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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陛下恕罪,卑职不敢说!”
翊皇将眉头拧在一起,不悦道:“说!朕赦你无罪!”
那士兵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为隐藏自己闪烁的目光,又俯身跪下,以头抢地。
颤抖着声音,彷徨道:“龙袍!徐府内搜查出了龙袍......”
在场众人闻言双目浑然瞪圆,虽震惊,却不信!
第一反应,徐大人怎会谋逆!
紧接着,徐大人又怎需谋逆!
他们坚信其中必有隐情!
所有人都面色焦急、目光灼灼地注视着翊皇,等待着翊皇下达命令。
那模样仿佛只要翊皇做出什么蠢事,自己立马就模仿徐家公子的做法……
而翊皇,此时表情凝重,陷入了沉思。
并没有任何过激反应。
至于徐卿和秦桧,他俩此时的内心反应出奇的一致。
终于来了!
终极杀招!
秦桧绷紧的心难得放松。
到了如此地步,他可不信会再出什么差错!
龙袍都已经搜出来了,还能有什么迂回的余地?
私藏龙袍,谋逆之心,灭族之罪!
没有人例外!
包括徐昭!
即便翊皇主观认定这是诬陷,但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徐昭别想再入官场!
另一边,徐卿的心思......
徐卿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依旧是那句话,众人能看到的只是他想让别人看见的!
至于他让大家看到的东西,毋庸置疑,多多少少会带来亿点点反转。
就如同之前的那封书信一样......
徐卿现在只想静静的吃瓜,默默地看戏。
偶尔为秦桧伸一只援手(黑手)。
推波助澜。
不然,如何为成就徐家满门忠良的名号而添砖加瓦!
“徐家小儿,徐府私藏龙袍,你又该作何解释?”
秦桧很精明,对时机的把控也十分到位!
不愧是千古奸臣!
一招见血!
他趁着其他人沉思的空挡,先发制人,一口咬定徐昭私藏龙袍的罪名。
这件事的主动权就握在他的手上,其他人就再难操控其他了!
徐家,直接被推向了弱势的一方!
但面对如此困境,徐卿依旧目光澄澈,气质翩然,折扇瞩目!
那副好似万年不变的从容神情说明了一切。
他,不怕栽赃污蔑!
他,不惧奸臣宵小!
魑魅魍魉!
肮脏手段!
雕虫小技而已!
于他而言,完全微不足道!
注视着秦桧,漠然问道:“何来证据证明我徐府私藏龙袍!”
“徐府中找出的龙袍,便是物证!”
“笑话,狗皇帝现在站在徐府里面,你怎么不说徐府私藏狗皇帝呢?”
翊皇:“???!”
翊皇此时的心情复杂万分,自己这个皇帝当的太憋屈了!
尤其是与竖子徐卿在一起的时候!
还得时刻忧心自己阳寿耗尽!
此人,不当人子!
他搞不明白,为何这徐家爷孙性格差别如此之大?
徐昭才华横溢,忧思为国,堪称百官清流,圣人典范!
而徐卿,言辞犀利,语句粗鄙,简直一个市井混混!
都不如……
这就是两个极端!
有着天云和地壤的区别……
无视了徐卿的粗鄙荒唐的言论,翊皇此时显得平静却又哀思暗藏。
仿佛对徐府中搜查出龙袍这事一点不感到惊讶。
不仅如此,这事反倒还勾起了另一段尘封在他心底十几年的回忆。
不禁潸然泪下!
心里感慨自责:徐家,果真满门忠良!
自己愧对徐家忠于自己之心!
愧对徐家对自己做出的牺牲!
当然,徐卿竖子除外!
……
“去,把徐府里的龙袍呈过来,朕……看看。”
打断了徐卿和秦桧的口头博弈,翊皇平静望着远处,深沉地叹了一口气。
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与此同时,自他身上流淌出宁静如水的气质。
散发的哀愁似秋风落叶。
令秦桧内心“咯噔”一下!
心脏再次紧绷起来,全身血液加速流动。
片刻,折叠好的黑色龙袍被呈了上来。
当它出现在大众视野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竟然是真的!
徐府果真私藏了龙袍!
兵士们极度震惊!
这种情绪,就如同信奉已久的信仰支离破碎时,人们不愿接受而产生的抵触和反抗!
不少人摇头轻声低喃……
至于秦桧,龙袍映入眼帘时再次松了一口气。
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货真价实的龙袍!
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他不相信一国君主能容忍私藏龙袍的逆臣再高居庙堂!
尘埃既已落定,徐府再难翻身……
正当他如释重负之时,正当翊皇失神凝视龙袍之时。
一道红色的身影再一次跃进众人视野,吸引众人的视线。
徐卿!
他要做什么?
只见一片红叶飘落在徐卿肩上,他侧着头略过一眼。
手背随意一拂,赤红的叶片便在沉闷的空气中无声飘荡而下。
在空中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划痕……
徐卿伤感壮烈的气息骤然爆发!
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一片昏暗、悲惨的世界之中。
一步踏出!
身正影直!
目视翊皇,眼里只有沧桑与戏谑。
全身之正气,大丈夫之气魄!
只听他声音洪亮道:“龙袍!的确是徐府的!我不否认!”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响彻在每个人的心中!
承认了!
这可是灭九族的罪过啊!
竟如此轻描淡写地承认了!
果然!徐大人的孙子是傻子……
不仅傻!而且疯!
但他们不傻,他们也不疯!
徐大人这样的好官,不该有如此结局!
兵士们心照不宣,所有人准备一齐下跪求情。
为大翊青天,大翊“官圣”谋一条生路!
却见徐卿再朝着翊皇的方向跨出一步!
又道:“此龙袍,非吾大父所有!也非吾大父所藏!”
“更非吾之所有!”
再踏一步,双目炯炯有神,毫无忌讳地审视翊皇。
嘴角一边微微倾斜,形成一道似有若无的笑容。
仔细看,那哪是笑!
分明是一个包含了无数故事与情感的揶揄!
饱含无奈与讽刺!
只听徐卿嘹亮的声音冲出喉咙,质问道:“昏君!狗皇帝!你可曾记得这件龙袍!”
“可还记得你曾经欠徐家的债?”
翊皇气得牙痒痒,却未做任何反驳。
积聚在心头的怒火却在后劲不足的情况下,骤然褪却!
整个人颓废、沉默了下来。
这,算是默认了。
他清楚徐卿说的什么,当然也记得当年的一切。
那次,也是他欠徐家的,是他欠徐卿的……
自己,的确没资格在这件龙袍的事上朝徐卿发火,为徐家定罪……
而对于兵士来说,徐昭说的话信息量太大,众人才缓过来,却发现陛下竟然默认了!
所有人震惊的同时,又好气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竟让翩翩公子变成如此疯癫的模样,让陛下露出这般颓然的表情!
只有秦桧,整个人已经陷入了麻木、黑暗……
彼其娘之!
果然,混账东西又动了手脚!
他已经预感到事情的不简单了……
想想之前那封写满了千古名篇的信纸,就可以大致推测这件事所能起到的影响!
被载入史册都是轻的!流传千万年也不是不可能!
徐卿一步一言,句句诛心,说的翊皇哑口无言。
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不知不觉,徐卿便距离翊皇不足二尺!
“哐当!”
菜刀扔至一旁。
惊醒了众人!
兵士们顿时冷汗直冒。
自己太过专注以致疏忽,竟让持刀之人靠近了陛下!
心里一阵后怕,若刚才徐卿怀有不臣之心,这一刀下去……
全国吃席……
徐卿不知其他人的心思,仍旧卖力的进行着自己的表演。
望着折叠好的龙袍,眼中泪光莹莹,饱含深情。
他轻轻抚摸着龙袍,用手指感受着龙袍上绣丝的纹路。
仿佛穿越到曾经,见到自己思念的人。
空气死寂了片刻,却又在瞬间被点燃!
只见徐卿抓起龙袍,一展,一扬,一披,龙袍轻飘飘披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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