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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空气中漂浮的悠远沉静的檀香。
阮倾落将燕无衣抱到佛善门顶，早等在那的雪庭带着他们往后山走。
阮倾落并没有叫醒燕无衣，因为她知道就算现在叫他，也叫不醒他。
燕无衣的意志已经不受他自己控制了。
雪庭将他们带到后山，漫山遍野都是白色的梨花，风一扬，便漫天飞舞起来。
阮倾落看了并不觉的喜欢，她还是喜欢粉色的桃花，看着会让人欢喜。
而白色的梨花只有清冷的孤寂味。
后山处还有一间小屋子，阮倾落将燕无衣抱进去，雪庭这才离开了。
阮倾落在燕无衣耳边喊了一声，果然他没有任何反应。
山间太静了，佛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晨钟暮鼓敲响的时候，燕无衣才抬了一下眼皮。
阮倾落抓住他的手，看着燕无衣挣扎着从虚弱的梦境里醒来。
“师尊，到了吗？”
“嗯。”阮倾落点头。
“好看吗？”
“一般。”
燕无衣笑了一下，道：“师尊不喜欢啊。”
“我是来陪你看的，我现在抱你出去看看？”
“不了，明天吧。”燕无衣摇了摇头，“明天再看，师尊陪我睡一会儿。”
阮倾落躺了下来，燕无衣虚弱地半阖着眼说：“师尊，明天一定要叫我起床看梨花。”
“好。”
“清晨的梨花会特别美，师尊你看看就知道了。”
“好。”
“师尊……”
“嗯？”
“还是现在就看吧。”燕无衣忽然改变了主意，他睁开眼，撑起手臂要坐起来。
但他手腕根本没力气，阮倾落扶了一把，他才能坐的起来。
他垂着眼看着阮倾落将他抱到轮椅上，然后又推着他出去。
外面已经是黄昏了，橙黄的天边像是迷幻的环境，让人觉的非常不真实。
燕无衣看着满山的梨花，笑了起来。“师尊，梨花其实很美的。”
阮倾落也看过去，但只一眼就收了回来，落到燕无衣身上。
燕无衣抬起头看她，纷扬的梨花在阮倾落身上落下。
他的师尊本来也该像梨花一样，清冷孤傲，不染俗尘的。
可是他将师尊拉到了红尘俗世，让她爱上了自己。然后她就从枝头落了下来。
“师尊。”燕无衣喊了一声。
阮倾落弯腰蹲在他面前，燕无衣伸手摸了摸阮倾落的眉间。
师尊因为他许久没开怀过了，清冷出尘的师尊眉间总是微微皱着。
是他的不该。
燕无衣微微向前倾了一下，阮倾落就自己动身凑了过去。
燕无衣在阮倾落眉间吻了一下，轻声道：“师尊，别为我皱眉。师尊该是最骄傲，最无畏的存在，别为我……”
“燕无衣，你真讨厌。”阮倾落看着他，冷声说，“你都快要死了，还管我要怎么样。”
“也对。”燕无衣点了点头，笑了一下。
人心总是贪的啊。
怎么样都不满足的。
眼前的梨花真美，眼前的人也真美，要是能一直看着多好。
燕无衣看了会儿，阮倾落推着他进了屋。
他现在身体虚弱不适合在外面吹风，阮倾落强制让他休息。
燕无衣却一直撑着看着阮倾落不说话，阮倾落说：“快睡吧。”
“我想多看两眼师尊。”
阮倾落皱眉，燕无衣立马说：“师尊又皱眉了。”
阮倾落白了他一眼，说：”燕无衣你是不是要我哄你？“
”是啊。“燕无衣来劲了，“毕竟我才三岁半呢。”
阮倾落想了想说：“那你早点睡，明日早上起来，师尊带你去山顶看日出。”
“嗯，。”燕无衣闭上眼，“哄到我了。”
阮倾落拉着他的手，灵力不断输送过去，这样燕无衣一夜能好受一点，也许明早就能叫的起来他了。
不知道明天之后，燕无衣还喜欢看什么？
九州什么地方她都可以带他去，只要燕无衣喜欢。
阮倾落想着要不带他回望都城再看看，也许卖桂花糕的老伯还在。
也许太子殿下想看看燕国如今百姓怎么样了，这样他也许会放心一些。
阮倾落想了很多，竭尽想一些燕无衣会开心的事。
但忽然她的意识沉了下去，无边的黑暗漫了上来。暗道一声不好，识海倏地亮起光芒，霓声剑直劈了出去。
但霓生剑却像是砍到一层雾上，什么都碰不到。
然后……她的意识就沉没了下去。
燕无衣缓缓睁开了眼，侧头看着她。
“师尊，不要记得我了，忘了这一切，做你想做的去吧。”
他低头在阮倾落眉心亲了一下，亲完又舍不得，在唇角补上了一吻。
师尊醒来后，一切都会忘记的。
到那时，师尊只需要静心修炼，等登仙成圣时，一瞬间就会想起来所有。
但那时也只是短暂的了，只要她能打开通天之门到达更高位面，她就会又将他忘记了。
你看这样师尊就不用受相思之苦了，师尊就不会因为他死去而难过了。
他又自私了一把，擅自替师尊做了这个忘记他的决定。
等师尊想起来，应该会怪他吧。
但没事的，那时他已经不在了，师尊要是生气，也抽不到他了。
你看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好了，只要忘记他，一切都会变好的。
“咚咚咚”
忽然有人敲门，燕无衣轻声说：“进。”
雪庭推门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朴素的僧人。
如果阮倾落睁开眼的话，就能认识这个人。
这个僧人真是她在地心里看到的佛善门的那个亚圣。
雪庭对燕无衣说：“真的要抽走她这一世所有的记忆？”
“嗯。”
“但只要她成圣，就很快能记起来的。”
“没关系的，到时候……”燕无衣说着忽然喷了一口血，他大口喘了起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雪庭和身后的僧人都悲悯地看着他。
燕无衣断断续续地说：“抽了她的记忆，然后，把，把我送到浮空崖下，我，我活不过今晚了。“
雪庭道了声”阿弥陀佛“，算是应了。
燕无衣偏着头死死地看着阮倾落，仿佛要将阮倾落的样子牢牢地刻在他心里。
哪怕他成为一串数据，他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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