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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早朝后,齐重像平日一样和他在自己的宫里见面。早朝的时候,他就觉得宴清不对劲,他还是站在那里,还是垂着眼睛,等他昭。但当阳光扫过大殿,从他脸上扫过的时候。他看到他闭上眼,笑了。
“宴清.......”然后他看到人径直的跪下了,他差一点没把手中的笔甩出去,宴清上一次跪他,还是几年前他登基的时候。“起来,你要干什么。”
他声音严厉了许多,有什么是需要他跪下的。
他才抬起头,齐重的心一下沉了下去。他的脸色白的不像个活人,唇上的血色在他苍白的脸上那样格格不入。一双凤眼却平静安宁,似乎扯嘴角都很费力。
“起,起来!你每年不都有段时间身体不好吗,害就这事啊。搞这么夸张,朕放你几天假,为了几天假你还跟朕来这一套,宴清不厚道啊。”
“陛下,这次,不一样。”
成宴清没有动,吃力的屈起一条腿,还是保持一个膝盖跪着,支起身体。这次他身体里的毒是打定主意要他的命了,问了余太医要了药才能勉强保持三天精力,他需要这三天安排一切,今日是最后一天了。
“余太医怎么说?”
齐重感受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他知道宴清体内一直有当年被下的寒毒,他还记得他倒在自己眼前时,他吓坏了。等他醒来才知道,他和安安流落街头的时候他还给医馆做药人,体内不知道有多少种毒。
“本就活不久,不如做点有用的事。”他笑着,淡淡然的样子。
余太医说可能是有一种毒与寒毒相克才压制了寒毒的发作,加上他习武用内力克制,怎么会突然。齐重拧起眉头。
“余太医的意思是让臣找个黄土埋了算了。”他还笑的出来,“不过,余太医研制出了颗解药。这颗解药本身也是种毒,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可能有用也可能吃了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那不吃不就行了,这都多少年了。说不定,说不定这次也跟之前一样,一到天冷你的身体就不好。天暖和了就好,不行你就搬去江南,江南暖和。”
成宴清摇摇头,要是真这样就好了,“我自己感觉到了,余太医说毒素累积已入骨髓,如果不尝试也没几天活的。”他懒得用臣称呼自己了,反正最后一次。
“我打算将安安送去池州,池州远离京城,她可以有新的生活。我安置了府邸给她,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跪这干嘛”,齐重听出了他话语间必死的决心,一时气闷。
“沈衣衣,”他吸了口气,开口,“求陛下把她纳入后宫吧。”
“疯子,你脑子被毒傻了。七,七人呢,给你们主子找余太医,看看他还正常不。”齐重握住杯子,不是看他气息奄奄,就砸他了。
“沈家没了,皇上也不用忌惮。要是可以,不要把她的封位给的太高,她背后没有母族。她性子温和不喜和别人计较,我会将小六,小七和十五留给她,她们都从小训练,会尽心尽力保护她。若是她愿意,让她承了龙恩,以后好歹是个太后,也算的上一世无忧。也不会有人欺负了她,挺好的。”
他声音格外的轻又很坚定,齐重知道他说出这番话有多艰难。亲手将自己喜欢的女人送给别人,跪在他面前,所求不过她平安无事。他的骄傲在病魔的面前不堪一击。
“想好了?不想活了?”
“想好了。”
想活,从没这样惜命过,想活着,想陪着她长大,想看她妆点他枯燥乏味的生活,但他没有说出来。
“宴清,你是跟着朕一路过来的。朕的母妃是什么下场,朕的日子是怎么样过的你不知道?她也是没有母族的女子,她可如愿成为太后?好,就算你求朕保护她。朕护的了她一时护的了她一世吗?朕天天在后宫看着她们不成?后宫腌赞的事你听说的少吗?你见的少吗?你问过她的意愿吗,就随着自己安排了。”
齐重拿出了在朝臣面前的威严,撇去了平日与他嬉闹时纨绔的样子。
眼前的人垂下了眼睛,很久很久,他说“我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他死了,她该怎么办。安安的事情很好安排,虽然血脉相连,他到底不是她一生所依,总会有另一个男人保护她。他要做的不过是准备她的嫁妆,放手。这几天他想的都是她,沈衣衣,他的妻子。她还小,也许还可以有新的开始。他思来想去能给的只有尊贵的身份和钱财。
“朕来告诉你怎么办。想这么多天想出这么个破玩意。朕封安安为永安郡主,赐府邸,就在京城,和沈衣衣一起踏踏实实等着你醒。要是怕她们担心,你就住在宫里,等你好了再回去。”
成宴清刚开始确实被郡主愣了一下,听完后,他笑了笑。皇上还是觉得他能活着,九死一生,他不是冒险的人。他做不到冒这个风险,让她多一个亡夫。有心之人万一传她克夫,以后会很艰难。
“就这么定了,你可给朕活着。”
齐重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忌惮过他的实力吗,怀疑过他吗。只知道今日看见他毫无生气的跪在他眼前,他气的恨不得把他压下去打一顿。他曾经是宫里透明的存在,最废物的那个皇子。没有人想的起来他,好事想不起来坏事也想不起来。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宫变的时候,二皇兄被他刺死的时候瞪大眼睛,“四弟?”他根本想不到会是他。
皇位来之不易,稳住更是不易。朝内权势更替,边塞动乱,那几年宴清几乎没有回京的机会。是他提着剑,用命稳住他的位置。
前几年边境不稳,宴清带着十万大军出击。他担心过他谋反吗,担心。
宴清收下兵符后,抬眼目光灼灼,“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那一次他也弯了一侧的膝盖,离去的时候敛去了一身光芒。那一仗,凶险又变化多端。最后是他只身割下敌军将领的头颅,使得对方群龙无首,才赢下的。回来的时候,他伤的几乎认不出来是个人。他回京第一件事就是将兵符还给他,没有半分留恋。从那天起,兵符他就一直交给他。自己是个纸上谈兵的纸老虎,要个兵符没什么用,在他手上才有用。有他在的战争将士们总是安心又勇猛的。
“我要和离。”
“你!”
“陛下劝不住我的,心意已决。”
他站了起来,朝他行礼,背影萧瑟又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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