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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族大皇子先前被厉鸣山的手下收拾得凄惨，如今被拖到晟帝面前仍是已是一脸桀骜，被重重踹了下膝盖才不情不愿地跪下，紧抿着唇不说话。
晟帝眯起眼，懒得追究他的不知礼数，只是道：“大皇子早已是我曜国军的阶下囚，还这般不死不休地试图逃脱，难道是还有不服之心，不愿议和吗？”
大皇子冷笑一声，操着别扭的曜国话道：“我枭族战士从来只有战死没有投降！想让我们议和？做梦！”
“哦？看来大皇子还不知情啊……”
晟帝让人将枭族首领传来的议和书给他看。
大皇子被反绑着双手，看着面前熟悉的字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晟帝见状嗤笑一声：“你父亲早就在一个月前就决定投降议和，自愿成为我曜国附属。可惜你正被关押着什么都不知道，据闻你这一路上不止一次企图逃走，既然你如此不安分，朕也要再考虑考虑枭族的议和请求了……”
大皇子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甘和挣扎。
那议和书确实是他父皇亲笔所写，语气卑微诚恳，许下了种种好处只求厉家军退兵，保全枭族残部。
别看枭族在战场上蛮狠凶残，其实他们的底蕴并不深。本就是游牧民族，地理条件恶劣，缺衣少粮才会屡屡侵犯曜国边城抢夺。
去年冬天格外寒冷，枭族光是冻死的族人就不下千人，本打算旧计重施去曜国边城掠杀村庄度日，没想到被厉鸣山率领的厉家军打得节节败退，还顺藤摸瓜暴露了大本营。厉鸣山趁机利用地形半夜偷袭，将枭族前线一大半的兵力消灭，活捉主帅大皇子。
与此同时，枭族的另一仇家部落也在趁机打压枭族势力，使得枭族腹背受敌，就要支撑不住了。
枭族首领不得已，只得向曜国求和，连夜送上议和书，不求归还被收缴的牛羊、马匹等物，只希望厉家军就此收手，不再进攻，自愿向曜国称臣，还愿意献上自己最珍贵的小女儿伽绫公主以示诚意。至于被俘虏的大皇子……首领在议和书中只字未提，仿佛将他忘了一般。
大皇子心中一坠，他知道，自己被父亲抛弃了。
他的父亲不止他一个儿子，他身为长子也就打仗厉害些，常年在前线厮杀比不得其他弟弟在父亲面前讨他喜欢。他的生母更是身份卑贱早亡，如今自己战败被抛弃，也算是意料之中。
如今的他，就算立刻被曜国皇帝处死也不会惊动枭族。
相反，若是他还如此不识趣地上蹿下跳，就不利于枭族议和了。
大皇子咬紧牙关，狠狠盯着晟帝，然后眼神越来越暗，最终低下了头。
“还请，陛下饶恕我先前失礼的行为，放我族一条生路……”
他的声音沙哑，原本挺直的脊背一点点拱起，弯成一个屈服的弧度。
晟帝满意地笑了。
丰晟六年六月二十三日，晟帝同意了枭族的议和请求，同意其成为附属国，允许使臣携和亲公主进京朝拜。
顿时举国上下一片欢呼，皆是赞颂晟帝的丰功伟绩，赞扬自己国家的强大。
至于大皇子，晟帝也没为难他，解除战俘身份，要求他作为质子永远留在京城。
形势比人强，好歹保全性命的大皇子只能答应了。
出了牢狱的大皇子被送到京城一处宅子，里面所有下人皆是晟帝派来的，说是伺候倒不如说是监视更贴切。而那些为了帮助他逃离，被厉鸣山等人抓到的枭族暗卫就没这么幸运了，皆被斩杀殆尽，一个不留。
大皇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座和枭族风格截然不同的大宅子，阴郁空荡，宛如囚笼，眼神阴沉一言不发。
……
后宫众人听闻枭族要来朝贡的消息，也跟着忙了起来。
特别是听说其中还有一位要献给晟帝的枭族公主，各宫立刻警惕不已。
“听说这位小公主十分貌美，是整个枭族的珍宝，有其他部落的男人为了她都打起来了。”欣贵人迫不及待地来攀月宫和厉寒酥分享自己最新得到的消息。
厉寒酥笑了笑，问她：“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荣嫔不看着你们了？”
说着她看向一道跟来的戴晴眉。
自从晟帝生辰前荣嫔将长谣宫严加看管，欣贵人和戴晴眉已经许久不曾来了。
欣贵人一笑：“荣嫔娘娘带着大皇子去太后那儿了，这几日她总往那里跑，说是要让大皇子和二皇子亲近亲近，真是的，不过两个奶娃娃，有什么好亲近的？”
吕才人也在，闻言眼睛一转：“说不定是去刺激端嫔娘娘的吧？”
“哈哈，你和我想的一样，我也这么觉得！”欣贵人掩唇笑着，“端嫔还在坐月子，要是知道自己不得见的儿子天天被荣嫔抱着，指不定多恼火呢。”
欣贵人常年受荣嫔欺压，但对端嫔也没什么好印象。她们两人是同一年入宫的，欣贵人家世比端嫔好许多，如今却被踩在脚下，自然有些嫉妒不服的。
“说起来这阵子宫里还真是清净不少。”欣贵人掰着指头数，“端嫔坐月子，荣嫔一心养孩子，兰贵人还被关着，剩下的人都安分，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想什么呢，”厉寒酥笑她想得太美，“等端嫔出了月子，还会少了热闹看？”
孩子被夺走，即使对方是太后，端嫔也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盼这个孩子太久了，还要利用他起码升到妃位。如今轻飘飘的一道旨意就夺走了她的皇子，半句未提她的功劳，端嫔怎么可能会甘心？
如今她应该正卯着劲，隐而不发，等出了月子再行动吧。
还有兰翕，厉寒酥可不行她会老实带着，必定也会想方设法的复宠。
到时候，这几人再加上将要入宫的枭族小公主……一旦碰上，定是好戏不断。
“我巴不得端嫔和荣嫔对上呢，”欣贵人嘿嘿一笑，“反正不会波及到我们，看她们斗来斗去多有意思？”
戴晴眉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并不参与话题，也不知是不感兴趣还是嘴上没空。
厉寒酥看向她：“吃完了？可还要？”
戴晴眉看向手里空了的点心碟子，脸一红连连摇头。
“客气什么，小厨房还有呢。”厉寒酥让清辉再去取一些来，然后问戴晴眉，“荣嫔可还克扣你的膳食？”
“没，没了！自从上次娘娘救了我，荣嫔娘娘就宽松了许多，娘娘不必担心。”戴晴眉紧张地说。
厉寒酥点点头。
欣贵人看了看戴晴眉，皱起眉：“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吃得越来越多了？”
见戴晴眉脸色一变有些难堪，她回过神赶紧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戴妹妹你之前虽然胃口好一些，也绝没这么夸张，你瞧瞧，咱们进来到坐下还没一炷香的时间，你就吃光了三盘点心！”欣贵人指指空盘，神色担忧，“你没觉得不舒服吗？”
戴晴眉揉揉肚子，懵懵地抬头：“还好，我没感觉撑……”甚至还能吃呢……她咽咽口水。
厉寒酥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看了眼桌上。
如今正值酷暑，屋内放了冰山仍能感觉到阵阵热意。
清辉见厉寒酥这几日食欲不振，为她准备的点心大多都是酸甜开胃的，比如酸枣糕、果脯、冰镇酥酪等等。
厉寒酥想了想，问戴晴眉：“你最近月事可正常？”
“啊？”戴晴眉眨眨眼，脸腾一下红了。
厉寒酥便看向她的大宫女。
大宫女赶紧道：“我们小姐向来月事都是不准的，不过最近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了。”
厉寒酥迅速吩咐下去：“去太医院请卢太医来一趟。”
欣贵人和吕才人起初还有些懵懂，突然欣贵人心中一动，睁大了眼睛：“娘娘是怀疑……”
厉寒酥：“不急，等太医来把过脉就知道了。”
戴晴眉见欣贵人神色激动，还傻傻地问：“怎么了？我，我生病了吗？”
“你傻不傻？”吕才人也反应过来了，笑着抵了下她的额头，“娘娘是说你……”她说了一半，在厉寒酥的眼神下止住嘴，笑起来，“反正等下你就知道了。”
不久后，
卢太医松开手，后退两步跪下，面带喜色大声道：“恭喜戴才人，您这是有喜了！”
“还真叫娘娘猜中了！”
欣贵人和吕才人一脸惊喜，厉寒酥也露出笑意。
戴晴眉愣愣地坐着，许久才转头看向厉寒酥，一面茫然。
厉寒酥握住她绵软的手：“可听到了？太医说，你有喜了。”
“有喜？”戴晴眉看向自己本就多出一圈肉肉的小腹，语气迟疑，“我有宝宝了？”
“是啊，妹妹真是福缘深厚！”欣贵人忍不住有些嫉妒，但瞬即又为戴晴眉高兴起来。
吕才人则好奇地看着戴晴眉，似乎想看出她有孕后有了什么不同。
戴晴眉扁扁嘴，缓缓抬头看向厉寒酥，眉头揪成了麻花状。
厉寒酥笑容一顿，暗叫不好。
“哇——！”
下一秒，戴晴眉嚎啕出声，豆大的泪珠劈里啪啦往下掉。
“怎么办！娘娘，怎么办！”她边哭边含糊着喊，“我有宝宝了，怎么办啊！呜呜呜——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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