，在她们谈话的时间里，外面那种只属于清晨的朦胧薄雾已经散去了，艾娃坐在明亮的晨光中，显得从容，穆静。
ldquo;权力，是很好的东西，rdquo;艾娃缓缓开口，ldquo;不客气地说，它也许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东西。
ldquo;不要抗拒它，更不要轻视它，当你有机会攫取它，不要轻易放弃它hellip;hellip;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为什么。rdquo;
赫斯塔再次皱起了眉，像是在思忖着这段话的含义。
ldquo;hellip;hellip;我会好好想想的。rdquo;她转过身，向艾娃敬礼，ldquo;谢谢您今日的帮助，再会。rdquo;
艾娃目送赫斯塔离开，由于此刻前门已经有了几位等待的访客，她被带去了后院。
艾娃就站在自己的窗前，看着赫斯塔的背影消失在葡萄架的后面，直到整个院子都恢复了以往的宁静，艾娃也没有移动。
她有些出神地想起了自己与赫斯塔在警署的初遇mdash;mdash;在看到赫斯塔的第一眼，她就明白在这个姑娘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赫斯塔眼中近乎残忍的快意和笃定的沉默，都令艾娃感到熟悉。
但此时此刻，艾娃又有些无法理解，甚至因此觉得有些好笑：为什么人在年轻时总是喜欢做一些得不偿失的事情，为什么她们总是心甘情愿地让自己被情感mdash;mdash;包括仇恨，冲昏头脑。:???
艾娃还有很多话想同赫斯塔说，但她明白有些话说多了反而会激起对方的厌烦，所以只能留待到将来。
复仇当然是甜美的，赫斯塔。
但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看到这甜美之中的危险mdash;mdash;复仇始终只能是一种手段，而绝不能成为一种目的。
也许最开始所有人都隐隐明白这一点，但当你在这个计划中投入的时间越长，耗费的精力越多，你就越容易分不清二者的面目。
倘若你真的因此陷入泥淖hellip;hellip;那么在你的复仇结束之时，就是你整个人生轰然塌陷的时刻。
想到这里，艾娃又觉得有些感慨。
现在想这些事又有什么意义呢hellip;hellip;赫斯塔今年才十九岁，人生的序幕才将将在她的世界拉开。作为工具，她已经被打磨得足够锋利，但作为一个人，她身上又有太多笨拙的地方。
一个人的性格就像她的命运，过早地自洽往往意味着平庸，但剑走偏锋又容易招致断折。
或许正因如此，这些游离在边缘地带的年轻人总是能够轻易地吸引自己的目光。
艾娃走回到桌前，将自己今早收到的二次诊断投进了旁边的碎纸机。
她余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但撑过三个月应该还是相当乐观的hellip;hellip;
别让我失望，赫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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