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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暮看着他的眼神，冷漠地提醒他：“蔡萱未成年，收起你猥琐的眼神。”
青年还想说些什么，但谢慎远就是在这个时候发话了：“愿意走的就收拾东西和大部队走，不愿意的就先留着。
我们是有异能不错，但你应该听说过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外面是数以万计的丧尸，异能者却寥寥无几。
你有这个能耐就出去干，我对你要求不多，我们几个以一敌百，你能抵十就够了。”
说着，拍了拍身上的衣褶，站起来，目不斜视地往外面走去。
黎暮很少听见谢慎远说这么不近人情的话，他满脸的厌倦。
和队友的分离，突发的红雨以及整个基地的人命都压在他肩上，他少见得发了脾气。
蔡萱的脾气一向不好，刚刚没有机会，如今她走到那个青年的面前十来步的地方，向他展示了刚做好的弩弓。
尖利的金属对准他，嗖得一声撕破空气向他的方向刺去。
“啊——”
边上的人吓坏了，发出尖叫声。
不偏不倚，那只箭擦过青年的面颊，在他的脸上留下一条血痕，直直刺入他身后的墙壁。
蔡萱勾了勾嘴角，真好用。
他浅色的裤子上蜿蜒着深色的水痕。
“眼睛不想要的话，可以捐掉哦。”
青年颤颤巍巍地抬眼，对上了蔡萱可爱的面容。
黎暮原以为经过昨天的事情，大家都会乖乖地听话准备东西离开了。
她是万万没想到醒来之后会看见这样的一副场景——
上百人集结在他们的住处，手里拿着石头砸着门，或是拿着木棍铁盘敲敲打打的。
她推开窗，往下望去。
“看，他们出来了！”
黎暮循声望去，看见谢慎远开了门站在门口。
高大挺拔的身躯正气凛然，尽管穿着睡衣也无损他的气质。
还不等他开口，为首的人就指着他的鼻子说道：“我告诉你，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反对撤离基地！你们住着大别墅，享受着美食却从不参加劳动也就罢了，凭什么要求我们放弃安宁的生活四处奔波？”
谢慎远平静地反问：“这是我们家的资产，我住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什么你的资产，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计较个人的得失吗！”
谢慎远看着快要指到他鼻尖的手指，也不恼，又问，“既然你觉得我住别墅过分，那么我请问你们住哪里？”
“我们住哪里？我们住滨河小区！”
“滨河小区？”谢慎远接着又陈述了一个事实：“你们住的住宅区条件很差吗？据我所知，谢氏集团旗下的住宅楼都是高档小区，前年才在江河市开发建成，你们住进去全都是拎包入住的，我没收你们房租水电，你们倒开始跟我说我计较个人得失了？”
说的人神情越来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我们家六口人挤在一个四十平的小套房，你还好意思说？”
“还有！还说什么土壤已经不适合植物生长了，你们这些人就知道危言耸听！你看看外面的树，不是长得好好的吗？”
接着，他后面的人也义愤填膺地说着什么。
黎暮在上面看着，眼神也越来越冷。
这些人说的话无非就是他们搞独裁，搞特殊，自己住高档别墅，让别人挤在小房子里；空有一身异能却畏畏缩缩地当着胆小鬼，又享受着他们的劳动成果却不付出，现在还把他们来来回回折腾之类的。
这一刻谢慎远心生无力，他忽然想起黎暮当初把自己家藏起来的做法，那时他觉得这个姑娘真是很任性。
甚至隐隐地觉得她有些自私。
但此时此刻，他却懂了。
父母奋斗了一辈子，原以为可以给他留下产业，没想到末世来临，打拼下来的产业都用来当作公用房了。
他右手一张，倚靠在角落的铁棍刷的一声被他握在掌心。
“我最后再说一遍，你们爱走不走。走，就回去收拾东西，我保证不会丢下一个，不走，就安心住着，我也不会把房子收回来。你们听不懂人话吗？”
黎暮也催动异能，别墅小花园里的花木疯长，将他们团团围住，似乎想要将他们慢慢收紧，困死在里面。
谢慎远仰头看她。
“那……那我们也有条件！”为首的人挺着胸膛，梗着脖子，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什么条件。”谢慎远把视线放回到他身上。
那人看着谢慎远越发冰冷的眼神，咽了咽口水，“你们必须给我们留下三分之二的食物！”
“留下多少食物不是你们说了算的，剩下的食物我们会按人头分。”
“那不行，万一你们去的地方有存粮，你们不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吗！”抗议队伍里的人大声反驳。
“你们再比比我们一粒米也不会给你们留下。”黎暮看不下去了，在窗口处冷声说道。
“凭什么？”
“就是。”
“搞特权呗，这种人真是良心都被狗吃了。”
啪——
茂盛的树枝抽过他们的脸，说话的人脸上瞬间肿了起来。
“这才是搞特权，你明白吗？”
被打的人打了个哆嗦，不再说什么，但到底服气不服气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谢慎远看着他们怨毒的目光，心里头一次怀疑自己的做法。
“回去吧，把人统计好，用不了多久就走人了。就算你们想要全部的粮食，也该先看看有多少人留下来吧？”
“这里的东西我们又带不走，真觉得不痛快等我们走了不就能享受到了吗？”
众人这才稀稀拉拉地离开。
黎暮也收了异能，树木也恢复了原状。
她下了楼，谢慎远已经做好了早餐。
“你还好吧？”黎暮问。
说实话，谢慎远很不好，心情差到了极点。
也许是在基地呆久了，忘记外面的生存有多么残酷，他们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被保护的感觉。
“他们就是无聊。”谢慎远下了个结论，“人是一种会忘记痛苦的生物。被保护得太好就忘记曾经的痛苦，于是日常的琐碎就变得无法忍受。
说不定是因为白天的劳作太过辛苦，家里的人为柴米油盐吵闹而产生了太多负面的情绪没办法排解，所以才这样。”
“我是问你，你还好吗？”
谢慎远心中一暖，他闭了闭眼，“不好，很不好。”
他以为接下来黎暮会安慰他，但没想到听见黎暮说：“其实这很正常。”
他睁开眼睛，直直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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