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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片刻之后，陈则武终于问出了这个疑问。
他看的出，李景隆并不是打不过，也不是怕死。单纯的只是不想去，或者说，还有着些许的顾忌。
李景隆笑着摇摇头，“不怕，我怕什么。你看我，每天喝喝酒，听听小曲儿。皇上叫我了，我便去。有什么差事，做好了便是。完了差事，只要没皇上的旨意，天王老子也别想让我挪窝。”
“山阳侯，陈兄。在朝廷里，能和我说说知心话的，也就是你了。你说说，自从我爹死了之后，有谁还正眼瞧过我。”
“说好了，我还是武将勋贵们。说不好的，他们瞧不上我，文官不待见我。我又何必去，自取其辱呢。”
说这些时，李景隆的眼神很清澈，也很坚定。
说心里话，陈则武从来没想过李景隆，会有这么多的想法。虽然他也能感觉到，自从李文忠死后，李景隆确实有了些变化。
“还有呢。”陈则武又问。
李景隆挑了挑眉毛，“若不是为了我儿子，我都打算和皇爷去说，让我回盱眙罢了。”
“太上皇不会让你回去的，皇上也不会。皇上和我说，日后太子用兵，还得看你们。”朱标正是用人之际，这个时候，朱标自然不可能放任何人回去。
李景隆深邃的眼睛，一直看着黑暗处，“陈兄，我问你。日后太子即位，还活着的那些勋贵们，有几个还能为太子所用。”
“老将老了，再是跋扈，又是欺君。即便他们真的安分守己，皇爷也不会把他们留着。留下他们，皇爷就不是皇爷了。”
两个人说话，他们都知道，一定有第三个人在听着。
可似乎，两个人都不怕。
“你想被留下还是不留下。”陈则武问道。
李景隆略微有些诧异，“你说呢，谁想死。反正我不想死，大不了，我交了所有的权利，让我做个富家翁便是了。”
突然的低声，“陈兄，我可和你说心里话。你别看太子之位定了，可还不稳呢。谁当皇帝，自然与我无关。我虽说是皇爷的亲戚，可毕竟不是国姓。”
“只要说，天下太平，让我做个太平王侯。至于谁是皇帝，都一个样。”
万万没想到，李景隆是这么个想法。
不过，这也似乎完全印证了他在原本历史上的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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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说，李景隆也是将门之后，即便真的纸上谈兵，但兵力的绝对碾压，他也不应该成为被后世津津乐道的大明首任战神。
至于还有谁能当皇帝，李景隆和陈则武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
“那你也要搞清楚，只有太子能保着你。除了太子，你曹国公对旁人，只会是威胁。退一万步说，旁人真的上位了，他第一个解决的，就是你曹国公。”
听了陈则武的话，李景隆从躺椅上坐起来，面色凝重，“此话当真？”
“您好好想想，除了太子殿下，谁还能用到你这个有着京师大营兵权的勋贵。”陈则武把手指伸进茶杯里，在茶几上，写下一个很难看清楚的“二”、“四”两个字。
李景隆正色道，“传闻都是真的？”
陈则武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也不该知道。正如你说的，不管怎么样，咱们也都是个臣。”
“只是，如今皇上要用到你。只要打退兀良哈，你曹国公就是本朝第一功臣。护驾加上拱卫国都，何等的显耀。到时候，光是这一身的功绩，也没人能轻易动你啊。”
李景隆还在犹豫，他眯着眼睛，盯着陈则武。
“你这么大的功劳，若是都出了事。那跟着你手底下卖命的儿郎们，他们岂不是都是人人自危。这种法不责众的事，没人会做的。”
“不过，前提是曹国公你，得做的干净利落。”
法不责众的说法，也许并不适用于明朝。
无论是朱元璋，还是朱瞻基、朱厚照，再是朱厚?小⒅祚淳?Ｋ?嵌加凶乓簧鄙币黄?幕曰屠?贰
不过，这些李景隆并不知道。
李景隆只知道，朱标的旨意已经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必须接着，但是对上兀良哈，是尽心尽力还是敷衍了事。这些都是李景隆，所必须要做出的选择。
“在顺天府的京师大营有多少人。”李景隆问道。
陈则武微微一笑，竖起三根手指，“三万精兵！”
“兀良哈有多少人。”李景隆再问。
“八万铁骑。”
李景隆深吸一口气，兀良哈的人数，似乎超乎了他的意料，“这么多？”
“都是些乌合之众。燕王他能，曹国公您自然也能。待您得胜归来时，我像皇上请旨，在北平城外，把清水门改为德胜门，再于德胜门外，给曹国公您立一道功德碑。”
李景隆笑了笑，“功德碑就免了，受不住那些。有这个钱，不如给皇爷过个生辰吧。”
陈则武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的纠缠，功德碑是有，只不过不是给他李景隆的。
“那咱们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回去和皇上请旨去。给你大将军，再来个领兵部。北平诸军，皆受你节制。凡是不听号令的，一律斩立决。”
李景隆点点头，“慢着，监军是谁。若是你，可还好，若是旁人，我可不干。”
陈则武笑着回答，“你放心，这监军不是我，却也能让曹国公你安心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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