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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斜睨太子一眼,没有理会:“带上殿来!”
女子被侍卫反剪双手,押上大殿。
仔细看去,那女子虽蓬头垢面,衣不蔽体,仍能看出一张脸蛋清丽可人。
“太子何故囚禁于你?”
女子毫不畏惧地抬起头来:“禀圣上,太子污蔑小女子偷了他的令牌陷害于他!”
太子怒不可遏:“贱人!竟敢在殿前妖言惑众!”
女子看也不看太子一眼,继续说道:“小女子原是一介舞女,得太子宠幸被封为良娣。前日太子令牌丢失,竟怀疑是小女子偷走令牌。小女子一介舞女,哪有如此本事!”
说着,女子撩开破烂不堪的衣裳,露出下面累累血痕:“小女子没有做过此事,太子竟还想屈打成招!”
殿上的女子正是莺歌。她话音刚落,大殿一片哗然,皇上已是面色铁青:“太子,此事你可有何解释?”
太子跪到殿前,急急开口辩解:“父皇,儿臣冤枉啊!是这贱人与人勾结陷害儿臣啊!”
皇上不为所动,沉声道:“可有证据证明她陷害于你!”
“皇后驾到——”
太子还未开口,殿外宫人通传的声音便响彻大殿。
“本宫有证据!”皇后手中捏着一封信件,疾步走入殿中。
“呈上来。”
皇后瞥一眼被押在地上的莺歌,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笑意,目光中尽是鄙夷。
宫人接过信件呈给皇上,那信件的内容正是通知莺歌计划已经成功。
皇上震怒:“妖女!你还有何话说!”
莺歌丝毫没有辩驳,冷笑一声:“小女子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她跪在地上,将头埋得很低,身子微微颤抖,任谁看了也会以为这颤抖,是因为诡计被当堂拆穿的恐惧。
但黎绵绵所站的角度,一低头,恰好就能看到她的脸。
黎绵绵下意识地瞟了她一眼,惊恐地发现,她的嘴角露出的,竟是一抹得意的笑意!?
还没等黎绵绵想清楚,上首便传来皇上的怒喝:“与你联系之人是谁!你们为何陷害太子!说!”
莺歌闻言仍毫无惧意,铿锵有力地质问:“为何陷害太子?那便要问太子做过什么了!”
太子火冒三丈:“贱人!原形毕露了还要在此污蔑本宫!”
莺歌狠狠盯着太子,双眸几乎要喷出火来:“小女子是大兴郡人,不知谈到此事,太子可有印象。”
说到此处,莺歌顿了顿,看了眼面色霎时惨白的太子,声音清脆,掷地有声:“三年前大兴郡发了洪灾,庄稼尽数被淹毁。皇上派太子前去治理洪灾,宫中发下治洪的银钱尽数被太子中饱私囊。太子担心郡守会上京告御状,屠戮了郡守全家,小女子便是侥幸逃脱的郡守之女!”
莺歌话音刚落,满殿哗然,开始有朝臣忍不住上前说道:“还请皇上彻查此事,若此事当真,需严惩太子!”
一人开口,其他人纷纷附和。
太子已跪倒在地,额上冷汗滴滴落在地上,他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皇上的表情。
皇上面色铁青,不发一言。
短短片刻,局势几经变化,皇后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嘴唇微张,似想要为太子辩驳。
宰相薛引跪到殿前:“皇上,此女满口谎言,不能仅听她一人之言。老臣建议,先将此女押入大狱,仔细审问才是!”
皇上沉吟片刻,点点头:“便听爱卿的,先将她收押,来人!拖下去!”
莺歌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小女子所言句句属实,皇上若不信,一查便知……”
不待她说完,便被侍卫拖了下去,声音渐远。
……
黎绵绵原以为太医院应该是只为宫中皇孙贵族们诊病的。
实际情况虽与她想象中大差不差,不过只一点,太医院竟也要为一些重刑犯治伤。
譬如这几日,黎绵绵每日都被宫人请去,给一个每日都被严刑拷打的犯人包扎伤口,防止她受不住严酷的刑罚死在狱中。
那犯人正是黎绵绵在大殿上曾见过的莺歌。
看见那满身鲜血,狼狈地躺在地上的女子,黎绵绵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查看她的伤势。
莺歌的身上,新伤叠旧伤。
有鞭痕,有烫伤,连指甲缝里都**了银针,此刻纤长的十指已肿得活像十根红萝卜,模样可怖。
黎绵绵看得心尖发颤,深吸一口气,轻声说:“莺歌姑娘,我要把你指甲里的银针拔出来,你且忍着点。”
莺歌已是摇摇欲坠,勉力睁开双眼,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黎绵绵取出镊子,夹住银针露出的一小截,手上用力,“噗”的一声,随着银针被拔掉,一小股鲜血喷溅而出。
莺歌始终紧咬银牙,一声不吭。
取出银针,黎绵绵动作不停,迅速拿起准备好的烈酒倒在伤口上消毒,这时莺歌终于有些承受不住,闷哼几声。
等到好不容易将十根银针尽数拔出并包扎好伤口,黎绵绵额头已出了一层薄汗。
莺歌身上还有许多伤口需要处理,此刻还没有时间让她休息。
黎绵绵端来温水,洗掉手心黏腻的汗液,强打精神继续包扎。
用剪刀轻轻剪开莺歌的狱服,那狱服已被干涸的血液糊在了伤口上。
为了减轻莺歌的痛苦,她用浸过温水的软布擦拭边缘,将干涸的血液浸泡开来,才轻轻揭开狱服。
将锋利的刀片放到火上烧红,仔细割去伤口上的腐肉,撒上金疮药止血,最后缠上软布包扎。
黎绵绵的汗水顺着额头流下,划过白皙的脸颊和细长的脖颈,最终消失在洁白朝服的领口里。
莺歌虽是个弱女子,却始终紧咬银牙,不曾发出一声惨叫。
终于包扎好了所有伤口,黎绵绵长吁一口气,双手已是微微发抖,几乎拿不住药瓶了。
低头看去,莺歌意识已有些模糊,面色潮红,浑身发抖。
黎绵绵心头一跳,抚上莺歌的额头,那温度几乎要烫伤她的手!
她迅速起身,吩咐一直守在一旁的宫人:“她发烧了,拿纸笔来,我说方子,你记下来立刻去煎药。”
宫人拿来纸笔:“黎太医,您说吧。”
“桂枝八钱,白芍八钱,炙甘草五钱,陈皮、半夏、茯苓各四钱,生姜两片。可记好了?”
“记好了,小的这就去煎药来!”宫人小跑着离开了大狱。
黎绵绵又蹲下来,用浸了烈酒的软布替莺歌擦身子降温。
擦了半晌,莺歌似有好转,悠悠醒转过来,只是还很虚弱,气若游丝的开口:“黎太医,多谢你,若有机会,我定会报答于你。”
黎绵绵摇摇头:“莺歌姑娘,我是大夫,治病救人乃是本职,姑娘不必对我道谢,更无需报答。”
黎绵绵扫视一眼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莺歌,叹口气,心道她恐怕都不能活着走出去,更何谈报答。
莺歌干裂流血的唇角微微牵起,轻笑一声。
黎绵绵曾亲眼见到她在大殿上被侍卫拖走,对她入狱后的事情,也略有耳闻。
她只说与自己联系的是卧龙山上的人,等太子派人去山上缉拿之时,卧龙山早已人去楼空,哪还有半个人在。
太子震怒,变本加厉地对她严刑拷打,她却执意不肯说出那人的名字。
黎绵绵没忍住,低声问道:“莺歌姑娘,值得吗?”
莺歌白净的脸上多出了狰狞扭曲的疤痕,俏丽的脸蛋已然被毁,但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仍熠熠生辉。
她笑起来,轻声回答:“若能撼动这腐败的皇城,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黎绵绵回到房间时,已是深夜。她的脑子里全是莺歌那张疤痕狰狞的脸,略微有些心酸。
她牺牲了这么多,经受如此折磨,却也没能让太子被废。
皇上虽已查出太子贪墨,并且杀害郡守一家之事属实,但也仅是罚太子禁闭两月而已。
黎绵绵还是不能明白,莺歌所做的事到底值不值得。
第二日,黎绵绵等了一天也没有等来接她去狱中的宫人。
等到黄昏时分,她忍不住在屋中来回踱步,不时朝门口张望,心头不祥的预感压抑不下。
来回走了不下千步,张望了不下百次后,她终于按耐不住,决定去找那宫人问问。
宫人见到她有些惊讶:“黎太医,您怎么来了?”
黎绵绵犹豫着开口:“今日,今日我不需去狱中了吗?”
宫人恍然大悟:“不用了,黎太医日后也无需再去。”
黎绵绵肉跳神惊,凑上前去:“这是为何?狱中可出了什么事情?”
宫人四下张望一番,压低声音:“黎太医有所不知。听说啊,那女囚昨儿自尽了!”
黎绵绵愣怔片刻,好似没听懂般低声呢喃:“自,自尽了?”
宫人点点头,叹道:“可不是,听说夜里一头撞到墙上,直撞得血肉模糊,面目难辨呢。”宫人咂咂嘴:“去帮她收尸的侍卫回来都说吓人得很呐,脸上皮肤撞得烂泥一样,都见不到一块好肉了,哎?黎太医?你这就回去了?”
宫人正说得起劲,眼前的少女却没仔细听,目光发直地起身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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