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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野听见有人在问，眼前一片光明，根本看不清四周的景象。
是谁在问？
他不知道，也并未听见回答。
唯一的印象就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围绕在自己身边，像是要问出一个答案，又像只是在问他自己而已。
轰！
山洞崩塌的巨响充斥耳边。
吴野浑身酥麻，就连身上的四肢都感觉不到了。
看来这次，是真的摔成肉饼了。
吴野已经没力气睁开眼睛查看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头一歪，就此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已经离开山洞。
他浑身酸痛，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暗红色，散发着铁锈的味道。
他还记得一些零碎的画面，衣服上浸满了鲜血，那上面的破洞全都是藤蔓整出来的。
就差一点，吴野记得就差一点，他就爬出来了。
但是掉下去的最后一刻，他分明记得有声爆炸，在不远处炸开。
伴随其间的还有藤蔓齐刷刷离开的咻咻声，以及他倒在地上，摔到脑袋以后听见的蜂鸣声。
很多种声音同时出现，他差点以为自己醒不过来了。
“吴野。”
转头，阎叶就坐在旁边。
吴野终于回过神，木讷地问道：“刚才是怎么了？”
阎叶扯了扯嘴角，像是要想一下措辞再回答，很快她皱起眉头：“你不记得了？”
“记得一点点吧，是什么爆炸了？”
“没有爆炸，吴野，是杜若救了我们。”
吴野：“杜若？”
他还有些发愣，几秒之后，脑袋终于回神了。
“杜若带了炸弹？！”
阎叶无奈地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身后不远处，那里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脑袋上包了白布的余轩，一个是正在仰头晒太阳的杜若。
“不是她带的炸弹，炸的就是她自己。”
吴野越听越不明白：“到底什么意思？”
“你自己去问她吧。”
吴野身上哪都痛，刚一站起身，脑袋就开始犯晕。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晕啊？”
吴野嘀嘀咕咕，走出几步又一次停下。
阎叶只好起身，走上前去扶住他：“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吴野一步步艰难地走到两人面前，痛得嘴唇都没有血色了。
“你没事吧？”余轩问。
吴野摆摆手，想说没事，但又没力气说话，只好顺势坐下。
一坐下，他感觉身上的疼痛稍微缓解了一点，转头就看见杜若盯着自己，面露微笑。
“那个，”吴野瞥了一眼阎叶，“听说是你救了我们。”
杜若眨巴几下眼睛，点了点头。
丝毫没有谦虚。
吴野又问：“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救的，当时那么多怪物，你只有一个人……”
“用这个。”
杜若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绿油油的果子，看起来类似梨子的水果。
吴野又瞥了一眼阎叶，心说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炸弹？
余轩脸色惨白，应是流失太多血的缘故，整个人看上去病恹恹的。
“这是什么东西？”
吴野在林子里那段时间，见过不少野果，唯独没有见过此时杜若手里这个。
这东西难不成就是制造爆炸的？
杜若理所当然的说：“我呀。”
“我做的。”
她像是怕吴野听不明白，又加了这么一句。
吴野确实没明白，并且还越听越糊涂了。
他只好转头看向阎叶，投去疑惑的眼神。
“那些果子都是她身上长出来的，你摔下来之前听到的爆炸就是这东西制造的。”
简单的一句解释后，吴野总算明白了。
他没想到杜若的能力竟然这么厉害，比他这个只会跑跑跳跳和愈合伤口的能力好多了。
难怪当时洞穴里那么多的怪物，她都能将他们全部带出来。
现在四人之中，伤得最重的不是余轩，反倒是吴野。
“那些藤蔓确实有复原伤口的作用，你应该就是摔到的伤处太多，还没来得及愈合而已。”
余轩：“是啊，我们可以暂时留在这休息一天，等到明天再走。”
杜若一口咬掉了手里的果子，对于三人的对话丝毫没有反应。
吃光了果子，她倒头就睡。
三人商量完接下来的计划以后，一转头就看见她已经睡了过去。
有杜若在，至少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这里距离临江城不远，只要顺利绕过城郊的工厂，从中间穿过去更省时间，也更危险。
眼下争分夺秒，变异植物随时随地都在进化当中，他们多在这里停留一秒，那些怪物就会多进化一秒。
想到这，三人还是决定冒险从工厂那边直接穿过去。
穿过工厂就能直达城市。
这天晚上，吴野没由来地做了个梦。
梦里，他见到了爸妈。
他们住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平时的吃喝只有极少的一点食物和水。
同他们住在一起的还有许多人，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看着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长时间的营养不良让他们之中很多人倒下了，不知过去多久，吴野看见自己的爸妈也跟着倒下了。
他慌张上前，想要帮忙，但谁都看不见他。
所有人一拥而上，穿着黑衣提着枪的人走进房间，对准了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射击。
一时之间，刺耳的枪声充斥了整个房间。
所有人都四散奔逃，但没有一个人逃出生天。
房间里转眼间堆满了尸体，目之所及，血流成河。
随后黑衣人走了出去，更多的黑衣人涌了进来，他们清理了房间里的尸体。
很快又带着新的人走进来。
进来的每个人身上都穿着白大褂，同刚才房间里的那些人一样。
这样反复的噩梦，折磨了吴野一整个晚上。
直到天亮，他才终于挣脱了噩梦醒来。
“你昨晚时不时又做梦了？”阎叶问道。
她睡觉很浅，一点点响动都能将她惊醒。
吴野没觉得意外，坐起身，疲惫地点了点头。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散发出汗臭和浓厚的铁锈味。
只不过才几天没洗，味道都这么冲鼻。
吴野收回神，虽然心里还有些不大舒服，但他觉得那场梦只不过是噩梦而已。
一定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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