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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一种慢性毒药，老皇帝每天服下，就是在自杀。
“已经好多年了，福顺，朕觉得朕比楚王老了许多，但是现在，朕还没有四十岁。”老皇帝放下药碗，举起右手抚上面前的画像。
他正值壮年，心却已经老了。这样孤独难熬的日子，他不想再过下去了，一点也不想。
李元歌已经入仕，现在也有了陈家的支持，他又故意扩大了陈明霁的兵权，削弱乔家，加大李元歌的胜算。现在好像一切都已经差不多了，在最后的日子里，只要让李元歌答应当太子就好了，他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要是李元歌到他死之前都不肯当太子，那他就留下一纸遗诏，逼他上位。
可是没等周齐有国丧，姜国的国丧先传来了。
南宫九姜这几天都睡不安稳，总是会梦见在姜国时候的场景，他的父皇就坐在那里，看着她笑。
“世子妃，皇上请您进宫一趟。”今天一大早起来，宫里就来人请她了。
李元歌上前一步：“皇叔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我娘子最近精神不是太好。”
那个小公公把李元歌拉到门外，悄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回禀世子，姜国皇帝两日前驾崩了。”
李元歌的心脏漏了一拍，就像是坠入了悬崖之中，耳边也一时听不清声音。
怎么好好的，姜国皇帝会突然驾崩呢？他也才四十多岁，按说正是壮年。
南宫九姜，南宫九姜，李元歌脑子里只剩下南宫九姜了，怪不得这几天精神总是不好，原来是这件事，不知道能不能顶的住。
“姜国那边怎么说？让我娘子回去吗？”李元歌轻俯下身子，拉着小太监的衣角。
“看着姜国的意思，是要世子妃回去。”
是啊，姜国皇帝最喜欢的女儿，怎么能不回去送他一成。
李元歌努力梳理自己的思绪，这件事情怎么瞒都瞒不过去的。
南宫九姜还在里面坐着，已经穿戴好了就要进宫，一出门就被李元歌堵住。
“我和你一起去。”李元歌的眼神不是很对。
两个人到了宫里，正看见老皇帝一身黑衣，满脸戚容地坐在那里。
南宫九姜觉得李元歌握这自己手的力度更大了一些。
“福顺。”老皇帝一挥手，福顺公公就走下去把姜国送来的文书递给南宫九姜看。
这是，什么事？南宫九姜心里有一些不安，接过文书一看，顿时眼前一片漆黑。
他死了？两天前就死了？可是他明明身体很好，没有生过多少病的。
南宫九姜踉跄几步，被一阵剧烈的悲伤吞噬。
纵使以前说过和他们一刀两断，但是怎么样那也是她的父皇，从小把她放在心尖上的男人。
后面被一个臂膀搂住，南宫九姜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我陪着你。”南宫九姜看不清东西，只是听见上空有一个声音传来。
现在她果然是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李元歌。
“姜国的意思是，让你回去。”老皇帝坐在上面，声音平和。
“我也要去。”李元歌脱口而出，他总不能让南宫九姜一个人回去。
老皇帝一阵咳嗽：“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明白一些事情，你去不得。”
皇位唯一的继承人，未来的天子，怎么能随意去别的国家，再说了，他一走，石大人那些反对他的老臣说不定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李元歌再三要求，老皇帝还是不肯答应，让人把李元歌送回鸿景府去，派重兵把守，不等南宫九姜回来，他也不准出来。
“娘子，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李元歌看着她面无表情地收拾东西，有些害怕，这时候哭出来才是正常反应。
南宫九姜换了一件素色衣服，一直在认真收拾东西：“你好好在家里，过几日我就回来，姜国现在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你去了太危险。”
难道你去了就不危险吗？李元歌嗓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你嫁到这里来他们都要利用，更何况是回去。
“不用担心，我有八个哥哥，还有母后，谁也不能那我怎么样。”南宫九姜看出来他的心事，“你留在这里，好好把陈茗姝的事情解决了。”
她现在说什么李元歌都是不会相信的，说什么没事都是假话，在走之前，李元歌特意让她把朝云暮云带上，这两个货虽然讨厌，但却是世间难得的高手，可以当保镖。
就在要登车的一瞬间，南宫九姜感觉背后一紧，被李元歌抱住：“遇到什么危险的事就跑，只要你到了周齐，就没有人敢拿你怎么样了，这个你拿着。”
一串玉质手链被李元歌套在她的手上，这是苍云阁的信物，如果到时候朝云暮云真的不顶用了，会有别人来保护她。
“不用担心，一个月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回来。”
等到马车出了京城，朝云暮云听见一阵凄厉的哭声从里面传出来，两个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姜国皇帝一生只有九个儿女，前面八个都是儿子，才显得南宫九姜是珍贵的。从她生下来，无论到哪里，姜国皇帝都会带在身边，哪怕是来周齐做质子的时候。
这么多孩子，只有南宫九姜是在他背上长大的，但是就算这样对她好，也弥补不了内心的愧疚。
没有哪一个父母会想让孩子和蛊虫为伴，痛苦一生，但是他还是做了，生在姜国皇室，就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当听见沈京安那些话的时候，南宫九姜觉得自己对于姜国再也没有留恋了，以为真的和他们一刀两断，但是今天姜国皇帝的死讯传来，南宫九姜明白了，血肉至亲是永远没有办法放下的。
她可以讨厌沈京安，和沈京安一刀两断，但是永远没有办法和自己的生身父母一刀两断。
“公主节哀。”听阑把手绢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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