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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之中白明秋似乎成了万恶之源，他不让天下雨，不让船只通行，散播了瘟疫，还挑起了南方的战乱。
言语之间白明秋都感觉自己享受到了泽克的待遇。他看着这些人，发现他们中大部分并没有醉，明显只是拱火罢了。
白明秋走向他们，站在他们身前，他的身上并没有携带剑，但是还是让这些人有一种被什么架在脖子上一样。
他们的声音戛然而止，白明秋的身躯一步一步，一点一点靠近他们。
他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我相信来到这里的，都是被这样的生活所折磨下人，你们在这些日子里面所遭遇的，必定要比我这个没有家室和产业的外乡人凄惨许多。”
“但是我也想你们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让你们过得更差。”他勉强地露出笑容：“是为了让你们的生活过得更好。”
众人中有一个人似乎打算说点什么，白明秋的话语堵住了他：“帝国的南方贵族混战，农民被征召，钱财被挥霍，商路阻断，致使了难民北逃。”
“帝国北方起义和平叛，又是同样的事情，而且因为北方贵族更多，情况还要更加严峻一点，他们向东逃，向西逃，只为了活下去。”
“并不是有什么人和你们过不去，而是他们真的已经活不下去了。”
白明秋指向他们中最早发声的商人：“你应该知道帝国的税收是什么样吧？行会收一成，商会收一成，皇帝收一成，上属贵族收一成，过每一道关卡再收一点，从卡钦到卡克颂，要花多少钱？”
“……十成收入不存三成，甚至如果遇上山匪和荣誉贵族还可能荡然无存，一去一回两个月，收入连雇佣兵的钱都不够……”他说完，脸上的醉意都被这股悲凉冲淡大半。
白明秋张开手：“那么我告诉你们这些满山匪徒是怎么来的？”
他指向在座所有人，包括雇佣兵：“你们，都可能成为山匪。”
“雇佣兵得不到遣返费，只能一路劫掠，如果实力不济，只能落草为寇，农民有很多被莫名其妙贬成农奴，剥夺土地，自由，他们很容易就在高压税制下落草为寇。”
“在卡克颂，有七成的人是农民，只要其中三成成为山匪，就可以让商队寸步难行。”白明秋说完。有一个人问：“那为什么不改变这个局面？”
白明秋看过去，果然是一个年轻人。
“改变？”他轻蔑地看着他：“靠什么？靠嘴吗？你站起来的那一刻，你就在和整个贵族体系对抗，在和整个卡克颂对抗。”
“难道他们不知道其他人已经活不下去了吗？”
白明秋的眼神冰冷起来，想起了前段时间的宴会，当时南北开战，城外有数万难民。
“他们，不在乎，在他们看来，我们是和他们迥然不同的另一个物种，比之神裔好不到哪里去。”
白明秋的话语结束，所有人都陷入沉思，唯独灰色长袍的雇佣兵看着他：“你真的想要改变这一切吗？”他把自己的剑放在桌子上。
低沉的声音开始讲述。
曾经有一个村庄非常繁荣，一个英俊年轻人在那里出生，他出生就是农奴，家里面的人一辈子都在为了自己的主人，一个小贵族战斗，他成年后，父亲因为一辈子的努力给他换到了自由民的身份。
但是他这一生也没有改变什么，孙子要支付昂贵的“赎身金”才能获得自由，老人被迫出门成为雇佣兵。
机械，重复，毫无变化的生活，一代人，两代人，无数代人，这一切如果不改变，那就是永远。
白明秋所表达的虽然有些隐晦，但是还是有一种试图改变这一切的意思在。
这种想法在这个时代并不少见，但是在卡克颂确实有较大的难度。这个国家的传统本身也是它最大的维护者。
白明秋想了想，说：“如果说我不去改变这一切，那么我就不会回到这个国家了。”说完，白明秋对他们点了点头，从后门离开。
再待下去，艾莲就要来了。
白明秋走进小巷，摸向城墙。
以他的身体素质，走城门更多的是礼貌问题。
他看见一个人站在他前方，靠着墙，手上拿着一个小盒子。
艾莲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柔，但是白明秋感觉一股寒气从自己的背后直逼心脏。
“你怎么来了？”
艾莲把盒子抛给他：“在你刚刚进城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最近要加强防备我一直在上空巡视。”
盒子里面是一张纸。
白明秋好奇地摊开它，发现这是一张调离命令。
“北方的局势越来越严重了，我和芙兰达后天启程离开。”她保持着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白明秋看向她的脸，沉默了片刻：“约定还做数吗？”
“哪一个？”艾莲奇了。
白明秋指指她：“如果我战胜了你，你就对我效忠？”
艾莲点点头：“当然。”
白明秋咬了咬手指，艾莲给的选择非常有趣，一方面，他如果明天进攻，就要和艾莲或者芙兰达其中一人决斗，死亡的概率有一半。
而如果明天不进攻，两人接下来的一生都将是敌人，毋庸置疑。
白明秋做了决定：“那么，我明天将会发起进攻。”
“好。”艾莲接过白明秋递过来的调令，卷起来塞进怀里：“我对你的想法不是不能认可，但是你所选择的道路皇帝和帝国都是不能容忍的。”
白明秋靠着墙坐下：“正是因为这份不能容忍，我才觉得无药可救。”
他的手指向天空中厚厚的云层：“你看这片天，和卡克颂一样，这个国家的制度就像是这片云，而这个国家的人们，就像是即将入冬的难民。”
艾莲沉默了，过了一会，她问：“你说你如果不能改变这一切就不会回来，是什么让你想要回到卡克颂改变这个国家？”
白明秋的瞳孔缩了一下：“一些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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