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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隐形的较量 > 第21章杂乱无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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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意渐深,紧临长江边的金城,阴雨连绵。锁金湖的游人路上整日湿雾飘浮,偶尔走过三支两支花雨伞,那是金城美术学院的女生们耐不住寂寞,结伴来湖边散步或写生。

    这一日,天忽然放晴。清晨先下一场浓浓的雾,三五步之外看不见人,到吃过早饭时,雾尽散去,太阳灿灿地越升越高,光辉落在雨后的天地间,干净得像浆洗过的苏绣衣衫。

    久雨初晴,泥湿苔滑,冷美正急匆匆地从湖边的一条石板巷窜了出来。一不小心,脚底打滑,仰面摔了个屁股蹲。嘴上“哎呦喂……”喊疼,心中奔腾着一万匹草泥马!咬牙起身,赶紧用手绢在丰满的屁股上擦干净沾上的泥苔,好心疼新买刚换上的紧身牛仔裤。

    今天她约了老情人在湖边的公园里见面,有她视作比命还重要的事要相商。她顺着湖边的一条鹅卵石小径紧着小步快走,看着脚上泥湿的高跟鞋,不禁心中埋怨:偌大一座金城里好去处无数,怎么这个臭男人偏要让老娘来这里聚会?还说什么回味当年的浪漫……切!

    想归想,有事求人还是马不停蹄地往前赶,三弯四拐上了小游艇,来到了湖心亭的茶室小包厢。里面已等着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见冷美进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嘴上一阵乱啃,身上不停地乱摸……激情过后,冷美斜躺在靠在沙发上男子怀里,开口道:

    “汉伟,跟你说的事你想好了怎么搞了吧?”

    这位冷美口中的汉伟,是她下岗前原国营单位的厂长。企改后工人全部下了岗,他卖掉了厂房和设备发了笔横财,现在开了家贸易公司,做起了生意。

    汉伟看着她,用手捏了捏冷美还不够满足的脸,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冷美看他这慢条斯理的样子,使劲地掐了下他的性命处:

    “那你让我来,就为了干这个?”

    精疲力尽的汉伟,被她突然掐到了痛处,呲牙咧嘴地哀嚎道:

    “这事……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

    “那也总得快想出个法子,那么一大笔钱!”说话间,用双手勾搭着汉伟的脖子,仰上脸亲了他一下。

    “按你说的重新刻个财务章,骗得了一时,但不会长久。搞不好还会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汉伟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么一大笔钱,难道就光看得见,摸不着?”冷美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说。

    “那倒也不是,我看只有让你妹妹从向华那里下手,才有可能万无一失地搞到那笔钱。否则,就会鸡飞蛋打!”汉伟经验老道地出了这么个点子。

    “向华八成是不会让我妹管这笔钱的,否则也不会请他朋友过来……”冷美苦逼着脸说。

    “离婚!”

    “离婚?”冷美从汉伟怀里坐了起来。

    汉伟冷笑道:

    “假戏真做也好,破釜沉舟也罢!”

    冷美听了不禁心头一喜,转身扑向汉伟,一阵疯狂地骚操作……

    冷艳今天在酒店包厢,打完了几圈麻将便跟牌友聚了餐。平时不多喝酒的她,这次居然多饮了几杯,是因为她的包里正放着向华开庭的通知。

    此刻的她,只感到血热目眩,心烦意乱。自听到姐姐冷美给她出的离婚点子,她是心有不甘,但也触到了痛处。自己退伍回来曾经无数次梦想着嫁个白马王子,但是为了钱,为了全家能过上好日子,最终狡尽脑汁地跟大自已一轮的向华闪了婚……

    钱是搞了不少,家里人的生活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尽管自己鱼和熊掌没有兼得,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到处都是一片片的森林。

    没曾想,天有不测风云。正当向华集中了家族的财力开发了金城大厦,眼看就要赚得盆满钵满,结果落得几乎人财两空的境地。

    难到就这么半调子的离婚?难道就为了江波为他们搞回来的钱能分一半?她想着,想着……模糊地又忆起了江波的眼神。那眼神里既有朋友亲切的温和,又有霸气的凌厉,似乎一切言外之意全都在这眼神里了……

    此时的江波家里,夫妻俩刚刚送走了兰苹大姐和他的市长丈夫,林娟忙着上楼追电视剧去了。

    江波在客厅与上海的杨律师通了电话,详细沟通了向华即将开庭的相关事宜,并与王主任核实了相关信息。

    一壶热茶喝光了,江波起身走到户外,清风带着一阵菊香扑面而来,一弯下弦月正在半空,银辉冷冷。连日阴雨方晴,能赏到这弯缺月已经算是不错了,世事故难全啊!

    次日,又逢星期天,江波跟往长一样带着儿子来到了生态广场。这里早己汇集了散步,锻炼,歌舞和玩耍的市民,儿子欢快地在前面跑,他就跟在后面追……

    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片喧哗声,抬头望去,一把长剑腾空飞起。锋利的剑尖朝上直刺云天,飞到约有十丈高时,在空中猛地一个翻身,银光四射,变成剑尖朝地,带着风声直落下来。

    随着一声娇喝,这流星闪电已经被一只纤纤玉手接住,并且就势舞起了剑式。连忙赶上儿子将他抱起,近前观看。正在舞剑的是个小姑娘,年纪仅在十岁左右,细腰长腿,穿一双红色橡胶底运动鞋,雪白的紧身衣裤,两个护腕也是红色的。

    那剑在她手中舞得越越急,剑光与衣裤浑然成了一体,唯有四点鲜红上下左右翻腾,像雪地绽开的梅花。

    围观的人圈有三四层厚,起初还有人高声喝彩,看到紧张处,又都屏住了呼吸,只怕眼前这花儿会调谢。正看得眼直心跳,却突然不见了那剑,原来是被姑娘一个收式轻轻插进了剑鞘。

    这时才看清,小姑娘生得柳眉细目,面色带有饥寒的灰暗。喘息方定,露出两颗虎牙来灿然一笑,双手抱拳道:

    “小女子名叫红燕,家住山东,祖传习武,技艺不精,请大家多多包涵!”

    这一番话讲得干脆利落,熟练中又含有一些羞涩。

    话音刚落,旁边站起了一位汉子,看上去有四十年纪,貌似也有两颗虎牙,可知他们是父女。观众知道这男子起身的意思是准备收钱了,却看他涨红着脸,一句话也讲不出来,禁不住围观的人群都哄笑了起来。

    不由得江波上前问道:

    “这位大哥是否进城来打工?”

    “是的!”男子不好意思的点头称是。

    “小女孩正是上学年龄,跟父亲出来打工必是迫不得已,大家帮帮他们吧!”说着,江波带头给了他几十块钱。一时间,围观的众人也你一块,他二块地掏出了钱。

    那男子连连向江波和众人施礼,满脸已憋得通红了,还是说不出一句感谢的话!那小姑娘在旁边看得着急,抢在嘴里说:

    “我爸爸只知道做泥瓦工,不懂得江湖,我代他谢谢各位老爷!”

    江波想到小峰休闲养老中心,现在或以后也少不了泥瓦工,如果这父女愿意,也可有个安生立命之处,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便再次问道:

    “大哥贵姓?确是干泥瓦工的?”

    “我……姓宋,农闲时帮人做泥瓦工。”

    “想不想在这里定居下来上班,让女儿能上学?”

    “做……做梦都想,是农民,没地儿上班。”

    “爸……我想上学!”舞剑的小姑娘说道。

    “如果你愿意,我马上让人接你去上班,住宿,伙食给你全免,让女儿去上学!”

    说着,江波向你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

    这时,旁边有人在喊道:他是我们市里发展局的江局长,你遇到大贵人了!

    男子闻言,立刻与女儿一起跪在了地上向恩人施礼。江波放下了儿子,让他们赶快起来,随即打电话通知马小峰,不久便接走了这父女俩……

    当江波带着儿子在广场上玩够了回到家的时候,

    客厅,厨房已热闹非凡,妻子林娟还让大家故意不告诉江波,说要给他来个突然袭击。

    丈母娘一家肯定是三陪宝贝孙子过来的,已经在厨房忙的不亦乐乎,马小燕姐弟俩在客厅正陪着一对小情侣,见他进来赶紧站起,同声叫姐夫!

    什么情况?

    原来,在江波托了张雷为派出所刘华和小姨子亚妮拉线后,他们俩很快就对上了眼了,今天算是公开了。

    “呵呵,地下工作都做得不错嘛!”江波笑道。

    “姐夫,不是你给介绍的大明星吗!”亚妮幸福而略带羞涩地笑道。

    “哥……姐夫,哎呦!我还是叫哥顺口……”

    刘华涨红了脸想说什么,又被称呼搞笑了。他是江波的哥们刘中的弟弟,从小就叫惯了江波哥哥的,一时哪改得了口。

    这下可好,搞得在厨房忙活的丈母娘都跑过来和大家一起哄笑了起来。

    坐在一旁偷笑的马小燕,本来已去厨房帮忙,被丈母娘推了过来,让她陪着亚妮他们说说话。

    江波此刻的心情确实很开心,他是家中的独子,上下无兄弟,左右无姐妹,从小到大都是比较独立。好在父母同事的女儿兰苹当了自己的大姐,接下来小峰当了他的小弟,其他的全是他呼风唤雨,枪淋弹雨的哥们兄弟。

    “哥,在想什么呢?”

    江波笑道:“看着你们高兴!哥还等着你小峰什么时候带着那个她回来,你说是吗,马小燕?”

    马小燕赶紧的连连点头,就是憋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刘华接口道:“那我们就等着小峰哥娶回嫂子再结婚!”话音刚落,亚妮双手捂脸,一头扑向了马小燕的怀里。搞得马小燕的小心肝,扑通扑通地乱跳……

    在上海淮海路附近,有一处三十年代上海滩大佬遗留下来的别墅区,向华的母亲金明心女士就住在里面。此刻,她正拿着老二带回来的银行本票,一边听着向中的描述,一边察看着被老二接回来的向阳身上的伤痕。

    自从让老三去金城要钱,又突然联系不上而失踪后,金明心心急如焚,茶饭不思,每天都生活在痛苦的煎熬之中。

    想想也是,一个九十年代初的亿万富翁家庭,不到一年时间,家中的所有资产以及巨额的银行贷款及集资,全部砸进了一幢大厦,眼看着将要实现巨富的梦想,一夜间竟成为泡影。随之而来的更是令人绝望,丈夫,大儿子被抓,小儿子失踪,生死不明……

    放之普通人,黄浦江又没有盖,不知跳过多少回了!但这位外表文弱的女子,内心的强大令人不可置信。她日夜奔波在北上广,她在寻求一切的可能要夺回她的财产,救出他们父子。

    她没有像祥林嫂那样,逢人便说她的儿子阿毛没了,被狼叼走了……而是拿着资料上告北京,寻找国内最知名的律师,要用法律的武器维护自已的权益。

    尽管在强权面前,她的所有努力,尽其所能的一切抗争都是徒劳的。但是,她绝不放弃,只要还有一口气,她都会爬行在抗争的生死路上。

    她没想到的是,最听话,最贴心,最乖巧的小儿子,在她最伤心,最绝望的时刻又突然的生死不明,杳无音讯。

    她首先想到的是她的大儿媳冷艳害了他,她之所以这么断定,是因为小儿子这次去要的钱是冷艳名下的公司。这笔钱是向华二年前就答应给付的,但一直被冷艳所拒绝,这次让向阳去要这笔钱是为了支付律师费所用。而今,钱没要到,连人都失踪了,不是冷艳又是谁?

    金明心对大儿子向华娶的这个老婆是一万个不同意,她认为,冷艳这么年轻,这么快的速度,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嫁给他,除了为钱,还能是为了什么?这个女人就是为了得到他们家的钱而来的!这样的女人可靠吗?这样的女人金明心能接受吗?更何况,据她观察冷艳不仅心机深,更是心狠手辣,她的家庭更令金明心觉得恐怖……

    她从杨律师那儿得到了向阳被打成重伤的信息,她不敢去金城探望,因为她怕!她并不怕她也会被打或被拘,她是怕在全家生死存亡之刻,只有她还能在外奔波求援。如果她没了或是躺倒了,那么这个家就全完了……

    当她得知向阳是被向华请来的发小找到的,她就努力搜索着自己的记忆,江波是谁啊?是不是那个带着一班半大小孩,将金明心的父亲送上山的那个孩子?这都还是没长大的孩子啊!看见了也许会见得起来,现在让她想,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令她惊奇的是,江波这孩子竞然一直让人照顾着向阳,居然还帮他要回了二年多都没要到的三百万!这不仅让她解了燃眉之急,更让她重新得到了失踪的儿子!这孩子是向华请来的,这孩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这孩子怕是上天派来救我们家的神吧!

    可她根本不知道向华父子的命运都在被他所挽救,向华被人窃取的巨款都在被他所追回,又何止她手上的区区三百万啊!

    她觉得不可思议,她想要了解更多,她一时竟想不过来了……

    “阿江哥到医院看你时说了些什么话呢?”

    金明心问小儿子向阳道。

    “他让我不要怕,没人再敢碰你一根汗毛……”向阳回忆道。

    “是谁在医院照顾你的?”

    “阿江哥的兄弟们叫来的伙计,他们对我真的太好了……”

    “打你的人来看你了?”

    “嗯,是刘强带着人来的。”

    “阿江哥还跟你说了什么?”

    “让我好好养伤,什么也不用管!”

    金明心泪水模糊了,但始终没流出来,她笑笑摸了向阳的脸。然后,转过头去问道向中:

    “你去哪个酒店见到阿江哥的?”

    “好像叫皇帝……哦叫皇朝!”

    “人家送支票,来了几个人?”

    “就一个女的!”

    “没说什么吗?”

    “说了,谢谢零号!”

    “零……号?”金明心以为听错了。

    “我在医院也听他们叫阿江哥零号!后来那个伙计告诉我说,零号是很大很大的官,他们老板都听他的,说他是大英雄……”向阳接着道。

    “零号?这么厉害吗?你们都没听错吗?”金明心又问。

    “不可能听错!轮班照顾我的二个伙计天天讲他的故事!还有刘强带人来看我和付医药弗时说,让我转告零号,请他一切放心!”向阳越说越激动了。

    “那向中你要不到的钱,告诉阿江哥了吗?”

    “说了,他是来出差的,让我跟哥说……”

    金明心微微地点点头,将银票收好,想到他们父子俩将要开庭的事情,又陷入了沉思……

    自从江波返回后,云龙一刻不敢懈怠,散打馆的训练教学,基本都交给了几个弟子,自己几乎早晚都扑在了工地上。

    这天夜晚,他从工地办公室出来,沿着工地四周缓步而行。此时工地上的机车已都停息,四周一片安静。走到西门仓库拐弯处,前面一棵高大的香樟树突然惊飞了一群鸟,他随手操起了一根铁棍,悄悄地靠近上去。

    忽然从仓库墙角的黑影里跳出两条蒙面大汉,手执棍棒,挡住了去路。他一看不好,这好像不是一般的盗贼,赶紧提着铁棍闪到了大树前,背靠大树以防多面受到攻击。

    蒙面汉一前一后,猛地就扑了上来!云龙侧身跳过,让开了前面一棒,顺势回头望月,挡飞了后面一棒的杀来。他立刻回棍变枪,直捅对方腹部,只听“哎呦!”一声,那人已蹲下。劲猛过头的前面那个,回身就横扫云龙下盘,不料一棍正扫在大树躯干。被云龙抢步上去,一棍砸中了对方肩部,对方一声大叫,丢了棍棒没命地朝黑暗深处奔逃而去。蹲在地上的蒙面人,一看同伙跑了,也忍着剧痛,连滚带爬地跟着跑了。

    云龙担心夜黑风高,万一前面还有埋伏,就驻足观望,并没有去追。回头赶紧唤来了值班人员,叫来了电工,连夜接了几处安全照明灯。

    几个人拿着铁棒,再来到仓库,发现有三四个编织袋内装满了各类电线,电缆之类的物件,仓库的铁皮板房也被撬开了二个大洞,一场虚惊过去,总算没什么大的损失。

    第二天,施兵在工地又增加了二个值班的年轻人,在工地死角挂了几个高亮灯。

    江波听了施兵打来的电话,警告了云龙晚上不得单独去工地,要安排好值班人员的安全防范工作,需要花钱的地方不能省,不能因小失大。

    江波这几天的手机差不多被同事和朋友打爆了,孝子街打人的事持续在发酵,老百姓也一批批的上访,省里的相关部门也下来调查了违章拆迁,破坏文物,要追究那个被打的王主任的刑事责任。同时,也开始追查到了一把手的责任。

    一个人,有了一双火眼金晴就能看清人间的是非,就可以明哲保身。而这位一把手,看中了大舅哥,用错了人,搞得自己泥菩萨过河。被上下夹攻,焦头烂额,刚刚被任命,就已狼狈不堪。

    他多次打电话向江波检讨自责,其实,江波把这事早给忘了,根本就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而一把手却错误地认为,只要江波饶恕了他,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他真的是大错特错了!这座城市这条街,是老百姓祖祖辈辈居住的地方,他有着悠久的历史,深厚的文化底蕴。城市文化是人的血脉,他是有生命的。

    这不是一条平常普通的街,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去改造他,赋于他新的生命,培育新的文化,为老百姓提供更佳的居住环境。这就是为什么有些古城宁可在外围重新建一个新城,也不愿意去破坏一个老城。原因就在这里,尊重文化,尊重历史,尊重感情,尊重生命。

    三天后,一把手在全城百姓的呼吁声中被免去了职务,这是一起领导不作为,引起了民众极大的愤怒产生的结果。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当官不为民,不如回家卖红薯。这是古训,也是铁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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