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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州挑眉看她,还未待说话,便见着那醉醺醺的少女竟脱去鞋袜,赤足蹲在软榻上唱起歌来。
平日里谢云州要装出一副闲适王爷的样子,是以时常高调地去听些戏曲,但此时这少女哼哼的调子,却是他从未听过的。
“你唱的是什么?”
黎绵绵翻个白眼,理直气壮道:“歌啊。”说着,还用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他一眼,又继续哼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
谢云州一时语塞,兀自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着,心道自己何必理会一个醉鬼。
唱了一会,她似乎是累了,声音越来越小,慢慢停了下来。
谢云州倒了杯茶,递到她手边,上好的君山银针,本应小口隐啜,细细品味,她接到手中,一抬手,与喝酒时一样,一口便喝了个干净。
谢云州看一眼茶壶,叹息道:“黎姑娘这样牛嚼牡丹的喝法,真是可惜了这君山银针。”
虽嘴上说着可惜,面上却丝毫不见惋惜,一双桃花眼满是调笑的神色。
少女豪爽地喝完了一杯,又将杯子递给他,扬扬下巴示意他再倒一杯。
谢云州配合地又倒了一杯递给她,与前一杯一样,又是仰起头一饮而尽。
两杯茶下肚,少女熨帖地长舒一口气,将茶盏随手搁在桌上,这才消停片刻。
谢云州见她老实下来,也靠在一旁闭目养神,刚闭上眼睛没一会,鼻尖就充斥着浓烈的酒气。
睁开眼睛,便看见那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的少女,正跪在软榻上,手掌撑着身体,上身前倾,朝他靠近。
“黎姑娘这是何意?本王早与你讲过,对你这样未长成的,实在无甚兴趣。”
少女对他揶揄的调笑充耳不闻,仍兀自朝他贴近。
虽嘴上说着“正人君子”一般的话,谢云州却对少女的靠近毫不躲闪,坦然地坐在原处,看着少女一张白嫩的脸颊越靠越近。
近得他能看得清自己在对方眼眸中的倒影,近得他鼻尖被充盈的酒香环绕,近得两人的鼻尖只差一点便要贴在一起时,少女微微偏了头,红润的嘴唇凑近他耳边。
一缕长发垂落在他脖颈间,酒香气混着少女发间的清香味萦绕鼻尖。
少女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声音低得犹如情人间的耳语:“谢云州,我想问你,事成之后,可会放我和师傅走?”
谢云州愣了片刻,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推离。
黎绵绵猛地被推开,有些没反应过来,茫然地低头看看扶住自己肩膀的手,呆呆地问:“谢云州,你这是什么意思?”
被她连名带姓叫了的人眉心控制不住地跳了跳,反问道:“你以为呢?”
“我觉得我应当是活不成了。”黎绵绵皱着眉头,仔细思考了半晌,认真地答。
“为何?”
“因为你是个狠心的腹黑,定然不会放过我的。”说着,黎绵绵挣脱谢云州的禁锢,又朝他贴过去,耳语道:“不过希望你到时候能良心发现,至少要放过我师傅。”
谢云州有些无奈地揉揉眉心:“黎姑娘,你醉了酒以后,对谁都会如此亲密吗?”
黎绵绵直起身,认真思索几秒,摇摇头,郑重道:“我是觉得我们在说一些…”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歪着头思考应当用什么说法才好,想了一会,眼睛一亮,继续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自然要趴在你耳边小声一些,免得被别人听了去。”
黎绵绵一把拉过谢云州的衣领,将他拉到眼前,目光中满是期许:“这些都不重要,你还没回答我,你会不会放过我师傅?”
谢云州看着眼前醉得摇摇欲坠,仍拉着他,要他给一句承诺的少女,不由自主地收敛了神色,郑重其事地答应她:“会。”
黎绵绵点点头,放下心来,松开手坐回原处:“那就好。”
“那你呢?届时,我若要杀你,你又当如何?”
“你能放过师傅,我就满足了。”说着,黎绵绵煞有其事地晃晃头,“人不能太贪心。”
说罢,痴痴笑了几声,“咣当”一声倒在软榻上。
……
黎绵绵是个适应能力极强的人,若说穿越以来有哪一点格外不适应的话,便是枕头。
她实在搞不懂,这些人把木头,玉器一类硬邦邦的东西枕在脑袋底下,怎么就不嫌硌得慌。
可惜找遍市集,也未见到一家店里有卖软乎一些的枕头。
没有办法,她只好寻了些棉花,自己缝了个枕头。
后来入了宫,也还是睡不习惯硬邦邦的玉枕,便又重新缝了一个软乎乎的棉花枕头。
但是此时,脑袋底下垫着的似乎不是平时常用的枕头,倒像是玉枕上铺了枕巾,虽不至于让她睡不着觉,却也硌得有些难受。
睡梦中伸出手摸摸“枕头”,随口嘀咕:“长缨,我的枕头怎么换掉了?我那个缝了棉花的枕头去哪儿了?”
冯长缨是习武之人,耳朵灵,平日里她一出声,用不上片刻,便会听到推门声,今日却不知为何,等了半晌也不见她进来。
黎绵绵觉出些不对劲来,清醒了几分,又仔细摸摸“枕头”,滑滑的料子,竟还有些温热的触感,不待她睁开眼睛确认一番,头顶上便传来男子的笑声。
“黎姑娘还要摸多久?”
余下的那点睡意被这熟悉的声音吓得飞到九天之外,黎绵绵猛地睁开眼睛,欲哭无泪地发现自己枕着的哪是什么“枕头”,是谢云州的腿!
而她的手,正搭在他的腿上摩挲着,整个一副登徒子的做派。
脸颊控制不住地发烫,黎绵绵迅速直起身子,正襟危坐,声音细若蚊虫:“我,我怎么会躺在王爷,腿,腿上…”
谢云州用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黎姑娘喝醉了酒,硬是赖在本王身上不下来,本王也是无法。”
黎绵绵听得一愣一愣的。那松醪酒实在够劲,她喝了没多少便头昏脑涨,飘飘然如踩在云端。
不过这酒的确是好酒,虽醉人,清醒过来却丝毫不觉得头疼。
黎绵绵仔细回忆一番,脑中的确闪现出几帧与谢云州所言对得上的画面。
沉思片刻,黎绵绵面有菜色,还不等她说些什么缓解气氛,谢云州便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黎姑娘还说,为了本王,死也愿意,不知是否作数?”
他离得太近了,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喷在黎绵绵耳朵上,她甚至还闻得到谢云州身上隐隐飘来的苏合香气。
黎绵绵愣了片刻,回过神来,捂住自己红得滴血的耳朵,往后退去,直到后背抵上马车的车框,方才停下,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谢云州。
“方才黎姑娘对本王所做的举动,可比这要亲密得多了。”
黎绵绵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开口说道:“昨日我醉了酒神志不清,还请王爷莫要怪罪。”
“本王明白了,黎姑娘是想说方才一切,是你醉了酒,神志不清方做出的举动,如今醒了酒,便要赖账了。”
见这厮一副被负心人抛弃了的怨妇模样,黎绵绵欲哭无泪。
正费劲地搜肠刮肚想着说些什么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车夫的声音适时响起:“六王爷,黎太医,到了。”
黎绵绵打开窗子,见到熟悉的宫门,感动得几欲落下泪来。
“多谢王爷送我回宫,王爷回了王府也早些休息吧。”
赶了一夜的路,此时天光已经大亮,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顺着打开的窗缝照进马车,正落在她扶着窗子的手上。
谢云州一双桃花眼盈满促狭的笑意,从善如流地答道:“被人折腾了一夜,委实有些累了,的确该好好休息一番。”
黎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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