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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啊，沈衣衣。”
沈衣衣瞪了他一眼，瞥开头，她怕自己会吐出来。
“来，按个手印，看看你在你的掌印心里有多重要。”
他没有避讳摔给她看马上要送去的信件，信上齐莱以她的性命要挟掌印后撤百里，放他一人一马离开朔洲。
沈衣衣冷笑，这些士兵跟着他出生入死，他现在说舍弃了就舍弃了，可真不是个东西。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齐莱慢慢俯下身子，凑近她的耳边，沈衣衣厌恶的往后退的远远的，重重的拍打衣服仿佛靠近他会沾染上什么脏东西。
齐莱猛的抓起她的手，抽出佩刀划开她的手掌。
”衣衣啊，不要不要伤害她”素青大声呼喊，拼命的摇头。
钻心的疼痛让沈衣衣拧巴起眉头，她拼命挣扎可男人的手劲很大拽着她在那张纸上留下满是鲜血的手印。
“掌印不会同意的。”
“他不同意孤就把你的头割下来送给他怎么样，或者一天割一个手指，天天给他送去，直到把完整的你送回去。”
“你疯了”，沈衣衣不可置信的看他眼里冒出痴疯的光芒，皇位已经成为他的执念了。
“孤是疯了。那个位置是我的，该是我的，父皇说过要给我，是我，不是他齐重，齐重他凭什么。”
“成王败寇，你早输给陛下了。”
沈衣衣坚定的昂起头，他以为是时机不对总是不甘心。可这一次呢，他谋划多年，不还是一样败了。他永远比不上皇上和掌印。皇上虽多次怀疑她但从未想过直接杀掉她了事，掌印虽然杀人如麻但他从不滥杀无辜，也从未抛弃过自己的属下。所以他们才愿意追随他，为他效命同生共死。
“哈哈哈哈，好一个成王败寇。”齐莱扭头坐回自己的位置，就连帐里的椅子他都故意摆的很高，让人仰头才看看他。
帐里的所有人都在安静的等待。手上的血已经止住了，长长的留下一道疤，怕是再不能弹琴了，沈衣衣叹了口气。
“殿下，那里有回应了。”
沈衣衣猛的抬头，盯着那个说话的人。
“我们派去两人，一人回来说他把信撕了。还有，还有一人被剁碎了送回来的。”
“什么？”
齐莱拍桌站起，那个士兵颤颤巍巍的跪下，他也第一次见那个场面，胃里早就吐干净了，太可怕了。那个男人果然如传说中那样。不说打了，他们现在心里都恐慌的不行。
齐莱跌坐回去，脸色灰白，眼珠子不停的转动，半晌他抬眼，阴森森的朝沈衣衣笑。
沈衣衣往后瑟缩，可身后已无处可躲，她深深的呼吸，今天怕是不能活着出去了。
沈成开始破口大骂，素青颤抖的一句话说不出只是不停的哭。她努力的平复，侧头看了眼素青和沈成。如果她死了，不知道父亲会后悔吗。
“沈，衣，衣。”
他一字一句慢慢靠近她，她眼里泛起泪光，却执拗的忍住不肯流下。
“看来你在他心里也没那么重要吗，你看他一点不在乎你的性命。”
“我说过了，你不可能能拿我威胁他。掌印从不受任何人威胁。齐莱，你死定了。”
“长命百岁又如何，孤早就不怕死了，小衣衣怕吗。”
“殿下，外，外面，来人了。”
他们的对话被打断，齐莱眯起眼，他今日活不了了也得拖他们下水，“走吧，去见见你的好夫君。”
被拖拽上城墙上，沈衣衣才发现下面全是掌印的人，齐莱原来已经被包围了，困兽之斗罢了。
她一眼看到他，虽然隔着这么远沈衣衣还能感受到他弯起的唇角，还是那样令人安心。她忍住泪水，挪动手想从齐莱的手中挣脱出来。
“别动，”齐莱贴上她的耳朵，格外亲昵，“孤要你承认是你背叛了成宴清，给我传信。一心里只有孤，从小到大。”
“不可能”，沈衣衣坚定的说，“就算杀了我，你今日也不会听到这些话。”
“嘘。别说这些，他们的命在我手里呢，刺啦一下，鲜血，漫天的鲜血，他们会立刻死，你好好想想哦。”
沈衣衣握紧双手，娘亲不断朝她摇头，说让她死吧，她又如何能做到。
“想好了吗，孤倒数三下。”
“他们死了你也活不了，你若是想活就放开我们，我还能求掌印留你一条狗命。”
“哈哈哈哈，你以为他能留孤一条命，哈哈哈哈，天真。孤是输了，但你们也不得好死。孤死了轻松，你背叛他落到他手里，你觉得会是什么样？”
“好了，叙旧结束。三，二，........”
“是我帮殿下传信的，是我一直告知他朝中的动向，为他谋划的人，是我。”
沈衣衣堪堪闭上双眼，她没法看到自己的亲人死在眼前，她怨恨父亲母亲，但也爱他们，他们也倾注全部的心血和爱在她身上。
对不起，宴清，对不起，若我真有命活着，便任你处置。
“还有呢，小衣衣。”
“因为，因为我爱殿下，从小到大，一直心悦于殿下。”
太远了，她看不清他的反应，只知道下面有人认出她来，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别哭哦，要是演不出开心孤就砍他们一根手指。再多说几句，让他相信。”
沈衣衣狠狠闭眼，忍住泪水。现如今沈衣衣才知道她为什么从小就不喜欢齐莱，都说掌印手段狠辣不留余地，但他只杀人。齐莱才是那个擅长诛心之人，人心哪最痛他往哪下刀子。
“你还要我说什么，你先放一人，我再往下说。”
“好，孤突然有点喜欢你了，把沈大人拉下去放了。孤守诺，小衣衣呢。”
沈衣衣惨淡的笑了，她突然的笑让齐莱惊了下，她竟然能笑出来。
“殿下许诺我大事若成便封我为皇后，许我一世荣华富贵，我势与殿下同生共死。”
这句话沈衣衣是认真思量的，若是抓着他从城墙上跳下，是个可行的办法。
“哎，孤也没想到衣衣如此痴心，也多亏了衣衣愿意委身于一个阉人，帮助孤。成宴清，你视她为生命中的光芒，她却引以为毕生耻辱。”
齐莱哈哈笑了几声，突然胸口一痛，他不解的低头，一支箭以极快的速度精准的穿过他的心脏，甚至感受不到多少疼痛，他嘴里流出鲜血，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晃。
“你他娘的放屁，衣衣要是心悦于你小爷把头都给你，闭上你的狗嘴吧。”
纪纵！他也来了，沈衣衣瞪大眼睛，掌印原来早有安排。
纪纵从他上了城墙开始瞄准他，可是齐莱一直拿衣衣挡在身前，他没有把握不伤害到衣衣的情况下射中齐莱。听着衣衣说那些话，他也有点紧张的看向马上的男人，他不会真的相信吧。他心里着急想让齐莱快点闭嘴，可是距离太远了，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刚刚成宴清突然笑了下，俯身抬起他的弓箭到一个位置，“放”，他没有犹豫，这个位置确实直中齐莱的心脏。
齐莱手下的士兵看着他倒下，立马倒戈，混乱成一团。有的跪地投降，有的四处奔跑横冲直撞。
“娘亲”沈衣衣深深的望了眼远处的成宴清，朝素青跑去。
“衣衣，快走吧快走，要不要不娘去给你解释。”
沈衣衣缓缓摇头，这不是她和宴清两人的事了。她站在城墙上说的话，下面的将士都能听见，齐莱想逼的是皇上，逼他处决她。如此一来，宴清和皇上自然离心了。他用命下了最后一个子。
城门很快大开，掌印的人马冲了进来。沈衣衣站在原地没有动，父亲母亲都被带下去关押起来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属于什么，属于叛军还是掌印夫人，那些将士也不敢动她，只能用刀围住她。
成宴清伸手拨开围住她的人，说了句下去吧，朝她伸手，一如平时。他表情如常，沈衣衣看不出一点变化。
成宴清靠近的时候沈衣衣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她其实很想抓住他的手在他怀里哭诉这些天的委屈，但她控制不住的颤抖，不知道是该先伸手还是先解释她没有，没有背叛他。
“我......”
成宴清又往前走了一步，她的眼泪决堤，泪眼朦胧中看他弯起了嘴唇。
“回家。”
这是他说出的第一句话，让沈衣衣这些时日的坚强一下被击破。她紧紧抱住他毫无形象的哭。
她就是个闺房娇养出来的花朵，经不得一点风雨，成宴清叹了口气，但他就站着风暴的中心，是他让她遭受了这一切。
成宴清横抱起沈衣衣，往马车里走。
众人见他们的掌印抱起了罪臣之女，不禁哀叹一声。他们中大多都是秦将军的老将，跟着成宴清有些年头了。掌印平时随性冷淡的样子，在战场上虽然下手凶狠，但这最近，他们真的知道什么叫地府来的阎王爷了。他们阎王爷的心情不好，很不好啊，更多时候对叛军都是虐杀。他舔过嘴角的血迹的时候，像放归山林的猛兽，他们魂都吓没了，差点忘记自己是在他的麾下，恨不得匍匐在他脚下，跪地磕头。
回去的路上成宴清一没说话，沈衣衣也不敢说话。她在心里组织语言该如何向他解释，拿不准他是不是觉得她别有用心，但是他还是抱起她了，还跟她说回家。
再一次回到她的房里，熟悉又令人眷恋，沈衣衣忍不住又湿了眼眶。成宴清将她放到床边后，她猛的拉住了他的手，“我没有。”
她努力的看向他的眼睛，组织了半天到头来只说出这一句。
“我知道”，成宴清吩咐他们备温水，坐到她对面，和她平视，他刚刚就很想看清她的眼睛，说那些话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
“你要不说心悦于他我还信，现在我一点不信。”
“为，为什么？”他不想听她解释吗，就这样相信她了，沈衣衣不明白。
“以前在宫里捡到过个小孩，她迷路了摘下头上的发簪求我带她出去。”
成宴清勾起唇角，擦掉她滴落的泪珠，是齐莱将她丢在那她又怎会心悦于他。
沈衣衣捂住嘴，这个场景好熟悉，“那，那个不会是我吧”
见他点头，沈衣衣以很快的频率眨巴眼睛，记忆中那个身影和面前的人契合，她又咬住嘴唇，哭这缘分可太及时了。
他都要把写给皇上的折子放到她眼前了，小东西还是对他脖子上挂的扳指更感兴趣，他心里很清楚不是她。看她撅了撅嘴，用他熟悉的调调说话，成宴清勾起唇角。
“宴清是怎么赢下的，娘亲说他们准备里应外合，开城门。”
解释清楚后，沈衣衣好奇的问，一边赖进他怀里。
还是好奇心重，成宴清摸了摸她的头，笑笑“守军并没有出城。出城的不过是乔装成军队的平民百姓。守军装扮成普通百姓，就等他们了。你身边的婢女再不把消息递出去，我和陛下都要着急了。”
好计谋啊，沈衣衣觉得掌印更厉害了，说起娘亲，她眼眸沉了下去，现在她也是罪臣之女，又该怎么开口。虽说以前求过他，但这事他说了也不算。
“去，洗漱一下。小六今后就是你的了。”
小六长相喜庆，挂着笑脸，让人一看就会不自觉心情变好，但沈衣衣再难相信别人。听到小慧的死讯，她还是难过了一下。再也没有人给她讲画本，没有人陪她跪祠堂，没有人给她做红糖水逗她笑。
沈衣衣坐进温热的水里，舒展了下身子。这些天她都没有好好洗漱了，好舒服。身上到处的伤口见水还有点疼，但她不在乎，舒服叹息，闭上眼睛回想从前的十五年，沈府摇摇晃晃的秋千和满园的牡丹，物是人非。
【作者题外话】：十万字啦！！！
我这看不到有哪几个姐妹收藏了哎，没办法抽奶茶（要是有人知道可以留言告诉我）
快结束啦，也就最后一两万字了，明后天就完结了。明天咱们小虐怡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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