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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房先生来了之后就不对劲了。”段悠然还在想，要是她没有说以后要去钱安那里对账，姜小云是不是不至于这么失神。
毕竟她那句话，斩断了姜小云和蒙乐见面的机会。
“账本出问题了？”秦氏方才没有看到蒙乐，所以第一反应是账本出了问题。
段悠然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是人出了问题。”
“人？你说账房先生？难不成他知道了小云和钱老板说的那些话，所以为难小云了？”秦氏说着，转身就要去安慰姜小云。
“秦姐姐！”段悠然拉住了她，“账房先生是新来的。他叫蒙乐，以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
“蒙乐？”秦氏皱起眉头，“他怎么回来了？”
“看你这样子，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段悠然知道秦氏对姜小云很是熟悉，所以她会知道以前的事情，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秦氏点头，“他们两个人，算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村里的人都以为他们两个人会顺理成章地在一起。可惜，蒙乐的爹在澧县做生意有了钱，他们两个人的家境一下就不同了。”
段悠然之前就猜到了他们两个人分开的原因，不过听到秦氏说出来，还是觉得心酸。
若是蒙乐的爹没有忽然发达，或者他能发达得稍微晚一些，或许就不会将两个有情人拆散了吧？
“这么看，我的决定是的。”段悠然喃喃道。
“什么决定？”秦氏问她。
“蒙乐想要和小云重修旧好，但被我阻止了。他或许能修复小云的伤口，但他的家人肯定会将小云的伤口撕扯得更大。以前他们都不接受小云，如今肯定更难接受了。”
蒙乐若是能在姜小云嫁人之前争取一下，不管是什么结果，或许都不会出现今日这样的情况了吧？
若是成功了，他和姜小云就能在一起。
若是失败了，他也不会再回来了。
“小云如今这情况，蒙家人根本就不可能会接纳她。你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秦氏叹了口气。
近在咫尺的幸福却没办法握在手中，任谁都会觉得遗憾吧？
“我又没说他们一定不能在一起。只是他们需要克服的困难很多而已。蒙家并不是他们最大的阻碍，我才是。”段悠然将账本收好，而后将那些工钱都放进了抽屉里。
“你想到了好办法？”秦氏一听到她这么说，立刻就看到了曙光。
要是她肯帮忙的话，这两个人肯定能走到一起。
“不知道到底算不算好办法，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好。都是为了保证他们在一起之后，不会再有任何艰难险阻。”段悠然垂下眼睑。
其实她也很担心，她这么做会适得其反，不但没有办法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还会让那两个人都痛苦。
“我相信你。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看到你不成功的。”秦氏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
段悠然却没什么自信，“别的事情我或许都能成功，但是感情这样的事，我自己都还搞不定，又怎么能帮别人搞定呢？”
什么事情都不如感情复杂。
因为感情，太难控制了。
她连自己的心都没有办法控制，又如何去帮助别人呢？
“陈家的人已经来求我了。”秦氏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但我不准备现在就回去。”
“这么久才来找你，是应该让他们知道，你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讨好的。”段悠然笑道。
“那是当然。如果他们在陈花儿去了迎春阁之后，就第一时间来找我，我肯定会回去。但是他们直到陈家都快要山穷水尽，才想到我，我实在是不能轻易让他们如愿。大不了……”
秦氏说到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想说两句狠话，却说不出口。
“大不了什么？”段悠然知道她心软了，所以故意问了一句。
“大不了我就将孩子接出来，和陈家断绝关系，我一个人又不是养不活孩子，何必还要回去受气呢？”秦氏说道。
“秦姐姐，你听听，你这语气一点都不够狠。你要是真的这么想，就不会说得这么犹豫了。”段悠然揽过她的肩膀，“晾着他们几天，然后就回去吧。我家啊，实在是太挤了。”
“要不是你的作坊开起来，这次还接了个大生意，他们怕是根本就不会想到我。我才不会几天就回去。就算他们来求，我也不会多看一眼。”秦氏嘴硬。
段悠然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告诉秦氏，她心里在想，“得了吧，你就说说而已。”
秦氏觉得很挫败，“小月，为什么我做不到你这么潇洒？”
“我潇洒吗？”段悠然苦笑，“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潇洒了？要是我相公没死，我如今还被困在罗家呢，我的情况不会比你好多少。”
秦氏突然很想知道，要是她一直留在罗家，如今会是什么情况。
但是她知道，没有什么如果。
如今她和罗家已经彻底断了关系，就连清儿和他们都无关了。
“我不是说罗家，我是说……”
吴泽。
那里两个字到了嘴边，又被秦氏吞了回去。
“我知道你是在说什么。我只能说，有些东西，我一个人争取没有用。必须要两个人一起努力。就好比是姜小云和蒙乐，如今他们两个人之间，就只有一个人在争取，这样他们是永远都不会在一起的。”
秦氏难得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悲伤。
她以前一直都以为，段悠然是个永远都不会伤心的人。
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境，她都能走出来。
但仔细想想，她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而已。有血有肉有感情，又能有什么不同呢？
“吴泽如果不是吴家人就好了，那样你们就能在一起了。”秦氏小声喃喃了一句，听到外面有人在喊她，就赶忙走了。
段悠然看着她的背影，苦涩地回应道，“是啊，他若不是吴家人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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