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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是！”
侍女像是得到了大赦，脚步匆忙的离开。
桑知意看着她们慌乱的背影，凄凉的笑了起来。
难听话她早就听习惯了，缺德事她也做习惯了，天家无心，她本就是要踩着别人尸骨往上登的罪人，可今夜，她听到染画说换玉二人是替她而死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如针扎一般疼。
直直戳进了她的心口处。
是啊，前世今生，她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折损了多少真心待她的人。
她以为自己斗了这么久，早已无心，却还是有密密麻麻的疼意。
“俞河，你觉得我歹毒吗？”她失神的问。
俞河见她难得一见脆弱的模样，全然没了刚才的盛气凌人。
桑知意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上辈子。
她曾记得，她上辈子也问过俞河同样的话，当时俞河怎么回答她来着?
俞河说，“主子，这深宫内，心软的人是活不久的。皇室血脉是个囚笼，你与旁人都是笼中虎豹，你若不凶猛一些，迟早要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奴才是你身旁无足轻重的猎狗，只求能在你与他人厮杀之时，稍微起些作用，为您摆脱囚笼起些作用，也算是不枉此生。”
那时她被这一席话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她一个心性凉薄的人，竟然配得到这种赤诚忠心的左膀右臂。
而后俞河也不负他所说，有伤有难挡在她身前，小人异己帮她解决，只为能让她高枕无忧的坐在那个位置。
一道柔和的声音响起，“主子，这深宫内，心软的人是活不久的。皇室血脉是个囚笼，你与旁人都是笼中虎豹，你若不凶猛一些，迟早要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奴才是你身旁无足轻重的猎狗，只求能在你与他人厮杀之时，稍微起些作用，为您摆脱囚笼起些作用，也算是不枉此生。”
前世今生的声音重重叠叠分散后又融合到一起，桑知意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听到了两次一模一样的话。
她的眼里慢慢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转头看向俞河。
俞河回她温润一笑，如同前世。
他还是那个俞河，无论过程如何改变，他依旧会选择站在她身旁。
她破碎的心似乎在一点一点被拼起。
“你好像...还是你...”桑知意看着他喃喃自语。
“嗯？”俞河没听到她说的话，问，“主子说什么？”
“没什么。”桑知意强忍住心中的复杂，问他，“俞河，你刚才说的话，可都考虑清楚了？”
“你同我见过不过寥寥几面，你说你要帮我，为什么？”她问。
“奴才已是主子的人，为主子竭尽所能是奴才的本分。”
“倘若我不以主子的身份约束着你呢？”桑知意再问，“你若是想走，卖身契在我这里，我明日就拿给你。”
旁人知晓她的秘密，定然是必死无疑，可这是上一世以命护她的忠臣，她想给他个选择的机会。
“主子知晓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只是，想为主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无关结局，他只想为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今夜的事情你都看到了，我不是你想象那么清清白白的人，我眼里有权利，手上有人命，也指不定哪天就被算计垮台了。”桑知意轻声提醒俞河，“我一介女子，在皇室里，根本无足轻重，你应下这一声，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船若沉了，大家就都得被淹死。”
“奴才知晓。”俞河的语气依旧是温和的。
“那你好好思考...”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俞河打断。
“奴才愿意。”
“你是...认真的？”桑知意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
“认真。”俞河回她慰藉一笑。
她愣了愣，轻轻点头，“好，那你以后就跟着我，我说话还有些分量，以后我护着你。”
“只不过以后，咱们就要拴在一根绳子上了。”
“奴才明白。”
“话都说明白了，你也去歇息吧，这一番折腾，怪累的。”她对俞河道。
俞河脚步丝毫未动。
“怎么？”她问，“还有事吗？”
“主子，奴才斗胆想问主子一个问题。”
“你说。”桑知意等着他的下句话。
“如主子刚才所说，奴才刚跟主子，稍微向主子表了句衷心，主子就对奴才说这番掏心窝子的话，不怕奴才将主子卖了么？”他的声音依旧是和和气气的。
“你会把我卖了吗？”桑知意突然想逗逗他。
俞河抬眼看着桑知意，仿佛在疑问她为什么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
“对你信任罢了，不必那么多疑问。”桑知意打断他的疑问。
“主子不怕，奴才是圣上的人么？”
“你若是，今日安和府管家的位置就不是你的了。”桑知意细声说，“俞河，我既然能对你说出这番话，定然是对你十足放心的，若你哪天不想待在我的身边，也希望你把我的秘密保守住，不要与外人说起，我不会动你，也会尽力让别人不动你。”
他是她前世欠下的债，他死后，曾多少次午夜梦回将她扰的不得安眠，如今这番话，是她对上一世他的补偿。
若是旁人，她不会让别人活着爬出安和府。
俞河听到她这番话眼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讶异，心底深处似千万把火在燃烧，将他的心都变得炙热起来。
许久，俞河轻轻叹了口气，“主子，莫要太善良。”
桑知意听到这话只想笑，旁人说她歹毒，而她身边的人却说她善良。
她倒没觉得自己身上有一丁点的善良之处。
多笑话。
“那你就好好辅佐与我，莫要让我被骗了。”她开玩笑似的对俞河说。
“是。”俞河语气慎重的应了一声，“奴才愿替主子分忧，亦愿做主子的利剑。”
桑知意点点头，笑着看他，“天家之斗已经开始了，就让我看看你这把利剑，能替我刺伤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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