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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带着浩浩荡荡的人走了。
胡亥红着眼，隔着老远都不肯走。
【我还没上车呢！】
秦草打着哈欠，只觉得府邸空落落的。
陈平回阳武县，帮他游说张苍去了。
渣爹带着老蒙他们去咸阳，参加寿宴。
“小桃，你也想去咸阳？”
胡亥撇着嘴，忙不迭的点头。
“想也没用，我还想当丞相咧。”
“……”
秦草伸了个懒腰，淡然道：“你就老老实实的干活，等你学有所成后，自然就让人接回去了。咋样，现在还觉得种田容易吗？”
“不不不，种田太难了！”
胡亥把头甩的和拨浪鼓似的。
有些事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知晓有多难。
他先前觉得黔首吃不饱饭，那都是怠惰。
十亩吃不饱，那为什么不种一百亩呢？
现在，他觉得自己是大错特错！
他种个半亩地都快累没半条命！
而且，这还是在有人帮他的情况下。
“不错，你知道难就还算有救。”
“那我能不种了吗？”
胡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满脸期待。
按正常逻辑，接下来秦草肯定会罢手。
“因为难你就退缩，这怎么成大事？”
“？？？”
“老秦人就得迎难而上！”
“……”
“放心，老秦人不骗老秦人。”
秦草重重的拍了拍胡亥肩膀，差点没把他拍吐血。
“你要知道，你种的不是地，种的是秦国的未来。当你真正明白那天，就是自小草成长为参天大树，能为秦国遮阴避雨。”
“桃不明白。”
草是怎么长成参天大树的？
这不合理！
“不明白是吧？”
“嗯！”
“待会去我书房，把管子抄一遍。”
“……”
“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一树一获者，谷也；一树十获者，木也；一树百获者，人也。我苟种之，如神用之，举事如神，唯王之门！”
喜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
“草，见过喜君。”
“哈哈，秦生不必多礼。”
喜笑着抬手。
以秦草现在的爵位，其实不必再作揖。只不过，他对喜还是相当敬重的。并非单单是将他视作上级，而是将他当做长辈，所以作揖行礼也是应该的。
喜看了眼胡亥，没有多言。
他自然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少公子胡亥。
昔日在咸阳，这小子就闯了不少祸。
仗着有皇帝撑腰，为非作歹！
还好，在秦草这也算收敛了不少。
“来，喜君请进。”
“请。”
来至庭院后，喜是四下看了眼。
“秦翁等人全都走了？”
“是啊，说是有位至交过寿。”秦草点了点头，无奈道：“估摸着那位至交也是反贼，吾已派人暗中打听消息。”
“咳咳，挺好！”
秦草早早把事都告诉了喜。
现在就只有他们二人，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的。苏隰他爹就算不是反贼，那也和反贼脱不了干系。动动奶……脑子就能想到，反贼的至交能是好人吗？
喜面露尴尬，估摸着皇帝有的忙了。
主要是秦草实在太鸡贼了！
这谎越撒越大，以后咋办？
“对了，秦生说的贺礼是何物？”
“喜君勿要着急，先随我去趟地窖。”
“好！”
按规矩，秦草这种级别的斗食小吏根本没资格给皇帝献寿礼。就算是喜这样的县令，同样也没资格赴宴。能参加皇帝寿宴的，那都是最顶尖的勋贵！
不过，喜这次却受到了邀请。
当然，这都是内史腾的安排。他先前就被举荐为侍御史，是他自己不肯当的。他工作勤勉，担任秦吏多年还从未出过错。
关中三十六县，唯独喜这位县令赴宴。
从这就能看出内史腾有多器重喜。
……
像秦草这样的府宅，自然都有地窖。
里面会储存大量的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当然，还有件极其重要的东西。
秦草收藏多年，想着趁此机会献上去。
秦草老早就提前打开地窖通过风，确认无误后就点着膏油灯下去。喜就跟在他的后面，地窖里面有着股极其浓郁的酒味，令他相当不适。
“这里面有酒？”
“都是珍藏多年的好酒！”
“……”
秦草在喜面前并不会开玩笑。
因为他知道，喜是个极其严肃认真的人。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况且，喜现在好歹算是他的直属领导。
地窖里面并不大，没走多久便已至尽头。
“寿礼呢？”
喜环视四周，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秦草笑而不语。
眼前看起来是堵墙，其实是扇石门。
是他特意命工匠制成！
他先把空砖敲落，再用特殊的钥匙将门打开，用力一推就将石门打开。这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只放着尊精美的铜鼎。
鼎的样式为三足圆鼎，并非秦国常见的四足方鼎。正面绘刻山川草木，背后纹刻无数异兽。图案无比精美，活灵活现。
约有六尺高，重约十石。
圆鼎正面则以夏篆古字撰写的两个字：雍州！
“这……这……这是雍州鼎？！”
喜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雍州鼎是何物？
乃九鼎之一！
九鼎为夏禹所铸，象征天下九州。代表王权至高无上，国家昌盛统一。夏商周三代，皆是将其视作传国至宝。
鼎这东西，素来就是勋贵方能享用的。商周时期就有规定：士用一鼎或三鼎，大夫用五鼎，诸侯用七鼎，而天子才能用九鼎，祭祀天地祖先时行九鼎大礼。
昔日昭王灭周，周之九鼎入秦。
可惜，有一鼎坠入泗水。
这就是雍州鼎！
雍州乃关中之地，雍州鼎便是秦鼎！
昔日武王举鼎。举得就是雍州鼎，也是俗称的龙文赤鼎。可惜，武王却因此绝膑而死。到了昭王灭周，雍州鼎也是坠入泗水。
去年始皇东巡路过泗水时，命上千擅水之人入水求鼎，结果苦寻三日却是一无所获。
因为这事，民间也有诸多传言。有人说九鼎有灵，秦国得位不正，所以无法得到九鼎。也有人说秦鼎落入泗水，说明泗水一代有天子之气，假以时日必出天子！
秦始皇素来不尊礼法。
没有九鼎又如何？
不要就不要，朕就做个传国玉玺！
上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朕是皇帝，功盖三皇德兼五帝！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很老实的。
这不，去年就派人下水求鼎。
结果求了三天三夜，毛都没一根。
因为，这鼎早早就被渣爹给捞走了！
这事就算秦草都感到匪夷所思！
当初被迁来后，渣爹托人把这鼎送来了。
当时秦草看到后，惊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好家伙，这tnd是雍州鼎？
渣爹竟然连这玩意儿都能捞出来？
更重要的是，还能送到关中？
想不到，秦国这时候就有走私了？
得到雍州鼎后，秦草就赶忙藏了起来。
这玩意儿要是被人瞧见，夷三族都是轻的！
按秦草所猜，渣爹绝壁是想等今后有机会，利用雍州鼎起义。就说他们受命于天讨伐暴秦，剧本写的是明明白白。
有次渣爹来信，秦草就说这雍州鼎没了。渣爹在回信上气的是破口大骂，说他是忤逆子。还说雍州鼎如此重要，怎么能弄丢了？
实际上，这玩意儿就埋在地窖里头。
除开秦草外，无人知晓！
哪怕渣爹回来，秦草都没和他说。
现在他看明白了，渣爹是玩了命的想要造反。既然如此，那他更加不能让渣爹得逞。恰逢皇帝寿宴，他就干脆借此机会把雍州鼎献上。不说多的，换个爵位还不是美滋滋？
喜仔细看了数遍，确定自己没看错。
这真的是雍州鼎！！！
他有幸于太庙中见过其余八鼎，这玩意儿也不可能造价，不论样式还是上面斑驳的锈迹，都足以证明这是货真价实的雍州鼎！
“草……你……”
“喜君莫要激动。”
“老夫焉能不激动？”喜瞪着眼，怒斥道：“这可是雍州鼎，于秦国而言远胜其余八鼎。昔日武王为取周鼎，绝膑而死。汝身为秦吏，却将此宝藏于地窖，老夫从未见过如此……”
话还没说完，喜就语塞了。
好像，秦草愿意献上就算不错的。
他现在是秦吏，先前又不是。
况且，其翁乃是反贼。
秦草受其影响，也情有可原。
……
秦草也是无奈苦笑。
武王举鼎，举得是江山社稷。
很多人被影视剧带偏，以为武王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实际上秦武王绝对是被低估的国君。连横魏秦，联越制楚，平定蜀乱，设立丞相……秦始皇奋六世之余烈，其中就有秦武王！
当然，后世也有位名人举鼎。
他就是项籍，也就是后人常说的项羽。
秦草一度怀疑，这鼎莫非就是雍州鼎？
嘶……还真有可能！
“秦生，这鼎从何而来？”
“吾翁捞起来的……”
“秦翁？！”
喜差点跳了起来。
而后又快速恢复平静。
对对对，说的是秦震不是皇帝。
见他变脸比翻书还快，秦草是满脸问号。
啥情况啊这是？
“你是要将雍州鼎，用作寿礼？”
“嗯。”
“你不怕汝翁怪罪？”
呸！真绕口！
秦草忍不住笑了起来，“吾自有办法应对。”
该怎么和反贼解释，他都已想好。
而且，保证他们无力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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