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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王弗,现在正躲在内堂的的屏风后面,偷听苏轼和来客的话。
之前苏轼有和我打底,今天会有客人来我们家做客,是他的同事,要来洽谈一些公事,让我备点茶水。我在厨房里烧开茶水没多久,就听到门口有人敲门。苏轼急步走去,打开大门。那个客人倒不见外,一见到苏轼就是各种问候——吃了饭没有?最近身体怎么样?夫人的身体怎么样?苏迈的学习怎么样?最近有没有写什么文章?
苏轼听到客人这么关心自己,眯着眼在位置上抚着胡须,一一给客人做了详细的答复。苏轼在座位上傻乐,可我怎么感觉怪怪的呢。客人坐在客座上跟苏轼聊了半天的家常,却一直没有说出公事这项正题。于是我趁着把茶水烧开放入内堂之机,躲到后面的屏风偷听苏轼和客人的谈话。
苏轼给客人倒了杯茶,客人抿了一小口之后连连称赞。苏轼给客人展示自己最近写的词,那个客人看后频频点头,赞不绝口。
“这是天目青顶,我制科考试第一后京城里的官员们送的。”
“哎呦,真好真好。是个好茶。”
“你看,这是我最新写的诗。”
“哎呦,真不错真不错。对仗工整,情意含而不露,文辞宛若天成。”
说完了这些,气氛安静了一下。我本以为客人在客套完之后,会切入公事正题,好让我之后给苏轼出谋划策。结果那个客人看气氛将要凝固,连忙继续说:“刚刚进来倒茶的,是子瞻兄的妻王氏吧!看上去气色很好,真是托了子瞻兄的福气。”
气色好就怪了!咳嗽咳出血都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了,是个人都知道这样气色好不了。你这么说是糊弄鬼呢!还有,什么叫“托了子瞻兄的福气”,苏轼这个笨蛋夫君,到现在还没发现我的病情,还托他的福?这个人简直就是胡扯!
很可惜,隔着屏风,客人不知道我的存在,不然我早想用眼睛瞪着他了。
而那个苏轼呢,倒是觉得这话很中听,洋洋得意地点点头,还说要替我谢过那个客人的关心。我谢谢你个大头鬼!
那个客人把苏轼、我还有小苏迈都问候了一遍,把府邸、茶叶和苏轼写的词都赞美了一遍,到最后终于词穷了,才支支吾吾地展开跟公事有关的话。
“子瞻兄,我这里有一事相求。隔壁那个张三,拿了李四家的耕具。李四家想举报张三偷窃,然而张三几天后就把耕具偷偷放回了李四家。请问这类案件,我该怎样判定?”
“哎呦,这就好办了。你就如此如此......然后再如此如此......”
那个客人听后,立刻两眼放光,一副大喜过望地样子望着苏轼。苏轼很受用这种被人崇拜的眼神,还故作淡定地喝了一口茶。那个客人又说了几件公事,不过说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苏轼靠自己为数不多的智商都解答了,真是令人扫兴。
那个客人听到苏轼的解答,忍不住又赞美了一番苏轼的才干,还说自己初来官场,对职务并不熟悉,希望以后苏轼能多提携提携他。
无语,合着就是来攀关系的呗!我在屏风后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更窒息的是,那个被夸上天的苏轼想都没想,头跟鸡啄米似的上下点。
服,连别人奉承他他都看不出。我这个夫君,是蠢得不能再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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