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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啊，这家里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大家都指着我吃饭呢，那我总不能就这么等着坐吃山空吧？”杨帆停下手头的活计，抬起头来耸着肩膀道，还故意摆出一脸的无奈和心酸。
自从搬进城外的这所大宅后，杨帆发现偌大的宅子仅凭李石夫妇两人来运转有些吃力，即便杨帆不需要什么贴身丫鬟和保镖之类的，但家里需要有人洒扫布置，需要有人挑水劈柴，需要有人修剪花草，需要有厨子厨娘买菜做饭，以及一些打杂干活的长工短工，总不能把所有活计都扔给李石夫妇，因此杨帆又接连雇佣了几个老实乖巧的婢女和仆从。
骗谁呢？花钱大手大脚的。张大宝对杨帆的“做作”视而不见，摆明了不吃他这一套，皱着鼻子嗅了嗅，道：“呦，这次倒是挺香的啊，你不弄那个酒精了？”
杨帆贱贱地笑了笑，调侃道：“怎么？你还想再试一下不成？”
犹记得上次张大宝来找杨帆时，正巧碰上杨帆蒸馏出第二锅酒，当时实验室的空气里满是浓浓的酒香，嗜酒如命的张大宝哪里忍受得住，当即便舀了一碗一口闷了下去，杨帆都来不及阻止。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大宋朝的酒本身度数不高，张大宝本以为自己酒量不错，可他小瞧了那一碗小小的蒸馏酒，新酒一入喉，他便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辛辣和暴烈，随后更是被刺激得满脸通红，有些飘飘欲仙起来。过不了多长时间，酒劲儿一上来，张大宝便醉了过去。
看着喝醉的张大宝，杨帆有些无语，只能让李石扶着他去厢房休息。
张大宝回想起那时的状况，似乎头还有些晕，有些羞愧地以手扶额，苦笑道：“长风莫要笑话我了，你那酒我是不想碰了，便是现在想起来我这头都有些隐隐作痛。”
杨帆莞尔一笑，即便是后世那些喝惯了高度酒的“酒桶”，一碗看似不多的五十多度的白酒，能且敢一口喝光而不醉的人，还是很少的。况且张大宝喝的还是刚刚蒸馏出的未经陈化的新酒，除了口感不佳外，也是极易上头极易醉的。
杨帆笑着说道：“其实吧，我那酒还是极好的，只是老张你太心急了些，等那些新酒通过陈酿贮存一段时间，酒液的辛辣味就会相应减少，口感会变得更加地柔和、绵软、富有有香，到时候我再请你喝一次。”
张大宝摇了摇头，一脸的不信，看来还是有些心里阴影，而后颇为担忧地出声道：“长风莫不是想出售这种新酒？虽说我宋人好酒，然此酒颇烈，少有人能喝得惯，怕是不好卖啊。”
杨帆自然知道张大宝担心的是什么，大宋朝虽然有榷酒政策，但杨帆如果想卖酒还是有办法的，难的是高度酒的口味是否会受到大宋人民的欢迎，就比如一向好酒的张大宝都有些适应不来，更遑论那些酒量更一般的普通宋人。除了饮酒习惯之外，因为酒商暴利，东京城里名酒众多，出酒率低而成本偏高的蒸馏酒面临的竞争压力是十分激烈的。
“也不是说你这酒不好，只是过于暴烈了，在冬天天气寒冷之时，兴许会受到欢迎，然而如今天气炎热，怕是少有人愿意喝的。”
“要我说啊，长风你既然想生产酒，还不如把你那啤酒给弄出来，定会大卖特卖的。”张大宝拍着胸脯保证道。
杨帆摇了摇头，啤酒那玩意儿他可搞不定，除了知道啤酒是用麦芽酿造的，其他材料和制造工艺他可真是一窍不通。
张大宝见杨帆沉默摇头，以为他是在为卖酒发愁，便宽慰道：“大不了就等到冬天，还是有人会喜欢喝上一口烈酒暖身的，到时候不愁卖不出去。”
杨帆突然哈哈一笑，爽朗而有些神秘地说道：“无妨，反正那高度酒只是我这番实验的产物之一，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两样好东西呢！”
“哦？快快拿出来给我一睹为快！”张大宝闻言，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
杨帆道：“老张你别急啊，忘了你上次的经历了？而且这里闷热，不适合说话，我们换个地方去。”
张大宝被说得有些窘迫，却又不好出言反对，只好老老实实地跟着杨帆从实验室里出来，走回到宅院的大堂里。
杨帆和张大宝刚一坐下，自有婢女按照杨帆平时的喜好，捧来冰鉴，冰鉴上还冰镇有消暑止渴的凉水荔枝膏以及各式瓜果，杨帆便招呼着张大宝享受起“冰镇下午茶”。
喝完一碗冰镇荔枝膏，杨帆只感觉浑身燥热尽去，整个人惬意多了，而心痒难耐的老张则是挂念着杨帆之前所说的神秘物品，相比起杨帆手里层出不穷的“海外奇物”，眼前这些东京城里随处可见的冰镇瓜果根本难以让张大宝提起兴趣。
见张大宝有些心不在焉，杨帆便吩咐婢女小桃去库房取来一些香水和肥皂放到两人之间的桌案上。
杨帆特地拿起一瓶栀子花味的香水，当着张大宝的面将密封的瓶子打开，顿时一股浓郁而沁人心脾的栀子花香便飘散开来。
“好香！”张大宝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道。
张大宝闭上眼睛嗅了嗅，仔细分辨了一下，然后开口道：“这应该是栀子花的花香吧？既然如此浓郁。”
嗯，与小桃身上的气味是一样的，张大宝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侍立一旁的小桃，见她腰间并无佩戴香囊，内心有所猜测，便开口试探道：“莫非这是蔷薇水？”
蔷薇水？那是何物？难不成这个大宋已经有了香水？杨帆有些焦灼地看向张大宝，想听下他的说法。
蔷薇水，也称作蔷薇露、大食蔷薇水、大食水等，据史料可知，第一次进入中原是由南部藩国进贡而来，显德五年，其国王因德漫（占城国）遣使者莆诃散来贡，猛火油八十四瓶，蔷薇水十五瓶，其表以贝多叶书之，以香木为函。猛火油以洒物，得水则出火。蔷薇水，云得自西域，以洒衣，虽敝而香不灭。但这种贡物即使对皇家来说也是稀罕物，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很少再进贡。
大食蔷薇水香气浓烈非凡，大宋朝虽有仿制，但质量不佳，所以贵族仍然青睐进口货。
而来自海外的蔷薇水毕竟数量有限，于是有了很多代用品，即代用之方。海外蔷薇水，中州未得方，大宋虽然对香水制作技术有所掌握，然而却是不够精熟的。
原来是自海外传入的用于调香的产物，本身产量极低，而且因为从海外得到的信息不全，民间的仿制品质量不佳，杨帆内心暗自松了一口气，要是大宋已经有了香水，他这条赚钱的路子就断了，一番心血就白费了。
张大宝解释完蔷薇水的来龙去脉后又仔细地嗅了嗅，道：“不过蔷薇水的味道可比这浓烈多了，必须经过调试，才能用于焚香或者佐料上。”
“佐料？难不成那蔷薇水还能吃？”杨帆怀疑自己听错了。
张大宝肯定地点点头道：“那是自然，蔷薇水有多种用法，有人洗完头发之后，用蔷薇露抹在头发上然后反复梳理，据说可以润发养发；还有就是用蔷薇露把妆粉给调成湿粉抹在脸上，这样既养颜同时还起到香水的作用。”
“除此之外，蔷薇水也可以饮用和食用，而且被认为有特定的药效。比如我们常吃的炙羊心和炙羊腰。在烤的过程中，是要用蔷薇水泡番红花，反复地在这个羊心和羊腰上刷，所以这个烤串是飘着玫瑰花水的香味的。”张大宝煞有其事地娓娓补充道。
“竟然如此神奇。”杨帆由衷地感慨道。
虽然蔷薇水听着很是神奇，然而就像张大宝所说的，量少而仿制品不佳，对杨帆的香水构不成什么威胁。杨帆便放下心来，将桌上的不同香味的香水打开来让张大宝逐一感受了一番，而后颇为自信地问道：“老张啊，我这香水只需喷洒在身上便可以维持两三个时辰，你说我要是拿去卖，可会受到人们的喜爱？”
“那肯定啊，不过如此佳物，二郎怎舍得卖？”张大宝斩钉截铁地回道，而后又一脸惋惜地看着杨帆，他以为杨帆拿出来的香水就跟那蔷薇水一般，都是并不多见的海外产物。
听到这意料之内的答案，杨帆甚为开心，仿佛眼前已经堆满了白花花的银子。
看到杨帆嘴角止不住的笑意，再联想到杨帆这些天来的种种行为，张大宝意有所指地问道：“难道这香水不是你从海外带来的？而是你最近鼓捣出来的？”
杨帆颇为得意地点了点头。
张大宝嘴巴长得大大的，内心相当震惊，怪不得会想着拿去卖，如果杨帆自己能够制作出这种香水，那可真是一大笔财富了。
惊讶之余，张大宝虽然觉得贸然询问有些唐突，毕竟涉及到人家手里的秘方，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二郎手上有制作这种香水的方子？产量如何？”
杨帆本就有意想向张大宝请教做生意之事，这时候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便坦然回答道：“不错，我已初步掌握了材料配比以及制作流程，至于产量嘛，就我现在那个小小的实验室，不提也罢。”
这倒也是，张大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只要有秘方在手，产量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作坊小，可以扩建呀，人手更是小事儿，东京城附近打工的人员海了去了。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香水制作的保密了，这独家的买卖，可万万不能让别人学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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