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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们——”墨子修眸色一沉，似有怒意，盯着两人还未松开的手。
怕是又要误会了，蠢女人与他的兄长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其实，已经不止一次吃醋吃到兄长的头上。
之前在明王府时，蠢女人将墨子钰当成了他，还一心想要嫁给他。且她曾怀有身孕一事，墨子钰也隐瞒过他。
这些事，在他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即便是亲兄长，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女人与对方走得太近。
沐菀菀抬眸看向墨子修，发现自己还被墨子钰拉着，赶忙将手抽了出来。
一旁的王蒙和常青，被这场景看呆了。
王蒙心想，菀菀小姐怎么又跟大王爷在一起了，两人还拉起了手，而且大王爷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跟菀菀小姐一起回来？
如今菀菀小姐的心，他倒是有些看不明白了。
之前关于秦慕染的事，要不要告诉他家王爷呢？虽然答应菀菀小姐不说出去。
但是，他不愿看到自家王爷被女人欺骗呀。
常青并不关心什么情情爱爱，看到他家王爷安全回来，脸上的愁容尽消，重新挂上了笑容。
他急忙走到墨子钰跟前，“王爷，您终于回来了，您没事吧。”
墨子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本王无事，去，找个军医过来。”言罢，随性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听从他家王爷的命令，常青立即出了军帐，去请军医过来。
墨子修原是站着的，轻叹了口气，随后坐到了墨子钰身旁的椅子上，神色也恢复平静，“大哥，你没有受伤吧，如何脱身的？”
墨子钰拿起手边刚泡好的热茶，抿了一口，道：“子修，我没事，无需担心。是那丫头救我回来的。”
账内众人齐刷刷看向沐菀菀，一脸诧异。
他们可是找了很久，都没有王爷一丝丝的消息，这丫头竟神了，能找到王爷，还能安全回来。
“过来。”墨子修有些半信半疑，看了一眼他的蠢女人，冷嗤了声。
见她毫无反应，眸子里染上一抹怒意，随即起身上前将她一把拉到自己身旁，低声道，“蠢女人，大哥他，难道是在毒药谷？”
沐菀菀摇了摇头，懒得解释，只淡淡道了句：“让你大哥告诉你吧，我不知道。”
墨子钰的藏身之地是楚明远带她去的，那地方偏僻得很，加上牛龙山的地势又十分复杂，她第一次上山，根本就不了解情况。
她现在该思考的，是如何面对墨子修，如何尽快从这里逃离出去？
“你脖子上的伤怎么回事？”墨子修捏住她的下颌，左右检查了一番，这明显是被人掐的。
她的语气依旧冰冷，甚至带有一丝不耐烦：“问你大哥吧，若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还没等她跨出一步，就被墨子修拉了回来。
此时，常青带着军医进来了。
“给那丫头检查一下脖子上的伤。”墨子钰淡淡道，指了指墨子修身后的女人。
“不用麻烦了，这点小伤，我自己可以处理。两位王爷，既然没事，可以先放我走了吗？”她乞求的小眼神扫了一眼墨子钰，又望向抓着她手腕的墨子修。
“蠢女人，先让军医看看你的伤。”他眸色一沉，示意军医过来。
沐菀菀只好坐在椅子上，任由军医给她检查了一番，又上了些药膏。
处理完伤口之后，墨子钰命王蒙、常青和军医退出了军帐。账内，只剩下墨家两兄弟和沐菀菀。
三人沉默不语，最后还是墨子钰先开口的。
“子修，她脖子上的伤，是我弄的。我向那丫头赔罪，实在情非得已，下手重了些。”
墨子修没有说话，只是瞥了眼坐在身旁，一言不发的沐菀菀。
“这段时日，我被楚明远关在一处地牢里，今日这丫头寻了过来，我便挟持了她。这丫头说，楚明远是她表叔，看样子不可信，子修你可知她是何身份？”
这谎言，当着沐菀菀的面就戳破了。
也对，听上去本就不靠谱，明知道楚明远是叛军**，谁还敢与他沾亲带故。
“大哥，她，她的身份我到时候再与你细说。如今，楚明远一行人的行踪已然暴露，大哥目前作何打算？”
看过沐菀菀交给王蒙的书信，墨子修已知晓楚明远一行人的行踪，原打算带着一对人马去探一探。
没等出发，墨子钰和沐菀菀先行回到了军营。
“楚明远这人狡猾得很，不出今日，会带着他的人撤离，现在去围剿，怕是来不及了。还得从这丫头身上下手，她与楚明远的关系绝非一般。”
墨子钰瞄了眼沐菀菀，嘴角勾了勾，他非常好奇，这个女人到底是何身份？
“大哥，楚明远反叛一事，与她无关。”
言罢，又看向沐菀菀，低声询问道：“蠢女人，你的身世，本王可否告知兄长？”
她不知如何作答，瞟了一眼墨子修，随即站了起来，故意提高音量，自己道破了身份，“我是跟楚明远关系不一般，你们想如何处置我？是以叛军的身份，军法处置，还是押解到京都，秋后问斩？”
她的心里是矛盾的。既然已经被怀疑了，不如顺着他的话，质问清楚，到底会如何处置她？
“蠢女人，你——”墨子修显然是被她这句话气到了，她难道这么不信任他？不信任他的兄长？
“我想斗胆问王爷一个问题。”她的目光投向墨子钰。
“问吧。”墨子钰的语气倒是异常平淡，无任何波澜。
她故意走到墨子钰跟前，质问道：“王爷，你可还记得楚河？可知道当年，是墨旭带兵围剿了他？”
楚河？难道她跟楚河有关系？
墨子钰脑中闪过一抹疑问，可还没等细想，就被墨子修打断了，“蠢女人，你在说什么？你如何得知是，是墨旭围剿的楚河？”
“谁告诉我的并不重要，我只想知道，是不是墨旭所为？”如今，她只想确定，当年墨旭对她父亲做的那些事，是不是真的，如果是，呵，那便与这两人一拍两散。
若是墨旭设计陷害她的父亲，那她，也绝不会心软到原谅他的儿子。
墨子钰蹙了蹙眉，淡淡回道：“是。”
当年关于围剿楚河楚家军一事，他是知道内情的。
墨旭在他临终前，告诉过墨子钰，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便是楚河，他知道当年楚河是遭人诬陷的，可苦无证据，也后悔当初在朝堂上没有再多坚持一度，不然楚河也不会背着谋反之名被围剿。
她又走向墨子修，阴冷地语气再质问道：“你，早就知道是墨旭杀了楚河，是吗？”
如果他早就知道是自己的父亲杀了她的父亲，为何在知晓她的身世后，还苦心积虑的缠着她不放？
墨子修从头到尾对当年的事，了解甚少，王府里的大小事宜，都是他的兄长全权处理。可如今，他说不是，蠢女人会相信他吗？
他整个人如坠冰窟，那颗心此刻似乎被掰碎了、揉烂了一般疼痛。半晌，没有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他也是上一刻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的父亲，剿灭了她的父亲。
“菀菀姑娘，他不知，这件事，是我父亲临终前告诉我的。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墨子钰此刻猜到了沐菀菀的身份，因为父亲告诉他，当年围剿，除了楚明远逃走了，还带走了楚河的独女。
“楚河究竟被何人陷害？是墨旭吗？”她本着一颗对墨子钰信任的心，才问出了这个问题。想起当初，墨子钰在王府里救过她，也相信他并非一个撒谎的人。
“不是，但幕后之人，我也不知。菀菀姑娘，当年之事，我代父亲说声对不起，虽然，可能迟了。”
一声对不起，也无法让她再回到那些年爹爹疼、娘亲爱的日子。
她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哽咽了。
什么也不想说，只想放肆大哭一场。
......
良久之后，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如何被墨子修带离了军营。
在军营不远处的一座山丘上，墨子修握着她的双手，语气也有些哽咽，“蠢女人，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似乎听起来很可笑。
她不能接受，因为那是她最敬爱的爹爹和娘亲，用命换来的。
他们是无辜的，是被冤枉的，她凭什么替他们，去接受这一句对不起呢。
可是，她偏偏爱上了仇人的儿子，又如何与死去的爹娘交代。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你告诉我，为什么？”她撕心裂肺地大哭了起来，用双手狠狠拍打着墨子修的胸口。
“为什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为什么我偏偏爱上了你？墨子修，你告诉我，告诉我......”
墨子修任由她发泄着，看着她难过的样子，心也跟着疼了起来，他的手指已经刺进掌心，微微渗出鲜血。
绝情蛊又发作了，可他尽量用内力压制住，涌上嗓子眼的那口鲜血，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他上前将她揽入怀中，紧蹙着眉头，这一刻，他如鲠在喉，恨自己无法回答蠢女人的问题，恨命运如此捉弄他们二人。
天空飘起了小雨，不一会儿，两人的衣衫都被雨水打湿了。
她在他的怀里，哭喊了不知道多久，用尽仅剩的力气，推开了他，抬眸看着被雨水打湿的脸，四目相对。
她提着轻弱的声音，说道：“菀菀想，想最后再告诉修王哥哥一次，菀菀爱你，很爱很爱。可我们之间再也可能了，答应我，将我忘了吧。”
说完，就朝着山丘后方的一条小路走去。
他也没有去追，楞在原地。
直到她消失在小路尽头，他“噗——”了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微微抬头，缓缓闭上双眸。被雨水沁湿的脸，黑色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微风吹过他鬓边湿透的碎发。
雨越下越大，他的身子逐渐沉重，最后，仰面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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