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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满微微笑了下，轻声唤来杜鹃，让她打开窗户。
“不冷？”
“不冷，倒是你一身汗风一吹不冷吗？”
她慢慢走向他，坐在他对面。
完颜越摇头，他习武身子硬朗，自然不会因为点风就生病。
惠满也执起本书翻看，看着看着她就越过书看向那个男人。她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她一直不是个犹豫的人，明确感受到自己心里的感情后，她挑明了告诉他，可他脸色一贯冷漠，说公主不要多想，孤对公主没有其他想法。
那天后他对她并无半分不同，好似没听见一样。明明听说过他冷面冷心，没有人该有的情感。可她还是听了衣衣的话，那个男人不也被这样说可他待衣衣能看出还是很好的，衣衣的欢喜根本藏不住。她还担心衣衣喜欢这样的人会不会辛苦，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可完颜越像捂不化的冰块，她明明尽力了。
来东顺国已经两个月了，日子和在大齐没什么不同，但她知道不安定的日子快来了。没多久她就需要‘走失’或是直接死了。
东顺国信奉萨满，国师能与萨满对话，他的话便是金科玉律。她还听说，之前国师说一个王妃是不洁之人，那位王妃直接被活活烧死了。草菅人命到这样的地步，完颜越虽执掌国事但上下大事还是会有人越过他询问国师的意见。他这样的人确实该除去，省的他蛊惑人心。
完颜越其实并不避讳她，谈事的时候也会告诉她，毕竟攸关所有人的性命，他也不隐瞒。
“咳咳咳。”
嗓中干涩，惠满不禁捂唇咳嗽了几声。
“把窗户关上。”
他眼睛都没抬，惠满有点失望的看着杜鹃老实的关上所有窗户，房内又安静了起来。
“完颜越。”
“公主有事？”他还是不唤她惠满
“今夜是你们的神灯节，我可以去看看吗？”
她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现在休息下晚上出去走走是没问题的。
完颜越才抬起头，他实在又太多事要忙。这个病弱的公主和他想象的一点不一样，麻烦的很。他怀疑齐重是故意的。
“不.....”，她的眼睛暗淡下去，偏过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他无奈的叹息，“公主去吧，孤叫长明跟着。”
“好！你不能一起吗？”
“不能。”
“哦”，见他皱眉，惠满没再说话，作为女子她真真觉得自己皮厚。要不学学衣衣害羞红着脸推搡的样子。她还是摇摇头，那个男人会笑出来，不管是哪种笑好歹能让人感受到他没生气。可完颜越一直冷着张脸，看不出他到底生气没。
“王妃，您小心，今夜人会很多。您不能太迟回去。”
惠满嘘了一声，让他不要扫兴。长明和他王爷一个磨子刻的一样。
东顺国的节日和大齐很不一样，一样的是热闹。她坐在轿子上掀开帘子，入眼全是明晃晃的灯。各色的灯，做成各种形状，和大齐的不一样，她感兴趣极了。
“我想下去看看。”
“公主，奴婢求您了，人这么多，您别。”
杜鹃赶紧拽住她的手，可她哪能拦住一心去玩的惠满。就是长明也拦不住，只能离她一步之遥，驱赶人群。
“瞧瞧，这兔儿灯，我想要，买下来吧。买两个，给完颜越带一个。”
长明很想说王爷不会要的。
惠满很开心，前十五年困在宫中如今困在王府，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她一定要尽兴。
嗖一声，不远处有炮竹被点燃，猛的炸开，吓了她一跳。如她所料心口的疼痛让她不得不颦眉，额头有细密的汗珠冒出。她有心疾，一惊一乍很容易犯毛病。惠满不快的重重锤了几下胸口，不想让杜鹃看出来，要不一定哭哭啼啼逼她回去。
忍了会，心口的疼痛减少了些。她的注意力也被天上的烟火吸引，烟火盛大绚丽，不知道完颜越会不会看到，她闭上眼睛冲着漫天烟火许愿。
烟花一放，人就多了起来，互相挤在一起，别人看来是热闹，在惠满这她的呼吸就很艰难了。人群中她根本无力喘息，即使长明努力为她挤出一片空。
她忍了又忍，指向前方，“杜，杜鹃，是风车哎，走去看看。”
杜鹃担忧的看她往风车那跑去，赶紧跟上。
“买下来吧。”
她今晚没买什么，长明身上带了很多钱。王爷交代了公主想要什么满足便是，可她买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
吃也吃了玩也玩过了，惠满提着力气上了车。车晃晃荡荡往回，她呼吸越来越沉重，直到她实在呼吸不动了心脏炸开般疼痛，才扯杜鹃的袖子。
杜鹃一转头差点没吓死，公主脸色苍白，满天大汗，微张檀口，压住胸口艰难的起伏。
“公主，公主，您坚持一下”她一边为她顺气，一边不停的催促长明。
长明不敢耽误，自己骑快马回府禀报。
马车停在府门口的时候，惠满已经昏迷不醒了。只感受到一双熟悉的手将她抱起，有很多人在身边忙碌，失去意识前她好像看到了那双好看的蓝眼睛。
她很喜欢他的蓝眼睛，她以前从没见过所以喜欢盯着看。总要完颜越不悦的抬头，她才收回明晃晃的眼神。是不是所有蓝眼睛的人都如他一般冷情。
她以为这次自己不会醒了，每次发心疾她都有所准备。所以她不愿回去，若是最后一次看风景岂不可惜。
“完颜越”
她还是有些呼吸不畅，磕磕绊绊的叫他的名字。带着哭声，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完颜越皱眉。
“公主醒了。”
在杜鹃的搀扶下她靠起来，更容易顺气。他眼底有没退下的乌青，是守她了吗，惠满漏出笑容。
“是守着我了吗，知道你舍不得我死。”
“公主多想了，公主现在还不能死。”
她还有利用价值，惠满听懂了收敛起笑容。或许有人的心是捂不热的，她真的尽力了。
生着病，她好似更爱哭脆弱了，现在忍不住的想痛哭。但她忍住了，她是大齐的公主，丢什么都不能再丢面子了。她已经够不要脸了。
“难为王爷了，这些日子麻烦王爷了，从今往后我会听话的呆在这哪也不去了。”
她一字一句的说，完颜越窒了窒，吞咽了下敛去眼里的复杂，“这般最好，麻烦公主再忍耐。”
他对她总是止乎于礼，没有半分逾越。
听到他离开的声音，惠满捂住心口还是哭了，他是不错的人只是不喜欢她罢了。
从那天起，完颜越再没听到下人汇报她的举动了。她遵守诺言呆在房里养病，这样不更好吗，他拧了拧眉心，烦躁的推开折子。
“公主，您今日要去王爷那吗？”
“不去，以后都不去了”惠满笑着摇摇头，杜鹃诧异的张嘴，从那日病后公主好像换了个人。
“我好像没那么喜欢他了。”
杜鹃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公主声音轻轻的，好似呢喃给自己听的。
风把这句话带给还没走进去的完颜越，他脚步微顿，再提起的时候杂乱无章。
“王爷？”见他过来，惠满奇怪的坐直身子。
“公主怎么样了？明日是国王寿宴，虽然他卧病在床可还是要办的，公主怕是要一起去。”
原来，还以为他担心自己。
惠满嘲讽的牵起一侧唇角，“好多了，多谢王爷挂念，明日当然要一起去。我是大齐的和亲公主不是吗？”
完颜越颔首，抬起的时候瞥了她一眼。她脸色红润了很多，比那天好多了。他打开车门的时候，她的状况令人心惊。几乎没有进气，出气也很微弱。
在抱起她的时候，她在怀里很轻，重重的的吸了口气，可没有等到呼出气。便一口气上不了，捂在胸口的手就那样突然的垂下，头向后仰，毫无知觉的在他怀里死过去。
“惠满！”
他不敢乱动手足无措的放她平躺下来，只能学着看过的医书上为她揉心口，可她为什么没有心跳。他心跳如鼓，急促的一下下，她为什么没有。人没有心跳会死。
他不敢多想，那一刻他当真慌乱。他手劲大，她的身体像断线的木偶随着他手晃动，没有苏醒的迹象。他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急切的加大力气，揉了好一阵好似能感受到她心脏微弱的跳动，他俯下声听，确实恢复了跳动。只是口鼻中呼出的气息时断时续。他又不敢懈怠的揉搓她的胳膊和脸颊，将她扶着直起身体，空着手心拍打她的背，她的身体软绵无力的任由他摆布了一阵，呼吸才顺畅了些，脸上也有了血色。人看着也像从鬼门关绕回来了。
见她好多了，他也不在停留。
他匆匆一瞥并没有被惠满发现，只道他冷漠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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