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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施凉之前交待过。
他进门朝对方点点头，问道：“明匪呢？”
毕竟之前看到的那种事，再次面对季重雪时，施野多少都有点别扭，垂着头低声道：“我把他关客房了。”
季重雪诧异的看他一眼。
明匪虽然格外疯，但也没到那种随意打人的地步吧？
这两个人……不是好朋友吗？
摒除掉脑子里这一点胡思乱想，他朝对方严肃道：“麻烦你带我去。”
施野点头，关上了院门，带季重雪进入客厅内后，便直愣愣的站在那不动了。
“施野？”季重雪疑惑。
这孩子平时虽然皮了点，但还是格外听他的话的，今天怎么磨磨蹭蹭的？
两人之间就这么静默了好一会，施野仍垂着头。
慢慢的，他喉咙里终于轻飘飘的飘出来一句话。
“我……打了他。”
季重雪拧眉，并不理解他说这话的意思。
明匪和施野这两个孩子也算不打不相识，才认识那几天几乎天天打架，后来变成了几天才一小打小闹，直到现在两个人混成了朋友。
用一句不太负责任的话来说，这两人打架很正常，根本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他们会在把对方打的半死之前，胜利的一方将受重伤的拽去医院里，很奇怪的友谊。
“施野，现在明匪——”
“咣——”
某扇房门突然响起一声撞击声，季重雪声音一顿，朝那个方向看去。
是拐角的一间房间。
他正要走过去，袖口却突然被拉住。
季重雪不耐的回头，却对上施野满是泪痕的脸。
“教授！你别去找他了！他根本不值得你这样！”施野近乎是歇斯底里的吼道。
季重雪有些发愣的看着他。
这个孩子……怎么回事？
“你先松开，我得去看看他怎么样，施野，明匪他病了，是需要去看心理医生的，你先让我——”
“那天我看见了！”施野打断他。
这句话让两人之间微妙的平衡彻底被打翻。
季重雪瞳孔微缩，还没说出的话就这么被压在了舌根底，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对方还不管不顾的拽着他的胳膊，像是抽丝剥茧一样，要把他内心最薄弱的部分暴露出来。
“教授你当时还和我对视了不是吗？”
“那时候你身上的伤是他弄的吧？还有经常请病假……任由明匪在你的群里胡闹，他说喜欢你你也不生气，让他坐在你的办公桌上……”
季重雪眼神无焦，整个人就像个毫无生气的木雕，耳中尽是施野的那些话。
……明明可以装作不知道的。
明明可以当做没看见过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出来？
他是一个老师啊……
施野攥着他的袖口，看着对方那副愣神的样子，指尖捏的发白。
他咬牙道：“教授还不明白吗？该去看心理医生的人是你啊。”
“该受那些苦的人不应该是你，明匪他……是个混蛋，你不该包容他。我…我们报警吧，他刚刚差点打死的人，就算不是因为这个，他之前囚禁你也应该去坐牢了！”
坐牢。
季重雪猛地惊醒，挥开他的手。
“这是我家里的事，请你不要干预过多。”他冷声道。
看着对方不敢置信，又有些受伤的眼神，季重雪觉得还是要说个清楚。
“首先，对于你的关心我表示很感谢，但是那天的事我希望你忘掉；其次，明匪打人这件事一直都是他自己去处理的，这次也不例外，我不会过多干预。他脾气犟，我会慢慢教，最后……”
他看着对方，格外认真道，“这件事事出有因，还没下定论之前，明匪不应该直接被警察带走的，你说呢？”
阿巴：「主人，其实明匪也该……」
‘住嘴。’
「……主人起码再想想吧？」阿巴委屈。
‘再缓缓，起码让我再试试，等我帮他改正了再……’
再什么？
明匪那副样子到底什么时候能老实还是个未定数。
那扇门内的动静越来越小了。
施野看着他，眼泪一直没停过。
季重雪抿唇，最终叹道：“我是想护他，但绝不会包庇，这件事我们内部先谈，谈不妥就用法律解决。”
“但在这之前，先不要让警察带走明匪，好吗？”
阿巴：主人虽然平时很聪明，但是在某种情况下，又傻的入木三分。
真是愁死人了！
这样就该直接送老大蹲大牢去！
施野还愣着，季重雪绕过他，打开那扇门——钥匙插在上面。
空气中都是淡淡血腥气。
季重雪垂眸，看着蹲在地上的少年。
他灰败、阴暗、暴躁、没有丝毫自制力。
他是汇聚了世间所有阴暗面的一个人。
季重雪的阴影笼罩着他，两者混合，分不开你我。
恨铁不成钢的心情远比心疼要多，暴虐因子在脑袋里沸腾，季重雪拉起他的衣领，一拳打了上去。
对于季重雪，明匪从来不还手。
曾经被打的半死也没还过手。
他不敢，他不能。
因为这是他的教授，他的法定监护人。
被打的半死那次也是因为类似的事。
高中刚毕业时，季重雪去接他，却遇上了个油腻的老男人，满嘴污言秽语，似乎还想动手。
明匪当场打了他，打得人快死了。
回家后又被季重雪打。
图什么呢？
这个世界是扭曲的，明匪扭曲，季重雪也扭曲。
一切为了利、欲。
明匪乐得被季重雪打。
因为季重雪从来不会体罚学生，唯有他——他明匪是特别的。
季重雪只打他。
施野听着身后的动静，腿像是僵住了，许久才挪动着步子往那走。
直到看见明匪满脸的血，施野醒神，心底微惊，语调有些颤抖道：“教授，别打了……明匪他……”
季重雪停手，回头看他，脸上也不慎蹭上了几滴血，眼镜上也有……
施野退了一步，握拳的手也开始发抖。
两个疯子！
季重雪扛起地上的人往外走，路过施野时，慢悠悠的道了谢。
直到地上蹭到的血迹没了水光，施野才松懈下身子，靠着墙喘息，眼底惊惧未散。
刚刚那不是……季教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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