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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天空上不时放出巨大而猩红的示警烟炮，应该是全城的禁军都已出动，但是这都城实在是太大了，许多街坊里的游人仍未察觉到这个中秋之夜有何不同。
更别提会想到这示警烟炮是来自于皇城，来自于一场神秘而诡异的刺杀。
开封府的规制比不上长安与洛阳，但是在数朝数代的经营下，规模已经不亚于这两座都城，甚至从长居的人口来说，远比盛唐时期的长安还要多。
但是与唐朝不同的是，开封已放开了城坊之间的区隔，而且早已取消了基于城坊而设宵禁制度。
因而，中秋的月夜里游人络绎不绝，几乎通宵达旦。
萧瑜和李漱玉二人腿上架起轻功，在那街巷的人群中不断地穿行，犹如脚底生风，不一会儿就远离了那皇城，来到了靠近外城的西羊市。
就算没有这熙熙攘攘的游人，在这夜色的掩盖下，那几十万禁军同时在这城中戒备，也未必能够很快地将这方圆十几里的城坊控制住。
更何况，刚才那场刺杀，萧瑜藏在那拥挤的人群中，几乎无人能够知晓，那数千兵刃竟然是被他所控制，然后在空中旋转，被掷向宣武楼。
两人走了大约一个时辰，这才放下心来，他们在那街头王婆婆肉饼处点了两碗肉汤和烧饼，在那街头的摊位上坐着吃了起来。
一旁的大街上仍是那些毫无觉察的赏月游人，可不一会儿的时间，只见那街上来了很多禁军，数百人列队持刃疾行，吓得那人群纷纷躲避。
“干什么的？”有不少人一边躲避一边骂道。
“听说皇城宣武楼那边出事了！”街边也有人似乎听到些消息。
萧瑜一边喝着肉汤，一边竖起耳朵听。
“什么事啊？”
“听说那边死了不少人了。”
“嗨！哪一年为抢那点宣武楼下的金银不死人？你是在京城初来乍到吗？你说……”
“那为啥禁军这么紧张？那宣武楼前不是有禁军把守吗？”
这时另外有一个年轻书生似乎从皇城那边刚跑回来的，走到这里，听见二人谈论，马上打断这两人说道：“坏了！全城禁军都出动了！出大事儿了！”
“出啥大事儿？今年抢银子抢到宣武楼上去了吗？”
“不……不是！我刚从那边回来，听那街上乱跑的人说！那宣武门下的禁军造反啦！”
“那禁军不是去护卫天子的吗？什么造反？！”街上的一干听众都惊讶了。
“听说……那宣武门下的数千禁军，都造反啦！”
“什么？！”
“怎么会啊？！”
“怎么会出这种事儿？！”
那书生继续说道：“我也是听说啊！没亲眼看到！你们先听我说，我在那天街上游晃，突然看见许多人到处抱头乱跑……我就问啊，你们这是干嘛啊，谁知那人说他刚从宣武门那边跑出来，说今晚抛银子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天上跟着撒交子，到处都是钱啊……”
“啊，什么跟什么啊，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有人生气地骂道。
萧瑜和李漱玉听他这么说，便故意停下手中的烧饼，与那些同处吃饼喝汤的食客一起将目光投向了那街边的书生。
书生见有这么多人来听他聊事儿，马上就来了劲儿，手舞足蹈地说道：“结果突然间，那宣武门下的禁军手中的兵刃全部飞起来了！然后，飞到半空中，向那宣武楼正在抛洒金银的官家射去！”
“啊？！怎么飞起来的？这不是邪了门了吗？”有人不信。
“你还别不信啊，听说那几千柄兵刃飞到了宣武门城楼上，将那城楼扎成了马蜂窝！”那书生说得像他自己亲眼见过一般。
“啊那官家和文武百官呢，难道都被射杀了？”
“这就不知道了！只知道那城楼上所有的烛光都灭了，传出来很多宫女、太监的哭号之声！城门楼上一片漆黑，底下的百姓什么都看不清，就是那护卫宣武门的禁军都杀了，这下就犯了谋逆的大罪！现在全城的禁军都出动了，不知道那官家是死是活，听说！马上就要全城宵禁，抓捕谋逆之犯了！各位，各位，赶紧回家！赶紧回家！要不然一会儿宵禁之后，就会把你们当嫌疑犯来抓了！”
“啊？！”听完这书生的话，大家一片哗然。
“各位告辞，小生不敢逗留，我家还在敦化坊，还远着那，赶紧地跑回去，可别晚上当了那禁军讨逆的对象！”说完，那书生匆匆告别，留下一堆莫名惊讶的人。
“唉，你说，这小子说的是真是假？我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啊，什么飞起来，射穿宣武门什么的……”有些人还没有回过神来。
“管他妈的是真是假，看这禁军的架势，今天晚上就别在外面游荡啦，赶紧回家吧，谁知道出了多大的事儿！”众人心里顿时惶惶不安，大街上一哄而散，许多人便赶紧携儿带女匆匆离开。
萧瑜付了那烧饼、肉汤钱，笑着跟那王婆婆说：“老人家，听大家这么说，还是有些不安，您也赶紧收摊吧，别被那禁军闹出什么事儿来！”
那卖烧饼的王婆婆连忙点头称谢，招呼自家儿子开始收拾摊位，放下幡布，看着外面紧紧张张的游人，顿时也慌了起来。
萧瑜与李漱玉知道大街上不可久留，便按照之前勘探好的路线，专门走那人少的小巷，趁在丑时未到之际，悄悄返回了客栈，两人从那后院翻墙而进，攀援而上，从那客房的窗户翻了进去，各自回房，合上被子酣然入睡。
此刻，外面大街上、河道之中，到处都是惊惶失措的游人，还有满城的禁军开始一坊一坊地开始宵禁，漫天灯火一盏一盏地熄灭，本是繁华烟云，如今一场诡秘的刺杀，将这座喧闹都城一下子变得鸡犬不宁、马鸣狗吠。
而始作俑者，正躺在温暖的客房被褥里，放松了所有的神经，做完了这一场大事，管他天下大乱还是四海鼎沸，已经慢慢进入了甜美的梦境之中。
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是谁如此大胆，刺杀了天子。
除了天子自己，可能就只有老太监知道了吧。
不管赵光义能不能活过今晚，老太监迟早都要再次找上门来。
不过萧瑜仍然很满意，至少，今晚京城天大的混乱，就随他去吧！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且玄元真气上升至如此境界，他已经全然不惧，足以放心入睡了！
只求今晚这消息，传得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快到小舅公、霏妍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进入这开封府，这样就能少些威胁和祸端……
萧瑜想着这些，渐渐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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