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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他往院子里张望了一下，问道，“吴春呢，快让他出来，这里有一块知县大人赏的令牌，奖励他剿匪有功的。我得亲自交给他。”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立刻就议论了起来。
“不是吴泽帮的张小月吗？怎么成吴春了？”
“就是啊，吴泽还受了伤。这吴春一步都没有挪窝，却得了奖赏？”
有大胆的人走上前，问李捕头道，“李捕头，是不是弄错了？这剿匪有功的人，应该是吴泽才对，你方才怎么说的是吴春呢？”
“我看是你们错了吧？昨日可是吴春和他娘到衙门来，亲自说了剿匪的事情。这次能将那些山匪一网打尽，他可是头功呢！”
李捕头想到昨日吴春那虚伪的嘴脸，就一阵犯恶心。
“吴春可是个读书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吧？”
“说不定是吴泽心疼侄儿，愿意将这个功劳让给他呢？”
“可怎么说这都是骗人的吧？什么都没有做就白白得这功劳，是不是我也可以得了？”
李氏听到这些议论，只觉得头都大了。
她原本是不想将这件事传扬出去的。
对外她只想说，这功劳是给他们吴家的。那样一来，人们自然而然会认为得到奖赏的人是吴泽。
谁知道这偷梁换柱，偷龙转凤的事情呢？
可被段悠然这么一搅和，人人都知道了！
“你们这说的是什么话？虽然是吴泽帮了你们，但他到底是吴家的人，他想要将这功劳给谁就给谁，你们管不着！而且，你们怎么就知道春儿一定没有去呢？李捕头，你可不要听这些人胡说！”
“不管去的人到底是谁，这件事大人都已经呈报上去了，没有办法改了。所以这令牌，你就转交给吴春。不过我得警告你们，这样的事情，以后若是再发生……”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氏给打断了，“不会了不会了，肯定不会了。李捕头，这事……你不会告诉大人吧？”
“我怎么会破坏大人的好心情，自然不会告诉他了。只是希望你们能好自为之。”李捕头说完，将令牌扔到李氏怀里，拂袖而去。
段悠然掂了掂手上的银子，笑着转了身。
“张小月，你给我站住！”李氏气不过，挡住了段悠然的路。
“李婶还有什么事吗？”段悠然将银子揣好，一副生怕被她抢走的样子。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李氏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什么时候能消停？”
“李婶若是昨天就将银子给了我，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事呢？我碰到李捕头，可能都不会多问一句，拿了令牌就走。可惜，你想要将这银子昧下，我就只能将它拿回来了。”
李氏听得牙齿咬得嘎嘣响，“不过就是五两银子而已。等以后春儿中了举，我要多少钱没有？”
“那也得中了举再说吧？说不定十年八年都考不上呢？”段悠然才不相信，以吴春那个资质，能考上举人。
“你！”李氏气得冒烟，但也只能和段悠然说，“你给我等着瞧！”
“我等着呢。”段悠然潇洒转身，背对着李氏挥了挥手，“可别让我太失望啊。”
回到家里，段悠然将赏银分给了秦氏和阿芳一人一两。
“这牌子上写着什么？”阿芳看了一半天，只认得一个“民”字。
“保境安民。”段悠然一个一个指给她看，“你弟弟不是也去书院念书了？你没事的时候，可以找他多学学。”
阿芳吐了吐舌头，“我娘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要是跟着学了，以后就嫁不出去了。”
段悠然无奈摇头。
“对了，我听说，吴家将功劳给了吴春，是不是真的？”秦氏想起了方才听到的传闻。
“你说呢？”段悠然叹了口气，“人都说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什么法子？”
“你说着吴泽也是，这是多大的功劳，也能这么让给别人？”秦氏气不打一处来，“李氏可真是够不要脸的！”
段悠然回过头，正好看到一个人影从外面路过。
不是吴泽是谁？
门口似乎被放了一样东西。
段悠然走过去，发现竟然是一罐蜂蜜。
这个年代，蜂蜜可是很难得的东西。
她自然不能要。
“吴泽！”她喊了一声，拿着蜂蜜追了过去，“还你。”
“送你的。”吴泽的眼睑上还有个蜜蜂蜇出来的包，乍看之下有几分可笑。
“拿回家也好，换成银子也罢，不要给我。”段悠然知道他不会接，所以干脆将罐子放到了他脚边。
“为什么？”吴泽眸光一黯，“因为我把功劳给了春儿？”
段悠然摇头，“不是。是因为你不会为自己争取，而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她不知道现在的吴泽有没有足够的智商能理解她这句话。
如果他能够找回他的记忆，变回曾经的他，说不定他就能立刻明白了。
对段悠然而言，吴家村一直都是个麻烦。
她恨不得自己能离这个麻烦越远越好。
“大嫂求我，我只能把当时的情况告诉她。我也没想到她会去邀功。”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李氏会去邀功。
将原本属于他和段悠然的功劳，硬生生套在吴春身上。
原本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可以出现在一起的。
可是他却失去了这个机会。
“就算是你知道了，结果不还是一样吗？”段悠然不需要他的解释。
因为她很清楚吴泽会怎么做。
吴泽没有反驳。
他知道他要是不答应，大嫂一定会故技重施，搬出以前的种种事情，而后说他对不起吴家，说他亏欠吴家，说他回来就是还债的。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或是到什么程度，他才能算是将债还完了呢？
“蜂蜜你拿走吧，以后也没有必要再送东西给我了。”段悠然都不知道这是她第几次想要和吴泽划清界限了。
但每一次，她好像都会打破自己定下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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