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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伟顿时反应过来，这景象不是他第一次见了，每每在办案的时候出现这样的现象，就代表着这起案件马上就会无疾而终。
过上一天，无论是当事人还是经手的警察都会像失忆一般什么都不知道，而遗忘的开始，就像现在这样，每个人都开始各行其是，将现场收拾干净之后就会离开。
就像是专门来洗地一样，周家伟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
他也曾疑惑过，惊恐过，愤怒过。但这些年下来，他发现，每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后，不管他如何提醒别人，又或者是想继续追查，他都没有办法让任何人记住，甚至在他深入追查的时候自己也开始出现了这样的现象。
久而久之，他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虽然光是他每年记得的有这种诡异现象的案件就不下十几起，但除了他以外始终没人发现异常，而东区在表面上也是大都会四个区里治安最好的那一个。
一旁正在偷听高旺讲述的张尘，一开始还对陈凯杰当时竟然能够在面具杀人魔的面前不受其气场的影响有些惊讶，觉得他可能有些特别之处。
正对没能弄清楚陈凯杰能够在面具杀人魔的气场中行动自如的原因感到有些惋惜的张尘，忽然就发现高旺话音刚落眼前这些警察和高旺的神色和动作开始变得僵硬。
曾经在解剖课上见过一次类似景象的他很快意识到，这些人开始自动忽略这次案件里的异常现象了。
再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张尘皱着眉头，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想要搞清楚这背后的原因。
说不定就是某一个如同金手指所描述的实力强大的诡异一直在这背后导致这一切的发生。
就在此时，张尘和周家伟的眼神对上了，双方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清醒。
张尘还好，尽管他从小就发现了这种现象，但他早就学会了不放在心上，而平时所遇到的诡异现象往往不涉及人命。
但周家伟就不一样了，自从他二十多岁进入刑警队以来，十几年里接手过的大大小小的案子里，人命案子占了一大半，而这里面又有一半会出现这样的现象。
无论是出于职业素养还是个人道德，周家伟都很想弄清楚这些现象发生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搞清楚之后把先前被人遗忘的案子统统给破了。
所以在发现了一个能在这种现象中保持清醒的同类人，周家伟十分激动。
上前几步走到张尘面前，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倒是张尘主动开口道：
“看来你也能注意到这种现象，有什么看法么？”
周家伟苦笑一声。
“哪里有什么看法，每次都是莫名其妙的出现，所有人都不会记得这时候对他说的任何话，我都快疯了。”
张尘点点头，
“我也一样，本来还以为你作为警察，应该能调查出些什么。”
话虽然这么说，但张尘也没有失望，他既然决定查清这背后的真相，自然不会将希望只放在一个人身上，那怕这个人是个经验老道的刑警队长。
周家伟无奈道：
“这些年，我只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每次有这种现象发生，往往都是在一些要么极其诡异，要么极其血腥的案子里，要不然普通的案子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能查清楚，不至于一直碰壁。”
张尘听到这也知道虽然他们二人都能不受这种的现象影响，但也没什么办法搞清楚缘由，于是只说了句他也一样便准备离开房间。
“等等，”周家伟叫住了张尘，“也许我们可以一起查清楚真相，不需要你做很多，只要提供一个不一样的视角就行。”
张尘摆摆手，说道：
“等你下次又遇到了再说吧，顺便提一句，这次的案件，是我开的枪，要是你想查一查外面那个没了脑袋的怪物的来历可以试一试，要是查谁开的枪就没有必要了。”
见张尘就这样不加掩饰的表明了自己持枪的事情，周家伟还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反正除了自己其他人过了明天甚至都不会记得有这起案件，说出来也只有自己会在乎。
但他真的在乎么？周家伟这么问自己，事实上，相比于张尘持枪这件事，他更在乎困扰了自己十几年的谜团能够解决，而和他一样的张尘就是现在解决谜团的唯一线索。
想到这，张尘已经走出了房间，周家伟又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老刑警，也许有太过激动的原因存在，但更多的是张尘这人似乎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在校学生。
无论从神态气质还是言语动作中，都透露出一股淡漠，仿佛是一直站在高处和他说话。
那种态度不是看不起，而是对所有人的一种漠视，仿佛他和其他人不在一个世界里一般。
面对这种态度，周家伟不知不觉间就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仿佛生怕张尘下一刻就觉得无趣而弃他而去了一样。
处理现场的警察动作很快，就像是演练过很多遍一样，短短几个小时里就清理完毕现场准备撤离了。
看着干脆利落的他们，张尘感叹道：“还真像一伙熟练的清洁工。”
还在场的几名老师此时已经快要遗忘今晚的遭遇了，只是潜意识里还在催促着他们赶紧下山，这里不是久待之地。
在这股催促下，所有老师都跟在了警车后面一起下山了，哪怕此时天边已经蒙蒙亮起。
张尘也和曾老师一起坐着她的车下山，一路上，曾静虽然已经将山上的事忘得差不多了，但对于自己身边的张尘，还是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阵心悸，就仿佛车里坐着的不是自己熟悉的学生，而是什么怪物一般。
张尘一手架在车窗上，看着东区早晨惨白色的天空，露出一丝笑容，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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