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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一只眼睛血淋淋的，眼皮闭着，但黎暮站在外围仔细看了很久，发现他的眼皮中间并没有凸起物。
换句话说，就是整个眼球像是被人掏掉了。
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下意识地觉得这人很危险，便拉着先前的那个小女孩和她奶奶往后退了几步。
男人虚弱地靠在门上，用一只完好的眼睛看向他们，“人都下去了，就是我绊了一跤，晚了一步就成这样了。”他喘了几口气，继续道，“你们能带上我吗？我们这层的丧尸都被赶进房间里关起来了。”
看来大家的想法都一样，不过关你进房间的难度好像大一点，毕竟很容易就一不小心没了退路。
大家的脸上都泛起了恻隐之心。
黎暮看了一眼手表，嗓音平静，“我们还有二十分钟，到时候等大部分人走了我们就难离开了。”
她的话让大家都清醒了过来，但队伍里的男人也真的看不得扔下一个人自己跑路，于是他对着那个男人道，“上来吧，我背你。”
那血淋淋的男人垂着头急促地呼吸，听到这话也没什么反应。
大伙儿互相看了一眼，年轻妈妈温柔地说，“这位先生，只要你说一声，我们不会扔下你就走的。”
男人还是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黎暮死死地盯住他，喊道，“走走走！”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男人突然抬起头来，对着最近的一个男人的脖颈张开了嘴。
那小伙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抬手去挡。
好在他刚刚为了背老奶奶把自己的背包背在了前面，起到了一点保护的作用，再加上他手臂上缠了布条，也算是有惊无险。
边上的人赶紧给了那个“男人”一拳。
大家这才发现，刚刚还在和他们聊天的人突然变了一个样子，眼珠缩成一点，皮肤渐渐爬上青色。
这架势让众人的心头皆是一震。
黎暮拉着女孩和老奶奶来到安全距离之外，又上去给了丧尸一脚，但——没怎么踹动。
最先被攻击的男人也反应了过来，抬脚就是狠狠的一下。
丧尸被踢了个仰倒。
还没等他爬起来，众人拉过门把手把门给锁上了。
又匆匆背起队伍里的老人往楼下跑。
经历了这么一下大家伙儿不敢再耽搁，还好前面的人走的时候把丧尸关的关，绑的绑，这一路下来也算是安全。
只是到了地下车库的门口就没这么幸运了。
丧尸们跟着人往这边跑，导致整个地方出现了大群的丧尸，或围着车冲撞着玻璃，或趴在地上撕咬着刚刚来不及上车的人。
黎暮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
她回头问，“你们的车在哪里！”砰的一下，她用从女孩家里顺来的擀面杖挥倒了一个满脸是血的丧尸。
背着老奶奶的男人叫上黎暮和女孩，“去江河市的，跟我走！”
另一个也跟着喊。
很快，两方人都分开了。
那背着老奶奶的现在是个中年男人，已经有点体力不支了。他额头的头发和汗水凝结在一起，“五楼也有几个跟我们一起去江河市的。他们应该早就下来了，就是不知道人在哪里。”
黎暮很决断，“先不管他们，等上了车再在看看有谁手上缠着布条没车上的。”
“嗯，也只能这样了。”
队伍里的人只剩下黎暮、女孩、老奶奶和那个中年男人了，好在人多吸引了很多丧尸，让他们可以勉强避开危险。
“喏，那个白色的，车牌为0531c就是我的车。”
白色的车比较显眼，黎暮很轻易地就找到了。“钥匙。”
“在我口袋里。”
黎暮开了锁，车灯亮了一下，离得近的丧尸们像是发现了一个新的目标，不顾嘴边还挂着血淋淋的肉，扔下手里只剩下一口气的人就嗬嗬地冲过来。
女孩被吓得手脚无力。
男人虽然已经累极了，但动作还是很迅速地把老人放进车座。黎暮则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女孩的腰。
青色的手指堪堪从女孩的眼前划过，之差那么一点就被划破脸颊了。
中年男人抬脚就是一下，紧接着，黎暮嘭的一声关上了他们后座的门，又在倒地的丧尸们起来之前打开驾驶座的门迅速爬进了副驾驶座。
“快！”
中年男人奋力推开扑过来的丧尸，冲了过来关上了门。
驾驶座的男人整个人软了下来，瘫在靠背上喘气。因为运动量过大又加上极度紧张，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
“歇一会儿我们再走。玻璃窗它们应该是破不了的。”男人说道，“还好绑了这个布条，不然我今天这手恐怕都要不得了。”
混乱之中他也被抓着手臂咬，但因为缠着布条，所以也没被咬破。
黎暮把视线从另一边收回来，“恐怕不行。”
丧尸拍打着、撞着男人那边的玻璃窗，黎暮示意男人看她那边。
只见一辆黑色轿车被重重丧尸包围，估计是下来的早，吸引了大部分的丧尸过去围堵，挡风玻璃哗啦一声碎开，穿出惊恐又绝望的尖叫声。
男人惊出冷汗。
黎暮从包里拿出巧克力，“吃点吧，一会儿开车可是个体力活儿。”
男人也不客气，吃过以后就发动了车子。
一个极速的转弯，趴在窗户上的丧尸扑了个空，摔倒在地。但因为车的发动，更多的丧尸们围了上来。
黎暮抓着自己的安全带又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包，余光里她看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向他们跑来，手上也绑了布条，一圈又一圈的，上面还沾了血。
她没吭声，只是假装没看见。
但中年男人看到了。
明明出口已经在眼前了，但他还是猛打方向盘，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抓紧了，孩子。”
后座的女孩点点头，老人家被晃得头晕眼花，骨头都感觉要散架了。
那个年轻的小伙脸上的绝望转为希望，他铆足了劲儿跑来。
嗤——
车停了下来，女孩拉开门，“哥哥，快，快！”
黎暮在心里倒数，如果他不能在十秒钟之内上车，那就不能再等了，不然等丧尸围上来，大家都得死在这儿。
好在，当黎暮数到三的时候小伙上来了，并在最后一刻关上了门。
中年男人也立刻发动车子，朝着出口驶去。
他们并没有看到，先前一起走的**浪和寸头青年被丧尸包围扑倒，被咬得血肉模糊。
车里。
小伙感激道，“真的太感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今天恐怕就死在那儿了。”
大街上的丧尸依旧不少，晃晃悠悠地在大路上，寻找着可以下嘴的食物。
“不用客气。”中年男人开口道。
黎暮从车内的后视镜看了看他，问：“你身上有伤吗？”
小伙一愣，“没，这些血是别人的。我从五楼下来，一行的人没有车没地方躲，别人也不肯让我们上车，最后都死了，只剩下我了。”
他的眼睛黯了黯，解开手上的布，果然手臂完好无损。他看了眼车内的人，“你们也是去江河市的吗？”
黎暮看着超市卷闸门口停了辆车，几个熟悉的身影闪过，顺口答道，“是啊。”
“那太好了，我是五楼515的住户，我叫张博谦，之前是个游泳教练。”
开车的中年男人道，“好巧，我就住你楼上，615的冯俊，之前就是个程序员。”
“冯哥头发这么密，可真看不出来是干这个的！”张博谦好像很会社交，一句冯哥就把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
冯俊尴尬地咳嗽了起来，“可不敢应你一声冯哥，我才27。”
黎暮讶异地转头打量他，自己可一直以为他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尴尬，真是不好意思了。
“啊这……”张博谦一时语塞，气氛忽然僵硬了起来，“那，那我们同龄人啊，哈……哈哈。”
倒是冯俊看得开，“我们就简单一点，直接互相喊名字吧。我呢，从小到大都长得着急，不过我想我现在是看不出来有什么优势，等到我真的四十多岁就优势明显了。到时候一上车肯定就有人给我让座。”
他的自我调侃让张博谦放心了许多，也让气氛轻松了许多。
冯俊头发虽然密，但穿着打扮比较……随意，加上又架了副黑框眼镜，头发还夹杂着一些白，整体看着稳重中掺杂了一丝呆气，有点像是书呆子。
但张博谦不觉得人家可不是什么书呆子，毕竟刚刚还救了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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