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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抽着凉气的扶苏。
“疼吗？”
“疼……”扶苏连忙道：“此路遍布荆棘，臣担忧父皇，还是换条路再走罢。”
“这条路的确遍布荆棘。”
秦始皇却是无动于衷。
看都没看，继续往前走去。
每一步都会踩在荆棘上。
即便裤脚被荆棘划破，也不在意。
“父皇？！”
“路，是人走出来的。”秦始皇神色从容，“朕，是指路人。朕会将路上的荆棘悉数踩平，如此，后人走起来就会轻松许多。”
扶苏沉默了。
望着脚下荆棘，说不出的酸楚。
“现在，这条路就好走些了。”
“不过，这条路注定遍布荆棘与鲜血。”
“同时，无人知晓这条路会通往何处。”
“作为指路人，要做的就是走出自己的路，让旁人无路可走！”
秦始皇终于停下脚步。
这些话，扶苏会明白的。
天下需要有人大刀阔斧的改制！
同样，也需要人休养生息守土安民。
只是，现在扶苏还达不到他的要求。
秦草这边能人异士也不少。
若扶苏能把握机会，未来就是他的！
……
……
秦府。
“瓜怂，你大回来咧！”
“看看，这来的都是谁。”
等候半晌后，却是无人开门。
秦始皇顿时蹙眉。
眼神示意后，扶苏便准备翻墙。
刚爬上去，他就惨嚎着跳了下来。
右手夹着个捕鼠夹，疼的嗷嗷叫。
“草……草……草……”
扶苏脸色铁青，卖力的将铜夹甩出。
手指都青了一大块！
这是人干的事？
谁会在自家墙头放捕鼠夹的？
“……”
“……”
秦始皇这才回过神来。
他记得先前玄鸟卫提过这茬。
说是秦草似乎察觉到他们的存在，特意在围墙上布了兽夹。有几人夜晚不慎触动机关，险些暴露。
很快，秦草便打开房门。
忘了门口一大票人，瞬间愣了下。
“秦……”
李斯话还没说完，大门便砰的又关上。
“……”
“习惯就好。”
秦始皇无奈摇头。
接着便上前用脚踹门。
“开门，快开门。”
“再不开门，额就让人撞门咧。”
“苏隰，来，你撞！”
“……”
扶苏老脸一黑。
您老要不换个人坑吧？
扶苏正准备撞门时，大门还是打开了。
“咳咳，我还以为我打开方式不对咧。闾阎你说你来就来，你带什么……你啥都没带？”
“……”
李斯则是脸色铁青。
素来就只有别人给他送礼。
他什么时候要给别人送礼？
“这瓜怂又在说笑咧。”
“来来来，先进来再说。”
望着来人，秦草则是面露冷笑。
他已经让苏隰打听过消息。
闾阎的确是李斯府上的管事，主要负责酿酒沽酒。只不过他与渣爹关系不浅，并且也是反贼。主要是利用这层身份，在咸阳城内收集情报，顺带赚钱资助反贼。
高！
实在是高！
秦草对渣爹的手段是叹为观止。
瞧瞧人造反，分工多明确？
有人负责搞事情，有人负责铸造兵器甲胄，还有人负责游走各地招揽人手笼络人心……
各司其职，都是为了反秦。
闾阎的职责也简单，搞钱加收集情报。毕竟是李斯府上的管事，或多或少肯定能知道些内幕消息。这就类似于是大佬的司机，多少会听到些内幕。
要是没他，秦国必然会亡！
这套路太深了！
来至书房。
“话说，这小子是谁？”
“李鹄，家父李通古！”
“哦，原来是李……嘶？！”
秦草瞪着眼猛地站起身来。
草……李斯儿子跑他这来了？
“这什么情况？”
李斯笑着抬手道：“此为左丞相的意思。听闻秦君建学堂，由他的师弟张苍亲自坐镇，所以便欲将其子送至此地，拜秦君为师。”
“……”
秦草听到这话顿时愣了下。
这事他其实也问过张苍说他现已被免去罪责，为啥李斯不来看看他？
他记得，当初好像是李斯举荐的张苍。
按张苍的说法，其实他们师兄弟关系本来很好。只是他后来因为犯了事，其实还牵连到李斯。秦法有规定，被举荐者犯罪，举荐人与其同罪！
若非皇帝赦免李斯，李斯也得受罚。
所以，李斯焉能不恨他？
既然如此，那李斯这话明显是个借口！
为的不是张苍，而是他秦草！
“先生在上，请受鹄一拜！”
李鹄压根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还觉得这事很有意思。
况且，他身份摆在这里。
他就不信秦草敢对他无礼！
“这这这……不合适吧？”秦草挠了挠头，“左丞相如此能人，竟然还需要我教他孩子？”
“左丞相忙于政事，无暇教他。”
“懂了！”
秦草了然点头。
偷摸看了眼云淡风轻的渣爹。
他现在大概都懂了。
李鹄就相当于是人质！
名义上是教他，实则是绑票！
等以后起事，就能以此威胁李斯。
实在不行就撕票祭旗，同样也有用。
主要是利用李鹄，能搭上李斯这条线。
金子嫖子妹子……全都有！
真是好算计啊！
难怪渣爹无动于衷！
“不成，我收不了。”
秦草当机立断直接拒绝。
开玩笑！
他不能害李斯啊！
谁不知道李斯这人素来小心眼？
只是他很好奇，李斯不知道他的身份？
上赶着把儿子往他这送，这不是找死吗？
想了想，李斯或许还真不知道。
毕竟他卧底这事如此重要，稍有差错就会凉凉。
像电影里头的卧底，往往就只有条上线。
除开直属上级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噗……”
秦始皇一大口酒全喷了出去。
扶苏淡定的放下衣袖。
他早早就习惯了。
根据秦国第二定律，受伤的永远是他。
“你为何不收？”
“我才学有限，实在是教不了。”
秦始皇瞪着眼也是无言以对。
完了，秦草又在胡思乱想了！
“秦君过谦了。”
“我没谦虚，我真教不了。”
李斯恨得是牙痒痒。
但是，他还是挤出抹笑容。
“秦君不愿教的话就罢了，枉丞相还准备了份束?。”
“什么？”
“三十六镒黄金！”
“你把我当什么人？”
秦草差点没笑出声来。
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
区区三十六镒黄金算什么？
就拿这点钱考验秦吏？
况且，李斯可真是抠啊！
堂堂丞相，就拿这点钱？
闾阎这老匹夫要没中饱私囊，秦草是不信的。
“咳咳，还有块美玉。”
“我真教不了。”
“一百镒黄金！”
李斯恨得是牙痒痒。
秦草可真是太黑了！！！
“好的，这徒弟我就收了。”
“……”
“……”
变脸之快，令李鹄都懵了。
望着秦草，李鹄双眼熠熠生辉。
偶像啊！
本来他对秦草真没什么好感。
来至长宁乡，其实就是单纯的想着找茬。
可现在他觉得秦草就是他的知音啊！
况且，天天在咸阳是真没什么意思。
在长宁乡则不用受约束，岂不快哉？！
这么说来，他还真没来错！
“鹄，你先出去。”
“唯。”
李鹄非常恭敬的作揖告退。
……
秦草环视了圈，长叹口气。
“现在，咱们这票人都是反秦义士。有些话，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
秦始皇看了圈，好像没一个是真的。
“闾阎，你别恨我。”
“老夫怎会恨你呢？”
“楚贼李斯本为楚人，却助秦灭楚，简直禽兽不如！我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寝其皮！”
“……”
李斯脸色铁青，牙齿都快咬碎了。
好好好，有胆子你就接着骂！
“关键是这贼子还坑我的钱！”
“……”
“吾翁准备的酒，全被这禽兽给贪了！你说，我找这畜生要点钱有错吗？”
“对对对，太对了！”
李斯脑袋都快昏了。
日月为鉴，天地为证啊！
这酒他是一坛都没落到手！
运至咸阳后，就全都被拉至宫内。
“老头，我知道你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把李鹄作为人质扣在咱们府上。若是今后举旗起义，李斯却不听咱们的，咱们就撕票让这老狗绝后！”
“是的！”蒙毅在旁无比认真的点头，“少君果然聪明，想不到家长都还没说，少君就全都懂完了。李斯为楚奸，凡有志之士无不想杀之而后快！”
“……”
李斯看着蒙毅，恨得是牙痒痒。
秦草骂他两句也就算了，你凑啥热闹？
很明显，这是公报私仇！
“闾阎，你也被那李斯害过吧？”
“对，是的！”
“来，骂两句过过瘾！”
李斯红着眼，眸中都是杀意。
看到他这眼神，秦草顿时就明白了。
麻麦皮，这怕不是和李斯有血海深仇！
“楚贼李斯……”
“大点声，不要怕，这没外人！”
“楚贼李斯！”
“感情还不够强烈，别压抑你的内心，要把这些恨意都释放出来，不然你很容易会憋出内伤。”
蒙毅在边上是真的快憋出内伤了。
死死掐着大腿，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李通古啊李通古！
在秦廷上，你可是出了名的能喷，舌战群臣那都是家常便饭！
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楚贼李斯害我宗亲，我隐姓埋名藏匿于其身旁，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亲手杀了他。李斯，吾必要手刃你报仇！”
嘶……
秦草顿时肃然起敬。
果然不出他所料，又是个铁血反贼！
瞧瞧闾阎这态度这语气……就好像是恨不得吃了他！
幸亏他不是李斯，不然闾阎不得一剑捅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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