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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就着凉水啃了两口又干又硬的粗面馒头，李自逸用塑料袋将田鼠肉细细裹好塞进怀里，推开门走了出去。
现在不过才七点多钟，蒙蒙的雾气还未散去，冰冷的空气顺着脖领直往身体里钻。
李自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紧了紧夹克，顺着街道慢跑起来。
他要先去城门那边把田鼠给卖了，然后再去处理别的事。
跑过去一看，昨晚的臭水沟里除了腐臭的垃圾，只有一个人形的痕迹。
“呵呵……没被冻死，命还挺大。”
李自逸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到了昨晚经过的那个路口，他下意识的朝路边一栋平房扫了一眼，不过没有停下脚步。
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昨晚上那个秃头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不过生活在这种地方，女人比男人更加没有选择。
出了无名街，先右再左拐过三个街口，就到了城门底下。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集市，墙里边每天会有人出来，看看有没有野味收。
墙里的那些贵人们家禽家畜吃腻了，就会想吃点不一样的换一下口味。
就在这时，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突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六个男人冲破雾气，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其中五个人手里都拎着根胳膊长，手腕那么粗的木棍。
这个时间点卡得非常微妙，矿场还没开工，路上没什么人。
更重要的是，墙里的卫兵还没到出来维持治安的时候。
李自逸立在了原地。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留着长头发，穿着件破旧长风衣的瘦高中年人，快齐肩的头发黏在一起，脸色苍白。
中年人的左边嘴角有一道长长的伤疤，神情似笑非笑：
“小子，你应该知道我吧？”
李自逸当然知道他是谁。
烂嘴蛇，虽然在整个贫民区算不上什么人物，不过却是这条无名街上的刺头之一。
做事阴狠，而且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该惹。
李自逸在他眼里显然属于前者。
“蛇哥，我应该没得罪过你吧？”
李自逸抿了抿嘴唇，扫了一眼烂嘴蛇身后。
站在烂嘴蛇后面的谢老三脸上到处是口子，右臂胡乱缠着脏兮兮的布条，吊在胸口。
看见李自逸朝他这边看过来，下意识地低下了头，脸上闪过一丝畏惧。
昨天晚上他到了半夜才被冻醒，忍着痛连夜跑到烂嘴蛇那里。
一番添油加醋之后，一只田鼠硬是被他说成了一袋子肉，还有不少钱。
“呵呵~这倒没有。”
烂嘴蛇抠了抠耳朵，弹弹手指头，
“不过谢老三好歹是跟我混饭吃的，你把他打成这样，差点死在外头，这可是违法的啊。”
李自逸冷笑一声。
别说整个贫民区，就这条街上死在臭水沟里的，每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什么时候有人追查过？
法律什么时候管用过？
对这里的人来说，多死个人，就少张嘴吃饭。
“蛇哥，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我还有事。”
“挺爽快啊，也行。
把你怀里的东西拿出来，给老三补补身子，再出点医药费，这事儿也就算是过去了。
以后再有什么好东西，多想着点你蛇哥。
在这里蛇哥也好保着你。”
“蛇哥，你看！”
李自逸突然抬头，表情惊恐，伸手往天上一指。
“嗯？什么？”
烂嘴蛇和他手下几个人被李自逸一吓，同时仰起了脖子。
头顶是灰色暗沉的天空，什么也没有。
“咦，刚刚明明看见有头牛飞过去的，怎么不见了？”
李自逸挠了挠头，表情疑惑。
“小子，你tmd挺有种啊！”
烂嘴蛇愣了愣，攥紧了手里的棍子。
李自逸脸色也冷了下来：
“蛇哥，是你先跟我开玩笑的。
不提贫民区，就这条无名街，你想要保我？
凭什么？
就凭你烂嘴蛇三个字？
还是凭这四个歪瓜裂枣？”
他伸手把塑料袋掏出来往地上一扔，
“东西就在这，想要的自己来拿。”
边上四个寸头听了他的话，鼻子都快气歪了。
咱们哥几个一声没吭，你上来就人身攻击？
短暂的沉默。
烂嘴蛇苍白的脸上瞬间涌起一阵潮红。
像他这种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唯一的成就感来源就是欺压别人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别人叫他一声哥，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就能得到莫大的满足。
想要吃肉，又不敢去荒野。
唯一的办法就是仗着人多来抢。
现在李自逸的话无疑是直接揭开了他虚假的威严，把他从梦里强行打醒。
“都tm愣着干嘛！都死了啊！弄他！”
话音一落，五条棍子同时落下。
早在众人动手之前，李自逸已经先一步行动。
擒贼先擒王。
李自逸右手往腰间一抹，握住匕首，微微蹲身，如同一头敏捷的豹子向前疾冲，眨眼便到了烂嘴蛇身前。
脚掌牢牢抓住地面。
全身的力量从腿部瞬间传到腰腹，紧接着流到手臂。
一抹寒光斜撩向上，似乎要割裂苍穹。
喀嚓！
匕首与木棍猛烈一撞。
李自逸的力气显然大大出乎烂嘴蛇的意料，右手一麻，不受控制的向上抬起，木棍脱手而出。
烂嘴蛇脸上满是愕然。
这小子才多大？
怎么可能？
他比自己足足矮了小半头！
趁着烂嘴蛇愣神的功夫，李自逸直接把匕首扔了出去。
紧接着一把抓住烂嘴蛇的右手腕抬了起来，顺势一拉，另一拳如同炮弹出膛，朝着他的腰眼砸了过去。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腰部，是人最大的弱点之一。
肾脏就在这个部位。
即便只是无意间撞到，也会疼痛难忍。
若是受到重击，导致肾脏破裂，在这个几乎没有医疗手段的地方，挨不到几天就可以埋了。
一声闷响。
烂嘴蛇的腰瞬间完成虾米，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四肢一阵抽搐。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渗了出来，哇的一声突出一大口胃液。
这时李自逸耳边传来一阵破风声。
他肩背抬起，肌肉绷紧如同钢铁，侧过头硬挨了一棍。
随后脚步一转，绕到烂嘴蛇背后，按住他的脖子，怒目圆睁，
“我看tmd谁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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