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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论如何在腹黑手中艰难求生 > 第1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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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驾!驾!”

    一辆马车疾驰在胡同里,车上镂空雕花,金漆刷面,四面尽是珍珠装饰,一见便知里面坐着的人身价不凡,奢华的马车与阴暗窄小的胡同格格不入。

    这条小胡同那一头,通着一排破财的泥瓦房,洛城的穷人家,几乎都住在这里。

    正值清晨,穷人都要起早贪黑的劳作,是以此时,这里称得上人迹罕至,别提如此华贵典雅的马车,就连人影,也不见一个。

    卖泥人的老人兴许是起晚了,市集已经开了,去晚了没有好位置,他急得额头都冒了汗,只顾着埋头拉车,压根没注意到疾驰的马车。

    “让开!让开!”车前随从模样的少年一边勒着缰绳减速,一边不耐烦地叫喊。

    老人看着有六七十岁,年老体弱,反应自然也慢了些,听到随从的叫喊,惊慌失措地想要退出胡同,却不小心被自己拉着的泥人车绊倒。

    “哗啦——”

    车上的泥人落在地上,碎得一块一块,彻底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老人摔伤了腿,趴在地上艰难的挣扎,眼看着骏马健硕的蹄子离他越来越近,老人惊呼一声,下意识抬起双手抱住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吁——”

    马蹄险险停在老人眼前,随从跳下马车,厉声喝道:“你这老头!找死吗!”

    老人哆哆嗦嗦地爬起身,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道歉:“对不起!小人不是有意惊扰大人的马车,实在是…”

    随从丝毫没有放过老人的意思,道歉的话都不等他说完,一把抽出腰间的马鞭,“啪”的一声抽在老人瘦弱的肩膀上。

    老人捂着肩头痛苦地呻吟,身上单薄破旧的衣衫显然经受不住马鞭的冲击,衣物碎裂,鞭痕在老人布满褶皱的苍老皮肤上格外显眼,通红的伤口很快渗出血珠。

    “阿仁,出了什么事?”慵懒的男声从后方的马车里传出,他的声音清冽得宛如一汪清泉,使人不自觉地沉迷其中。

    说话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自车帘内探出,缓缓掀开车帘,黑色鹿皮靴踏出马车,露出玉色长衫的下摆。

    自马车里出来的,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

    一身玉色长衫,腰间一条黑色绣金纹祥云腰带,宽肩窄腰,绸缎一般的墨发梳得齐整,用白玉发冠高高束在头顶,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熨帖舒适。

    他的面皮生得也出色,一双剑眉下是一对轻盈透彻的桃花眼,随意一扫,便能轻易让姑娘红了脸,鼻梁高挺,薄唇带着一丝笑意,一派温润如玉的出尘之姿,光是站在那里便赏心悦目,叫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少爷,这老头挡了我们的马车。”名叫阿仁的随从将马鞭别回腰间,低下头退到男子身旁,恭敬回道。

    “哦?”薄唇微微张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溢出唇角。

    老头哆嗦着抬起眼梢,仰望着他俊美无双的容颜,似乎期盼着他能阻止自家随从的恶行。

    男子注意到老人的目光,对他报以和煦的笑意,老人看到希望,跪在地上挪动着双膝爬到男子脚边,拉住他的长衫下摆,浑浊的眼里满是希冀。

    带着泥土的手摸上男子的衣裳,留下显眼的指印,男子低下头看着指印,眯了眯眼睛,缓缓开口:“这老头挡在这里,好碍眼,不如杀了吧。”

    他的语调平缓得宛如在讨论今日的天气,吐出的这短短一句话,却叫人遍体生寒。

    “大人!大人饶命啊!”老人眼中的希冀被无情熄灭,瑟瑟发抖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松开了手,趴倒在地,嘴里不停地求饶。

    男子自顾自抬起一只脚,蹬在马车上,伸出手,掸掉长衫上的灰尘,对老人的求饶声充耳不闻,只轻轻一挥手:“拉下去吧。”

    “是!”阿仁迅速地上前,试图拉起趴在地上抖作一团的老人。

    男子始终站在马车前,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淡然自若得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干系。

    “哎,借过借过!”

    就在阿仁伸出的手刚碰上瘫倒在地的老人时,胡同另一头突然窜出一个少女。

    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穿着一身娇嫩欲滴的碧色纱裙,圆溜溜的杏眼明亮清澈,鼻尖小巧,嘴唇不点而朱。寻常少女都梳娇俏可人的垂髫,偏偏她一头青丝盘在头顶,随意挽了个单螺髻。

    她突然出现,吸引了三个人的目光,阿仁伸出的手一时顿住,狐疑地看着她。

    少女手中提着一只烧鹅,看也不看胡同中显眼的三个人,目光牢牢盯着烧鹅,嘴里嘟囔着:“再不快些烧鹅就要凉了。”

    眼见她目不斜视地从自己面前走过去,阿仁才回过神来,目光闪了闪,继续去抓老人。

    自打少女的身影出现在胡同中,男子的眸中就带了丝审视,牢牢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始终没有一丝可疑的动作,自然地往前走着。

    “主,主子,我,我动不了了!”阿仁语气惊慌,茫然失措地努力斜着眼睛去看男子,直看得眼角抽筋,也看不见男子半分衣角。

    顿了顿,他又猛地看向老人,大声说道:“定是这老头做了什么手脚!”

    男子眉梢挑了挑,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又很快敛去。他尝试着活动四肢,浑身的关节如同被绳索捆缚住,丝毫动弹不得。

    少女已走到马车跟前,马车在狭小的胡同里有些挡路,烧鹅被她高高举在头顶,少女整个人侧过身子,正顺着马车与墙壁之间的一条小缝往外挤着。

    男子扬声叫她:“姑娘请留步。”

    闻言,少女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来看他:“什么事?”

    “在下与随从突然动弹不得,可否请姑娘帮忙,请个大夫来看看?”

    少女眼珠转了转,笑起来:“巧得很,我略通医术,正好可以帮你们瞧上一瞧。”

    说着,她又侧着身挤出来,随手将烧鹅放在马车前头,踱到主仆二人跟前仔细看了几眼,瞪圆了眼睛,惊讶道:“哎呀,你们中毒了呀!”

    “什么!你这老头居然给我们下毒!赶紧交出解药!不然让你死无全尸……”阿仁闻言,吹胡子瞪眼地怒骂威胁着,正说的起劲,冷不防的被少女打断。

    “这老人家也中毒了!”她走到趴在地上的老人跟前,蹲下身朝老人挥挥手:“老人家,你还能动吗?”

    老人尝试活动四肢,果然僵硬不已,一下也动弹不得。

    察觉到这一点,老人抬起眼梢,浑浊的目光带着些疑虑,隐隐瞟向立在不远处的主仆二人,哆嗦着问:“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少女摇摇头,站起身来:“哎,你们都中了毒了。不过我看这毒也没什么,不会伤你们性命,不过是让你们四个时辰不能活动而已,不妨事不妨事!”

    “姑娘既识得此毒,想必必有办法可解。不知可否帮在下这个忙?”男子镇定自若,仿佛笃定了少女能解此毒。

    “咳咳,这个嘛,的确不是没有办法,不过……”少女清清嗓子,背对着男子,伸出一只手,手指摩擦两下,做出一个数钱的动作。

    男子低笑一声:“姑娘请放心,在下自然不会让姑娘白白帮忙。”

    “那好,你们三个都中了毒。这样吧,一个人十五两金子,我就帮你们解毒!”少女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忍着笑说道。

    “什么!你这个小丫头!简直趁火打劫!”阿仁瞪大眼睛怒骂。

    少女撇撇嘴,作势欲走:“不用算了,我走了!”

    大摇大摆地走了两步,身后的男子果然开口挽留:“姑娘请留步,在下的家仆不懂规矩,还请姑娘不要怪罪,金子在下一两也不会少付的。”

    少女乌黑的眼珠现出得意的神色,回过身来,看着男子,笑得眉眼弯弯:“那好,你们要先付钱,不然我给你们解了毒,你们赖账怎么办!”

    男子笑容不减:“好,钱在阿仁腰间挂着的钱袋里,姑娘请自行取吧。”

    少女不客气地走到阿仁面前,伸手拉下他的钱袋,年轻的随从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她,却不敢出声阻止。

    她从钱袋里倒出金子数了数:“够了!我现在可以给你们解毒了!”说着,她把手伸进袖子,掏啊掏地,掏出一只香囊来。

    香囊小巧玲珑,粉色缎面底子,上面还绣着一朵朵白色的小花,很是精致。

    她白嫩的指尖捏着香囊,依次放到三人鼻尖底下晃了晃,又将香囊塞回了袖子。

    “好了!现在毒已经解了!再有半个时辰你们就能走动了!”

    听着少女轻快的声音,阿仁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地质问:“还有半个时辰!你这小丫头不是说马上就能解吗!你居然骗我们!”

    少女闻言,面露疑惑地转过头:“哎,这位小兄弟,我只是说我能解毒,可没说解了毒你们马上就能行动自如啊!这毒我的确已经解了,只不过你们还要再恢复一下罢了!”

    说着,她拎起烧鹅,走到老人跟前,扶起老人:“老人家,我们先走吧!”

    老人见她走过来,满面皱纹的脸上现出些茫然,下意识顺着她的动作尝试活动手脚,竟真的能动了。

    “哎!你,你什么意思!为什么那老头能动了!你们合起伙来骗钱!”阿仁见老人被扶起,气得舌头都打了结。

    少女回过头狡黠地笑:“我可没有骗你们,只是因为老人家中毒浅,所以解得快而已。”

    说罢,少女不再理会身后不停怒骂的阿仁,扶着老人扬长而去。

    眼看着少女身形渐远,阿仁停下口中不断吐出的污言秽语,张望一会,低声问道:“王爷?如何?”

    “水平还不错。”

    此时,笑意已然消失在那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中,乌黑的瞳仁宛如深不见底的潭水,久久望着少女离去的方向。

    ……

    少女将老人送回家时,老人站在破烂不堪的泥瓦房前,仍握着她的手不断感谢她。

    她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转身便要离去。刚走了两步,又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来,把手伸进袖子,掏出了从刚才那男子那里拿来的金子,分出一大半递给老人:“老人家,这些钱你拿着吧!”

    老人一愣,慌忙摆手:“不不不,姑娘,我不能要,你救了我我已经很感谢了,不能再拿你的钱了。”

    “他们撞翻了你的摊子,这是他们应该赔给你的!你就拿着吧!”少女不由分说地把金子塞进老人的手里,转头便跑远了。

    老人象征性地往前追了几步,便停住脚步,默默站在原地看着少女的背影消失。

    苍老干瘪的手摸进怀里,掏出一锭亮得晃眼的金子握在手心,又颠颠少女给的金子,笑得露出了发黑的牙龈。

    “今天可赚大了,一车不值钱的破泥人,一场撇脚戏,换了这么多金子!”

    ……

    黄昏时分,少女终于气喘吁吁的爬上了山,站在一间幽静的小院门前。

    少女提起手中的烧鹅,放在鼻尖下闻了闻,美滋滋的吞着口水,推开了院门:“师傅!我回来啦!”

    屋内男子探出头来,男子眉清目秀,乌黑的眼睛好似玛瑙,眼角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他虽穿着最最简单的粗布衣衫,通身超然的才气仍压抑不住。

    皱起的眉在看见少女的刹那舒展开来,爽朗笑道:“你怎么才回来,我都饿死了!”

    “看我买了什么!”少女扬起手中的烧鹅,得意洋洋地笑。

    男子看见烧鹅眼前一亮:“太好了!终于开荤了!这几天吃素吃得我脸都绿了。”

    烧鹅很快被摆上了桌,男子毫无形象的用手抓着一只鹅腿大快朵颐,修长的手指油光锃亮,出尘的气质也被累得黯淡了几分。

    吃着烧鹅,男子才后知后觉:“你哪来的钱买烧鹅?”

    少女白了男子一眼:“师傅不争气,徒儿只好努努力!”

    男子也不多问,嘿嘿一笑,继续啃着烧鹅:“啊,这烧鹅太香了。乖徒儿,不如你师傅我放弃老本行,转行干个卖烧鹅的铺子吧!你帮我想个名字,如何?”

    少女吃着烧鹅,头也不抬:“就叫尝鹅一号吧。”

    男子低头思考片刻,点点头,赞许道:“我徒弟就是有创意。”

    少女名叫黎绵绵,没错,她是穿越来的!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种人,他们非常倒霉。

    比如黎绵绵,她在路上走的好好的,忽然听见一声惊呼,抬头望去,只看见一个黑影猛地砸在她头上,瞬间把她砸得失去了意识。

    她竟然被一个跳楼的男人给砸穿越了!当她第一次睁开眼睛看见面前古香古色的房间时,脑袋里只剩这一句话。

    如今,她来到这里已经有三年时间,对这里的一切都熟悉了。

    比如原身的名字也叫黎绵绵,比如面前啃着烧鹅毫无形象的男子,是原身的师傅,名叫黎彦舒。

    黎彦舒也才二十七岁,不过行医制药的本领高明,十五六岁就已经离开家,在外当游医了。

    他十七岁的时候游玩路过一个村子,看见了马上快要饿死的原身,将原身捡了回去,一养便是十年。如今,原身已经十五岁了。

    也幸而黎绵绵穿越前学的专业就是医学,因而也很快适应了,没叫黎彦舒瞧出不对劲来。

    刚来到这里时,她与师傅还住在山脚下的村子里,不止村民来找他们看病,甚至还有人不远万里的寻来,日日求医问药的人险些将门栏踏破。

    两年前,师傅决定要入山隐居,村民们虽然不舍,但挽留不住,想着山上与山下距离也并不远,便依依惜别地送走了他们。

    奇怪的是,自从他们搬上了山,再也无人找上门来了,黎绵绵偶尔去城里,还听到奇怪的传闻,说是他们住的那座山,不止闹鬼,还有猛虎恶兽。

    开始黎绵绵张嘴就想反驳,想了想还是作罢,没人来也好,乐得清闲,再听见这样的话,她就权当没听到。

    黎彦舒啃着烧鹅,随口问她:“徒儿,你今日下山,有什么新鲜事没有,讲给师傅听听?”

    听他这么问,黎绵绵自然想起了今日见到的,那名仗势欺人的男子。

    放下手中筷子,正想跟师傅好好吐槽一番,门外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

    这两年来,他们住的院子门可罗雀,莫说马了,平日里连个活物都见不到,此时听到马蹄声,黎绵绵下意识地望向紧闭的门。

    马蹄声正正停在院外。

    “在下谢云州,求见黎彦舒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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